第36章 以神之名，以你之名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这场战斗，那恐怕只有暴虐了吧。
不需要任何的技巧，他们都是可以用暴力君临天下的物种。
苍白色的鳞片覆盖在两人的全身，龙血在血管中沸腾，令他们的体温上升到不可思议的程度。
每一刀挥斩之后都感觉他们像是在超负荷运载的蒸汽机，幸亏有这场雨不断地冷却他们才不至于炸膛。
风间琉璃锁定绘梨衣的眉心，那绘梨衣就斩向他的脖颈。
绘梨衣想用雷霆将他轰杀致死，那风间琉璃就用天羽羽斩断开一切。
超越S级，行走失控与暴力的钢丝之上，这是只有白王血裔才有享有的特权。
而风间琉璃和绘梨衣，他们更是白王血裔的顶点！
刀锋切开雨帘，天羽羽斩的刃纹泛起妖异的红芒，绘梨衣旋身时发梢甩出的水珠在半空凝成冰晶，布都御魂裹挟着雷霆嘶鸣着迎上。
双刃相撞的刹那，方圆十丈的雨幕轰然炸开，无数水滴在言灵领域内被蒸发的一干二净。
雷光如柱般轰下，电光照亮绘梨衣暴怒的身影。
她如王一般伟岸又如鬼一般狰狞，她说出之前未曾说出的古老之语。
近乎青铜相撞摩擦的声音，呐喊出龙文。
“死亡！”
这是来自绘梨衣的命令，也是来自月读的命令。
三贵子之一，掌管夜晚的神明，驻守夜之食原，镇守黄泉之国的天照之影。
风间琉璃的胸膛莫名出现血痕，从肩膀到腰部，深可见骨。
但这对于鬼中之王来说不算什么，这个形态下的他就算是子弹都无法打穿，只要没有摧毁大脑和心脏那就无数次机会重来。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王将这么想要夺回你了。”
终于夺回一丝理智的风间琉璃笑着说道：“确实啊，在这样的力量面前，就算是我都会沦为陪衬品。”
可是女孩完全没有想和她交谈的意思，她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奔着杀死这个恶魔。
“審判。”
少女翕动的唇间吐出白雾，头顶的暴雨瞬间冻结成六棱冰锥。
风间琉璃斩出的赤色锋刃在触及她身前十丈时被骤然挡住——
战场顷刻间化作寒冰的地狱，十二座冰山自龟裂的大地上凭空而出，倒垂的冰凌如龙牙刺向苍穹。
四下都是冰的峭壁，峭壁上都是冰的刀剑。
风间琉璃的白衣结满霜花，天羽羽斩燃起的烈焰竟在冰枪威压下缩成萤火。
无数冰晶正在汇聚，被漫天无色的雨滴化作通天彻地的冰十字枪。
带着至为锐烈的“斩切”意志，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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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那个小姑娘能赢。”
站在战场之外观望的林振在通讯中说道：“她的血统很不简单，配上那可怕的言灵打十个我都不在话下。”
“这是一个有着无尘之地的家伙该说的话吗？”
陈柯站在桌前问道。
“无尘之地本质上就是号令风元素排斥一切异己，”
作为镇龙司行动小队对长的林振惨然一笑：“你觉得在这样的元素风暴中，我怎么下令？”
“问题在于，那个男人的言灵是什么。”
苏晓樯深吸一口气说道：“如果说是刹那，那他的力量太离谱了，如果说是青铜御座，可他又没有相应的特征。”
“以及，作为白王血裔他有没有拥有的是精神系言灵。”
这就是她担心的地方。
虽然现在看起来是绘梨衣占了上风，但是苏晓樯清楚这个女孩的精神并不能算正常。
或者说，在心理医生的检测中可以给她诊断出不知道多少问题，如果没有路明非作为心灵支柱的话，她可能早就暴走了。
沉默了片刻之后，她缓缓开口。
“我记得，这里应该调动地脉能量的吧。”
指挥部中所有的人齐齐看向苏晓樯，都是震惊的神色。
“你……想干嘛？”陈柯大气都不敢出地问道。
“在场又没有魔术师，你觉得我要把这股力量给谁用？”
苏晓樯手上一边操作一边说道：“出了事情我来背，把两个洗髓标准量的地脉魔力给路明非送过去。”
“可是……”
少女抬起头，眼神如刀。
“九局规定，丙级执行官有权在特殊时期调用其辖区内所有的资源。”
“现在，谁还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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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
在梦中，他好像回到了那个最初的雨夜。
那是和叔叔婶婶闹翻后的第五天，身上没有一分钱的，找不到任何一个朋友或者熟人救济的少年只能睡在桥洞里。
路明非也尝试过去打工，可是他一没有身份证，二没有成年，任何一家店铺敢收他都是在作死。
没有办法，他只能灌几口公园里洗手池水龙头的冷水，摘一点不知道能不能吃的李子充饥。
可是就连最后的容身之所他都没能守住，下起雨来之后原本睡在长椅的流浪汉就将他的桥洞给占了。
雨滴在霓虹灯下织成猩红的蛛网，球鞋踩碎水洼里破碎的灯光。
黑色的兜帽被浸的湿透，头发贴在额前遮住了视线，可是他丝毫没有伸手掀开的意思。
没有要前往的地方，又何必需要看向前方呢？
脑子里像是有一根弦断了，仅仅几天的时间路明非感觉自己的心境完全判若两人。
站在十字路口的斑马线上，他突然停下脚步。
侧身在人海中看过去，所有人都在和他擦肩，可是没有人会多给他一个眼神。
冰冷的雨流进口中，连带着心一起被浇的凄凉。
顺着街道，顺着灯光，路明非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突然间，他闻到了一股很香的气味，让多日未曾进食的少年一瞬间想起了饥饿。
隔着雾气凝视着关东煮锅里沉浮的萝卜，路明非摩挲着口袋里仅剩的五块钱纸币。
原本那是十五，一本《小说绘》的价格。
微微抬起头，他不小心和店员对视了起来。
那是一个有着红色长发的女孩，那皮肤白到几乎可以反光。
红宝石一般的眼睛眨啊眨，长长的睫毛像是蝴蝶在扑打翅膀。
还真是漂亮呢。
“饭团特价。“
便签纸上的字迹被水汽洇湿，绘梨衣往那上面指了指。
可他挥了挥手，潇洒地走开。
“咔嚓，”
一张黑白的相片定格下了这一刻，若是他们就这样彼此错过的话，那么接下来的故事会截然不同吧。
路鸣泽站在星河之上，手中拨弄着时与空的指针。
“哥哥，选择的权利我交给你了。”
“请你试着，与命运斗争到最后吧。”
时间开始倒流，路明非再度走过那间便利店的门口。
只是这一次，他在向远方走去的时候，直接摔倒在地。
水泊被震散，半睁半闭的双眼想就此合上。
他最后的意识是玻璃门开合时涌出的暖流，以及那个很漂亮的收银员打着伞跑到他的面前。
自发梢上，他闻到了淡淡的樱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