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班长
今年学校还算是体贴，居然把高二的学生留到了正月十六才开学。
余尽欢一大早就自觉起床洗漱，穿戴好校服，天才蒙蒙亮，爸妈也都还没醒，她就已经赶往学校。
学校离家里不远，乘坐9路公交车，只需要五站。
她困倦地盯着窗外，眼皮子都睁不开。
早知道高二上学期的时候就不该揽下班长这个活，吃力不讨好……
一开始班主任和她提起这事儿的时候她心里就不怎么乐意，但她又怕拒绝之后被班主任挤兑，冠上个“不为班级着想”的名头。
就这样，这班长就憋屈地当到了现在。
以至于开学第一天，她就早早赶到班级陪同班主任一起打扫卫生。
“崔老师……早上好。”她看见正擦黑板的班主任，拘谨地打了个招呼。
“来啦？”崔正好笑盈盈地瞧着她，“今天要辛苦你了！”
余尽欢立马摇头，摆着手说：“不辛苦不辛苦！”
纯命苦！
二人忙碌着，不知不觉之中，朝霞渐渐爬上天边。
直到第一位同学走进班级，崔正好抹了把额头的汗，“小余，我办公室还有点事，你号召同学们动起来，班级打扫完就开始检查作业，八点之后，让各科课代表把假期作业查了，要有补作业的，把名字记下来给我。”
余尽欢手里攥着湿毛巾，点着头。
待崔正好走出班级，余尽欢才松了口气。
“天呐，你几点来的？怎么又给老班当免费劳动力？”夏媛媛满眼心疼地看着余尽欢，放下书包之后就拿起扫帚想帮忙。
“已经忙活差不多了！”余尽欢继续擦玻璃，顺口问了句：“你作业写完没？”
“嘿嘿嘿。”夏媛媛开始傻笑。
听到这笑声，余尽欢心里有数，“快补！趁着监控还没开。”
班级有两个监控，一个是校用，大考时会打开，一个是班主任私用，正常情况下，一天24小时都开着。
“数学！数学借我抄！我还差两页纸！”
没等余尽欢答应，夏媛媛已经自觉地打开了她的书包，精准地找出了数学寒假作业。
余尽欢：“写的不一定对，都瞎写的，要抄错了别怪我！”
夏媛媛：“错了算我自己的，况且，这寒假作业又臭又长，数学老师看不看还说不好呢！”
待余尽欢把班级各个角落清理干净，班里也陆陆续续坐了不少人，热闹非凡。
抄作业的抄作业，聊八卦的聊八卦，打架的打架……
这让余尽欢很难做。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站上讲台，喊了一声：“安静！”
台下的确安静的一瞬，大家的目光定定落在她身上，有不屑，有讥讽，唯独没有关心与顺从。
她低了低眸，深吸一口气，用尽九牛二虎之力吼道：“你们再不安静我可开监控了啊！”
顿时，鸦雀无声。
面对正值更年期的老班，无人敢造次。
“喂，余尽欢，你这班长怎么当的？崔老师肯定交代过不准补作业吧？”
说话的是朱玥，纪律委员，公认的班花，深受各科老师喜爱，却并不讨同学的喜欢。
在她面前，余尽欢这个班长简直逊色了不止一大截！
“朱玥你装什么？”班里其他女生为余尽欢打抱不平，“你作业不也是在校门口补完的吗？你好意思指责余尽欢吗？”
朱玥“哼”了一声，扭着腰就去拉开电闸。
“叮”一声，监控旋转一圈，算是打开了。
班里顿时一阵哀嚎。
“我艹！朱玥你有病吧！开什么电闸啊！”坐在后排的王燃拍桌而起，抄起作业本就要去打人。
朱玥昂首挺胸，怒目圆瞪，满脸写着“有种你就打我！”
余尽欢见状，立马充当起和事佬，挡在朱玥面前，“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朱玥一把将她推开，或许是力度有些大，余尽欢一个踉跄就往门外倒，正要倒下的时候，她撞上了一个东西。
她还没来得及发愣，胳膊就被人扶住，她这才站直。
“开学第一天就想闹事！”崔正好的声音慢悠悠从后门传来。
全班噤声。
余尽欢吓得大气不敢喘，却还是小心翼翼侧了侧身子，用余光打量身后的人……
“！！！”
看清那人后，她瞪大了双眼。
这不正是昨天刚和她在同一个饭桌上吃饭的吴含霁吗？
这是什么俗套的偶像剧情节？怎么会发生在她身上？
“怎么回事？”崔正好瞧着惊恐的余尽欢，又扫了眼委屈巴巴的朱玥。
余尽欢刚想开口，朱玥就抢先一步：“崔老师，余尽欢作为班长，居然纵容班里同学抄作业，我出声指正，她居然还想联合王燃打我！”
“你瞎扯什么呢？朱玥，你脑子被驴踢了？你说我可以，你凭什么冤枉人余尽欢啊！”王燃替着余尽欢打抱不平。
崔正好沉吟片刻，缓缓看向余尽欢，眼中流露出些许失望。
“今天上午，余尽欢，你就在班级后面站着吧。”崔正好宣判最后处置，“王燃，滚到外面去站着。”
班里唏嘘一片。
只有朱玥得意地昂着头。
余尽欢攥紧了双手，因为太用力，即便指甲剪的很短，但还是直生生往肉里头嵌。
吴含霁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红红的眼眶。
她撇了撇嘴，乖乖走到班级的最后。
她只是委屈，委屈班主任只听朱玥的一面之词，甚至连她的解释都不想听。
后排几个看着余尽欢被罚站，心里都不是滋味，纷纷决定有朝一日要替她报仇！
“砰砰——”讲台被棍子砸了几下。
崔正好恢复了一贯的笑面虎模样，“来，这位是新来的转校生，我就不介绍了，大家下课的时候相互了解了解。”
班里开始有一些窃窃私语，女生欢呼这男生长得帅，男生则是嫌弃班里女生眼光不好。
吴含霁穿上了黑红的冬季校服，即使校服有些臃肿，却还是抵不住他身段好，穿起来活像个衣架子。
“你想坐哪儿？”
他扫了班级一圈，沉默不语。
朱玥举起手，笑盈盈道：“崔老师，不如让新同学和我坐一起吧，我可以带带他！”
站在后头的余尽欢心里咯噔一下，一直垂着的眼帘终于抬了起来。
恰好，他在看她。
一道静电将二人系在一起。
那双原本覆盖冰霜的眼眸似乎化开了，他貌似在问余尽欢的意见。
余尽欢纠结了很久，还是轻轻摇摇头。
原谅她的自私，她承认，她是有一点羡慕朱玥的。
朱玥虽然成绩一般，但是家境好、相貌好，在别的班人缘也蛮好……
这里随便挑出一点，都是余尽欢比不上的。
吴含霁能读懂她的意思，直白道：“我可以和班长坐在一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