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地头蛇
陈长生听罢，心中盘算一番，这价格比市价略低，顿时动心了。
明确一下是有必要的，陈长生眉头微皱道：“李大人，这些产业可有文书、地契、房契、田契？”
李县尉闻言，脸色一正，道：“长生贤侄，你立下赫赫战功，县里岂会亏待于你？你放心，这些皆有文书、契约。”
陈长生听罢，心中稍安，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接受，否则等县里拖下去，谁知道往后有什么变数。
再说，种灵药的事情不能再拖了。
灵药关系到后续境界提升，关系到自己在这个世界安生立命的根本，更是长生路上的基石。
想到这里，陈长生心中已有计较，道：“李大人，晚辈愿意接受第二个办法。”
李县尉闻言大喜，道：“长生贤侄放心，明天你到县衙，我安排人跟你交接。”
正事聊完，李县尉远道而来，陈长生自然要招待一番。
开口请族长陪李县尉闲聊，他自己则找上陈浮生、陈楚生、陈木生、陈水生，表面是请三位族弟和亲弟弟过来作陪，实则请四个弟妹过来帮忙烧菜。
酒是普通酒、菜是农家小菜，但七人喝的兴致很高，从中午喝到傍晚。
李县尉歪歪扭扭，在衙役的搀扶下登上马车，离开陈家村。
族长也是微醺，第一时间离开。
陈浮生四人各自扶墙回家，陈长生啥都没管，直接回房倒头就睡。
第二天，陈长生起了个大早，骑马来到大雾县县城。
大雾县县城，地势很独特。
丹阳郡水网众多，在大雾县这里出现四条河流交织的奇特地貌。
四条河流交织的中间，有一片五十里长宽的隆起之地。
大雾县县城就是建立在这片高于河网二十丈的平地之上，沿河边筑三十丈高的城墙，一下子让大雾县拥有近五十丈高的城墙。
自大雾县县城数千年前建成后，这里从未被外敌攻破过。
而大雾县辖地三百多里方圆，百姓足有两百万。
安全外加全境人口众多，县城自然繁华无比。
进入县城，陈长生还是蛮吃惊的，在这封建时代，居然有几十丈的高楼、有如织的人潮、有琳琅满目的商品...
依照前身记忆，陈长生买了两盒点心，很快找到县衙。
李县尉很忙，稍稍接待一下便让一个衙役带着文书契约陪陈长生去办理交接。
衙役名叫章散，陈长生有印象，在朝阳镇李县尉一起守过城。
陈长生有心跟县里人搭上点关系，更想知道这些产业后面到底有没有乱七八糟的事情。
到了县城房子门前，还没开始看房子，直接取出二两银子往对方袖口塞进去。
“章兄，太辛苦你了，今天估计得陪我跑一天！”
章散在朝阳镇是见过陈长生厉害的，更是熟知陈长生半个月破两境，这种人前途不可限量。
一方面他也想跟陈长生混个脸熟，另一方面他吃不准陈长生的意图。
所以故作推辞，将银子往陈长生袖口里塞，同时开口道。
“陈老爷，今日与你交接产业本就是我职责所在，这个万万使不得！”
如果是前身，也许就信了。
但现在的陈长生，很清楚衙门人做事的风格，当即再塞回去，笑吟吟道。
“章兄，你我一见如故，我看你跟我年纪差不多，要不我们兄弟相称。
不瞒你说，兄弟我一介武夫，除了打打杀杀，啥都不会。
出了陈家村，在大雾县是两眼一抹黑，以后弄不好经常要麻烦你！”
这话自然是客气，但也不单单是客气。
毕竟人家的确是地头蛇，没人比陈长生更清楚，一个在县衙厮混十几年的人，他在县里的消息有多灵通。
铁打的衙役，流水的县令！
当然，陈长生更多是示好。
人嘛！一回生二回熟，没有关系，多走动走动，很容易变成酒肉朋友的关系。
章散见陈长生言语恳切，大约也猜到了陈长生的想法，当下不再推辞，接下了二两白银。
随后章散拍着胸脯道：“陈兄，别的不说，你的这些产业，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房子不错，虽然有点小，院子更小，堪比天井，可采光和周边环境都不错。
在大雾县县城能拥有一套房子，整个朝阳镇不超过三十人，至于陈家村，他是第一个。
陈长生有点疑惑，按说这么好的无主房子，县里的老爷们随便能卖个三百二十两，怎么会三百两抵给他？
抱着疑问，陈长生开口了。
“章兄！这房子很好，我完全没问题，随时可以交接！不过我有一点疑惑，还请章兄教我！”
章散嘿嘿一笑道：“嘿嘿~陈兄是不是觉得县里拿这个房子抵三百两太便宜你了？”
陈长生点头，章散继续开口道：
“这房子主人姓李，老家是云台山李家村的，全家回老家过年，然后李家村被蛮子屠了。
所以这房子就变成了县里的产业，但李老爷有几个亲戚，自认有资格继承这房子，就闹到县里了。”
陈长生明白了，同时联想到其他产业。
他没有急着做决定，而是再次仔细查看一番后，拉着章散找了个酒楼小酌。
几杯黄汤下肚，陈长生搞清楚了状况。
李县尉没有骗陈长生，县里拿出来的产业绝对价值一千四百五十两白银。
李县尉同样也骗了陈长生，因为他隐瞒了很多事情。
今年北蛮入侵大雾县，是近二十年来规模最大的一次。
造成的损失自然也是近二十年来最大，这种情况下，十几家小地主和自耕农全家被杀绝。
蛮子什么都抢，就是不抢田契、地契、房契这种带不走的东西。
从大炎律令来看，这些无主的田、地、山、房子，全都归朝廷。
但大炎同样是个人治、人情社会，但凡有一点点路子的人，都会借机上来沾沾油水。
陈长生有点暗叹一声，只能无奈开口道。
“章兄，我先看完所有产业再请你指点一二！”
三个时辰后，如章散所说，山是好山、田是好田、房子是好房子，但全都有原主的亲戚在闹。
这些人刚开始不露面，一旦谁要是准备接收产业，他们就来你门口撒泼打滚，去县衙闹。
之前好几个想买房的人，活生生被闹到退房。
天色渐晚，陈长生硬拉着章散走进县城一家小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