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长公主回来后，我便收拾了东西，离开了永业侯府。

我收拾东西的时候，永业侯就在旁边看着。

我上马车的时候，永业侯依旧在旁边看着。

他没有与我道别，更没有开口挽留。

我大概是明白的，他要盯着我离开才能放心。

才能心安理得地与长公主在一起。

好在我跟在永业侯府身边，拿了不少金银首饰，存了不少家底。

买个宅子安身落户，是轻而易举。

而且在此前，我就置办好了。

搬进宅子的时候，一切都很美好。

我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挥霍现有的金钱，就能让我舒舒服服的度过此生。

次日去逛街的时候，逛了整整一日也不嫌累。

被我从侯府带出来的小丫头姚娘都走不动道了，“姑娘，姑娘你别逛了，这逛了一天，也没买什么东西，我的腿都要走折了。”

“你不懂，我逛的不是街，是自由的味道。”

在永业侯府的那三年，的确是锦衣玉食。

永业侯也没有限制我的自由。

可我总觉得不自在，或许是因为寄人篱下，或许是因为仰人鼻息。

今日，才是最自在的。

“姑娘，侯爷对你那么好，就算你不走，他也是会让你做个姨娘的，何必要走呢？在侯府的日子是不好过了吗？有侯府做靠山，都不会有人欺负咱们。”

逛的时候，姚娘要在碎碎念。

在她眼中，侯府是靠山，是金山银山。

离开侯府，那就是自断后路。

“姚娘，那你为什么要跟着我走呢？”

姚娘不假思索的说道：“因为姑娘啊，我当然要跟着姑娘走了。”

“所以啊，你因为我，我也因为自由，我们都有要离开的理由。”

姚娘不再困惑了。

永业侯是个好人，他待我太好，好到我随时随地都会沉沦。

但每次想到，他不是待我好，是透过我待长公主好，我就会瞬间清醒过来。

不只是我。

永业侯也会随时清醒过来。

意识到我是柳茹儿，而非长公主。

便能当即辜负我的好意，甩我冷脸子瞧。

记得那时，我心疼他滴水未进，为他亲手做了一碗羹汤。

他随手就喂了狗，如我的真心一般。

他欢喜时，可以揉揉我的脑袋。

不欢喜时，就会把我踹到一旁。

我就知道，是我心存幻想，不知天高地厚了。

逛了一整日的后果，就是累到病倒了。

我躺在床上，烧的昏天黑地，脑子也愈发不清醒了。

抓着姚娘的手，低声喃语：“爹爹，不要卖我……不要卖我……”

从噩梦中醒来，然后又坠入下一个噩梦。

我昏睡了一整夜，姚娘为我擦拭额头的汗，为我煎药，却始终没有松开我的手。

醒来的时候，枕边已经湿漉漉的了。

姚娘叹了口气，“姑娘，昨日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可吓死我了。”

我勉强支起身子，“昨日谢谢你了。”

“你我之间，还需要言谢吗？我照顾你，也是应当的。”

“不，没有谁应当对谁好的。”

所以他们的恩情，我都记得。

病好之后，我便带着姚娘去游湖。

坐在船头上，赤着脚晃悠双腿，时不时掀起小水花来。

吹着湖面吹来的风，顿时心情愉悦不少。

姚娘还在旁边劝着：“姑娘，你这样不合礼数，让人瞧见了多不好啊？”

“姚娘，循规蹈矩半辈子，我们应当肆意快活的活着。日后你嫁了人，要守的礼数规矩多了去，不如先跟我一起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