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余烬回响
水晶碎片在凌雪掌心发出诡异的脉动。
刚刚关闭的裂缝处飘散着靛蓝色的星尘，本该消散的异界能量却像活物般在虚空中游弋。苏瑶的法杖尖端突然迸出火星，金色灵力丝线不受控制地缠绕上那些星尘。
“不对劲！“黑袍人扯下破损的斗篷，露出布满咒文刺青的脖颈，“封印在反向吸收我们的能量。“
地砖上的古老符文开始逆向流转，林悦手中的探测仪爆出刺耳鸣叫。全息投影显示空间曲率正在指数级攀升，墙壁上那些被岁月侵蚀的星图突然鲜活起来，白银色的线条如同血管般搏动。
“这是星轨文明的防御机制。“凌雪的手指抚过水晶碎片表面的棱面，每个切面都映出不同的星空，“我们触发了时空回廊的自我保护程序。“
震耳欲聋的齿轮咬合声从地底传来。十八根青铜柱破土而出，柱身上的浮雕睁开琥珀色的眼睛。苏瑶的法袍无风自动，她看到每根铜柱顶端都悬浮着一枚水晶碎片，其能量波长与他们手中的完全一致。
黑影消散处腾起紫色烟雾，凝聚成无数只手掌的形状。林悦的探测仪突然投射出三维星图，七个光点正在向中央的红点聚拢。“这些是...“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三年前北极科考队失踪人员的生命信号！“
时空开始错位。黑袍人拔出双刃的瞬间，他看见自己的倒影还保持着收刀的动作。凌雪手中的水晶碎片突然迸发出强光，在穹顶投射出巨大的日晷投影，晷针的阴影正指向某个刻着眼睛符号的刻度。
“所有人闭眼！“苏瑶将法杖重重杵地，金色结界包裹住众人。当强光褪去，他们正站在冰原之上，极光在头顶扭曲成漩涡状。七具穿着防寒服的尸体躺在冰面上，每具尸体的胸口都插着水晶碎片。
黑袍人蹲下身查看最近的那具尸体，防寒服上的编号让他瞳孔骤缩：“是现任界门司指挥官。“尸体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冰晶顺着皮肤蔓延，被冻结的嘴唇吐出带着回音的话语：“快逃...它们一直在...“
冰原开始崩塌，众人坠入漆黑的虚空。失重感持续了二十七秒后，他们重重摔在青铜大厅。林悦的探测器显示时间回到封印裂缝后的第三分钟，但穹顶的星图已经变成完全陌生的排列。
“时空回廊在给我们看过去的残影。“凌雪的水晶碎片正在渗出银白色液体，那些液体自动流向墙壁，修复着某处破损的符文，“当年科考队释放的不止是影蚀者。“
苏瑶的法杖突然指向西北角的阴影：“谁在那里？“金光照亮的地方，七个半透明的身影正在组装某种仪器。当其中一人转身，所有人都倒吸冷气——那正是年轻时的黑袍人。
“量子纠缠态。“凌雪按住想要冲过去的同伴，“这是三年前的真实场景，我们现在是处于观测者状态。“
年轻的黑袍人举起激光切割器，蓝色光束正在剥离墙壁上的水晶簇。当第一块碎片坠落的瞬间，整个空间突然出现蛛网般的裂痕。观测画面开始剧烈抖动，众人看到年轻研究员们的身体被拉长成怪异的线条，某种漆黑的物质正从裂缝渗出。
“原来当年是你...“苏瑶刚开口就被剧震打断。现实中的青铜柱开始倾斜，他们手中的水晶碎片不受控制地飞向中央祭坛。黑袍人颈后的刺青突然灼烧起来，他痛苦地跪倒在地，看到自己双手正在变得透明。
祭坛上方凝聚出星云般的漩涡，十八块水晶碎片拼合成多面体。凌雪家族的符文自动脱离掌心，在空气中燃烧成灰烬。当多面体完成最后一块拼图时，所有人都听到了来自高维度的尖啸。
林悦的防护镜片接连爆裂，她捂着眼睛大喊：“空间曲率突破阈值！有东西在反向穿越！“
青铜地面裂开猩红的缝隙，无数只覆盖着晶状鳞片的手臂伸了出来。这些手臂的主人身形模糊，像是无数人影叠加而成的怪物。苏瑶的结界出现蛛网裂纹，法杖顶端的水晶开始渗出血珠。
“这不是影蚀者...“黑袍人用双刃斩断即将触碰到林悦的怪手，刀刃却从实体直接穿了过去，“它们存在于可能性之间！“
凌雪突然冲向祭坛，她的长发在能量风暴中狂舞：“水晶在召唤锚点！我们需要制造观测者悖论！“当她的手触碰到多面体的瞬间，整个世界陷入了绝对寂静。
众人发现自己站在纯白色的环形空间里，脚下是无数个正在上演不同可能性的镜面。某个镜面中显示他们成功封印裂缝，另一个镜面里世界正在被黑影吞噬。在最远处的镜面上，他们看到自己浑身是血地捧着发光的水晶，身后站着七个模糊的人影。
“选择时刻。“带着金属回响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每块镜面都浮现出星轨文明的文字，“观测即存在，确定即坍塌。“
黑袍人的刺青突然发出蓝光，在他面前凝聚成三年前的自己。两个时空的黑袍人同时举起武器，刀刃在相撞的瞬间引发时空震荡。苏瑶看到所有镜面中的自己都在施展不同法术，立刻意识到关键所在。
“用矛盾指令干扰判定！“她将法杖插入地面，同时释放出治愈灵光与毁灭咒文。林悦掏出电磁脉冲弹和量子稳定器同时启动，凌雪则开始用不同语言念诵相悖的咒语。
空间开始疯狂闪烁，多面体表面出现裂纹。当某个临界点被突破时，众人重新回到了青铜大厅。祭坛上的水晶多面体已经粉碎，裂缝彻底消失，但黑袍人发现自己的左臂变成了半透明的虚影。
凌雪捡起最后一块还在发光的碎片：“我们改变了某个重要节点的可能性。“她的瞳孔突然变成星空般的银白色，“代价是现在处于所有平行世界的夹缝中。“
震动再次传来，但这次是来自现实世界的冲击。穹顶裂开巨大的缺口，探照灯光束刺破黑暗。当界门司的救援队降下索道时，苏瑶注意到指挥官防寒服袖口露出的刺青，与黑袍人颈后的图案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