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熟人
作为山法司的名捕，白露与惊蛰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灾后百姓的悲惨场景了。然而每一次再见，仍旧仿佛有一枚重锤狠狠在心头锤了一下。
很不幸让小马猜中了，地震的震源中心正是他们必经之路的松洲城！
尘土飞扬，遮天蔽日，从最初的震感到现在都已经一个时辰过去了，可那天上的灰蒙蒙依旧没有消退。世界都仿佛蒙上了一层晦暗的纱幕。
百姓们惊恐的尖叫声和哭喊交织在一起，令人心碎发冷。
房屋倒塌、瓦砾遍地，曾经繁华的街市已经不能用废墟来形容了，一条条巨大的裂口像是要将所有东西都给吞噬进去一样。
“救人！”
白露一声令喝，早就被惊得忘记动弹的重骑兵们终于回过神来，纷纷下马朝那些正努力往外爬的百姓们冲去。
这一片人间惨剧下，重骑兵们已经没有什么斗志了，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此时都不会束手旁观。能够继续穿着重甲，就已经是他们对于本职的坚守了。
困在废墟下的百姓在绝望中挣扎，一个尽量温柔的声音提醒道：“不要乱动，很有可能会造成二次塌方，将手伸出来，我先给你看看，如果没有事情不要乱动，等我们帮你将上面的碎石清理掉。”
李秀芝挪着有些僵硬的身子，挨个给伤员们把脉确认伤势，并且协助大家救援。
这个世界是没有什么专业消防团队的，百姓们或多或少的修炼过，遇见灾难的时候会自发性的相互救助。
“互助会的人上，接替劳累的兄弟处于里废墟，搜寻被困的人。”
“书肆的兄弟做好记录，之后调配物资到需要的地方，先去看看本城的医生有没有问题，多抢救一些伤药出来。”
与陷入慌乱的松洲城府衙相比，民间互助会和狂人书肆的人手却格外显得有担当，就像是他们早就有准备似的。
当然，他们没有什么未卜先知的本领，只是小马当初创立这些组织的时候为了保护他们自己的安全，要求他们以各种麻烦为前提设立危机预案，甚至于演习也曾经做过。再就是小马也曾经将前世现代社会对于灾难的很多常识告诉给他们过，例如地震要找空阔地带等等，这才让他们显得行动力十足。
不过这种情况在正常灾难中并不显眼，可能除了被救助的人外，就没有人在意了吧。毕竟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平时连普通百姓都不在意，谁还会觉得这些灾民算一回事呢？
记得曾经有人问过，‘灾民？那还算是人吗？’
为什么不算？凭什么不算？
李秀芝等人将一个百姓挖出来，只要他还能动就会转头来跟李秀芝等人一起去帮助别人。
一个又一个，一个传一个，在本能的善意驱使下，越来越多的人被挖出来被救治。
“捕头，前面的路我看过了，两条大裂缝斜着拦住了我们的去路，想要绕过去至少要翻两座山。”
一名重骑兵探路回来有些为难的摇摇头，白露闻言皱眉又问：“松洲知府呢？”
“呃，被倒塌的房屋砸死了。”重骑兵的语气中也带着点难以置信。
旁边惊蛰不敢置信，“什么意思？知府至少要是六品高手吧，竟然被砸死了？”
白露倒是若有所思的模样，“松洲城毕竟是距离皇城最近的一座城池了，说它是皇城脚下也不为过。平时有很多商旅……算了，简单讲就是有利可图，所以这个知府是凭关系上任的。”
惊蛰无奈，“你准备怎么做？”
白露眉头紧锁，看了看周围的惨况，“沟壑拦路，只能绕山，但山势太过崎岖，不光没法发挥重骑兵的作用，甚至还会大大拖慢我们的脚步。毕竟就算翻过了山，之后我们也没有马匹了。”
惊蛰明白了，“你的意思是组织人手修桥，但恐怕至少需要三天的时间。这里距离皇都如此之近，恐怕三天时间朝廷的赈灾队伍都要到了。”
白露冷哼一声，似乎有些不满，“这里距离皇都不远，当天商讨做决定，晚上就能队伍开拔，如果那些臣公真将此事上心的话，明天物资就该到了！”
“收收你那个脾气，臣公们也是你能够议论的？”惊蛰无奈的拍拍脑门。
白露收敛接着道：“知府既然已经死了，我暂时接替指挥，所有人努力搜寻遇难者，等结束搜索之后，青壮劳力去修桥，我们付工钱设粥棚。”
“这位大人，应该先找空旷的地点设立难民安置点，接着还要注意余震，以免……”
旁边有一个青年男子似乎是看不下去了躬身说道，只是他的话戛然而止就开始跟惊蛰面面相觑。
“我……记得你，就是你杀了小公爷……”
素业虎眼一瞪，连忙摆手，“唉！可不敢胡说啊，我从来就没有见过你，更没杀过什么小公爷，我就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平时帮互助会的亲戚们写写家书什么的。”
惊蛰翻了个白眼，你猜我信不信？
白露愣了一下，上下打量素业此时普普通通的布衣，怎么看都是个挺机灵的乡下小伙儿而已，至于杀没杀小公爷……她才不在乎。
“好，你既然有经验，那搜索救援遇难者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你负责安抚难民。”
素业嘴角抽了抽，你还真是会甩锅啊，不过想到那些难民，素业沉默接过白露递来的令牌，然后转身离开了。
白露这时候才问惊蛰，“这是谁？”
“一个……朋友，曾经是非大教的弟子。”
白露惊，“你特么还跟那群疯子有交情？”
惊蛰摊手，“人家叛教了，你总要给人家一些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白露恍然，“那确实，懂得回头是岸，就是好小伙子。”
惊蛰好笑不已，说起来，他们山法司的人绝对是最讨厌这帮子是非大教弟子的，一天天的净特么惹事。
另一边战青书和陈灵雁合力从废墟中捞出了一对儿母子，却发现除了这对儿母子之外，在废墟下还有一个满身脏污的乞丐，而就是这个乞丐刚刚顶住了倒塌下来的三层楼救了那对儿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