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早市营业
五鼓钟鸣，早市开业。虽是五更，天才蒙蒙亮，但是杨城的早点摊已经如火如荼地摆了起来。
身为职业食客的言小霜早早起床，此时正安安静静地排在一个包子铺前。这次她接到的工作是帮包子铺揽生意，总体来说比较简单，只要假装“野生顾客”在铺前排队即可。来往路人见包子铺前总有人排队，自然就会来光顾。
言小霜不善早起，过去比起早点摊，她接的更多的是宵夜铺的活。不过眼下她不再只是一个人生活，她必须更加努力地挣钱，得以让家里的宠物过上好日子，因此再不善早起，也得硬着头皮来出门干活。
此时她排在队伍里，一副迷迷瞪瞪的样子，身体虽是起来了，但是脑子还留在床上。她用力甩甩脑袋，强迫自己清醒，继而就想到她前夜“拐”进家门的宠物二花。
其实要不是事情发生得太凑巧，而她又碰巧灌了一些酒，断不可能做出那么大胆的举措。她虽然不至于后悔，但偶尔也会反复地想自己这么做是否有失妥当。二花虽然嘴上答应当她的宠物，但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她也不知道。看来回去得跟他深入交流交流，言小霜兀自盘算着。
“嗳，听说你上次在张记饭馆惹了麻烦啊。”一位排在前面的同行转过头来跟言小霜搭话。他叫陈薄，是个还了俗的和尚，约莫四十岁左右。虽名作“薄”，但人却长得圆润厚实，行内外号“大肚和尚”。
“你听说了？”言小霜一阵黯然，还真是坏事传千里，也不知这会不会影响到她将来的事业。
“小言啊，你还是太年轻。这种刺儿头掌柜能不惹就别招惹，不然以后有你受的。”陈薄拍拍肚子，轻轻摇头。
“有那么夸张？”言小霜将信将疑。
“走着瞧吧。”
言小霜干完活，便去龙鼎斋买了几个包子，继而忙不迭地往家赶，急着去喂她的宠物。
然而她人还没走近，就听家门口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议论声。她匆忙上前，才发现邻居李大嫂和王大姐都在她家门口，而站在中央的，却是她家的二花。
“依我看，这件事还是李大嫂的不是，既然借了人的骡子，就该按时归还。”二花一脸严肃。
“可我正巧把骡子租出去了，那人不讲信用，不按时还我骡子，我有什么办法。”李大嫂一脸愁容。
“可以先把租金租契都给王大姐，等骡子还来，你们再另做商量。”
“这……也好。”
事情似乎是谈得差不多了，王大姐和李大嫂正打算离去，这才发现了刚回家的言小霜。
“小霜，你回来啦！”李大嫂热情地招呼言小霜，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们刚才在街上闹纠纷，这公子听见了，主动要求帮我们调解。可真是个好心人啊！”
言小霜有些迷惘，眯着眼睛瞅瞅二花，二花面无表情地转开视线，没有说话。
“这公子是谁啊？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李大嫂刻意压低了声音，小小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盛满了好奇。
“哦……他是我表哥，刚从乡下来投奔我的。”言小霜有些心虚地说话，“他叫……言二花。”
二花闻言，淡淡瞥她一眼，而她迅速回了一个眼神过去，意思是别在邻居面前拆穿我，我要脸。
“乡下？”李大嫂瞅瞅玉树临风的二花，又瞅瞅一脸憨笑的言小霜，脸上写满了不相信。“也挺好，你表哥一身正气，正好镇镇你这鬼宅。”李大嫂到底不想为难人，满脸堆笑地说话。
“我也这么想。”言小霜回以客套的笑容。
“那我走了，这次真是谢谢你表哥啦。”李大嫂和王大姐欢欢喜喜地结伴而去。
“想不到你对我冷冰冰的，人倒是挺热心。”言小霜慢悠悠地踱步到二花眼前。
“举手之劳罢了。”二花淡淡说话。
不过想来也是，要是二花不热心，估计也不会与她相识。她忍不住又想到了她那只嫉恶如仇的宠物鹅花花，二花当真很像它啊，性子一样的正直。言小霜忍不住露出笑容，只觉心里暖暖的。
“来，进屋吃早点吧。”言小霜正想亮出手里的包子，就听不远处一户人家里忽然炸出小孩的哭声。
“有人哭。”二花忽然伸直了脖子，迈开步子欲走。
“嗳？等等，别人清晨打孩子是家族传统，你去凑什么热闹！”言小霜一把拉住二花，“这些邻里纠纷你管不完的，先进屋把早饭吃了行不行？”
被言小霜抓住的二花一脸不满，但他犹豫片刻，还是跟着她进了屋里。
“我不爱吃包子。”二花看着摆在桌上的热气腾腾的包子，将头一偏。
“这是龙鼎斋的，杨城最好吃的包子，不吃你想怎样？”言小霜登时有些焦急。她忍不住想到，从前花花也很挑食，就爱吃田里刚摘回来的小白菜。有一阵村里白菜减产，花花差点饿死，是她苦求着爹爹带她去隔壁村里，硬是买了几颗昂贵的白菜回来。
挑食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万一落下个营养不良的毛病，那一辈子就注定与健康无缘了，没准还会影响寿命……言小霜越想越揪心，她最害怕的，就是无法做一个称职的主人，待到失去后，才追悔莫及。花花死后她曾一个人哭着反省许久，她反复地想，是不是那天她不去散步，或者稍微有一点儿戒心，那么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她下意识地抓起包子，不等二花反应，就用力塞进他的嘴里。
二花以为言小霜拿起包子最多就是放进他的碗里，可没想到她一下子就塞他到嘴里，登时瞪直了眼睛。言小霜的动作快而有力，一套填鸭组合拳打他披头散发，毫无招架之力，只得囫囵吞下包子。末了，言小霜又拿来一壶茶，将茶壶嘴怼进他的嘴里，硬是将他嘴里的包子碎屑灌进胃里。
包子皮被水泡开，本就不舒服的胃越发胀起。二花虚虚弱地趴在桌上，嘶嘶抽气。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吃饱？”言小霜担心地瞅着二花。
“你以前一定养死过不少宠物吧。”二花手捧着肚子，虚弱说话。
“就死过一……不是，你什么意思？”言小霜顺手抄起又一个包子，捏住二花的腮帮子“来，再吃一个，长胖一点。”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哄闹声。言小霜不经暗暗诧异，心想今天可真是热闹。她松开二花走出门去，一眼就看到被一群人围在正中央的紫衣男子。
“安逸哥哥！”她惊喜地唤出紫衣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