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章 奔赴云南的追寻
收好行李,我便心急如焚地赶到大兴机场。还好还有下午的机票。候机大厅里人潮涌动,嘈杂声不绝于耳。我站在角落,拨通了单位办公室主任的电话。电话那头,主任依旧不紧不慢地唠叨着请假的各项制度,从提前报备流程到所需提交的证明材料,事无巨细。我满心焦虑,根本无心倾听,脑海中全是沈青梧的身影,终于,在主任还在滔滔不绝时,我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
飞机降落在昆明长水机场已经是傍晚,我马不停蹄地奔赴长途客运站。夜晚的车站内依旧人头攒动,叫嚷声、行李箱滚轮声交织在一起。我在拥挤的人群中艰难前行,好不容易挤到售票窗口,买了前往怒江的车票。因为是夜班车,只有卧铺,没有高快客车,我只好买了卧铺车票。
登上卧铺车,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混合着汗臭、霉味和不知名的酸腐气息,令人作呕。车厢内空间狭小,床铺破旧,床单上隐约可见污渍。车子启动后,开始了漫长的颠簸旅程。车身剧烈摇晃,每一次震动都像是要将我的骨头震碎。我躺在硬邦邦的床铺上,随着车子的起伏而上下颠簸,根本无法入睡。
途中,我与司机攀谈起来。司机是个热情的中年人,一边熟练地操控方向盘,一边耐心地回应我的问题。我向他诉说着对贡山独龙江乡受灾情况的担忧,他安慰我说,实际情况或许不像新闻报道的那般糟糕。得知我对前往独龙江乡的路途不熟,他热心地介绍了一位当地向导,名叫阿洛,说他对那片区域了如指掌,能帮我顺利抵达。听到这些,我稍稍松了口气,对接下来的行程多了一丝期待。
历经 15个小时的漫长颠簸,周一中午,车子终于缓缓驶入NJ州府六库。一下车,我便被眼前的景色震撼。怒江宛如一条碧绿的巨龙,在高黎贡山和碧罗雪山这两座巍峨山脉间蜿蜒奔腾,江水汹涌澎湃,涛声震耳欲聋。两岸山峦连绵,植被茂密,像是给大地披上了一层厚厚的绿毯。远处,云雾缭绕,山峰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宛如仙境。
江边小城宁静祥和,街道两旁是具有浓郁少数民族风格的建筑,傈僳族、怒族、独龙族等民族的特色元素随处可见。街边摊贩们热情地叫卖着特色小吃,漆油鸡香气四溢,石板粑粑散发着诱人的米香,还有摆满了各种手工艺品的摊位,琳琅满目。我按照司机提供的地址,很快找到了阿洛。他是一位傈僳族汉子,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眼神中透着山里人的坚毅与热情。他身着传统的傈僳族麻布长衫,腰间系着一条绣有精美图案的腰带,上面挂着一把长刀,颇具民族风情。我一见到他,便急切地催促出发。阿洛无奈地告诉我:“兄弟,路还没通,车进不去。只能先坐到塌方断路处,然后徒步翻越,之后再找车去独龙乡,这一路可不好走,你要有心理准备。现在已经下午了,我们现在去要赶夜路,不安全,明早再出发吧!”我无奈的只能在宾馆住了一晚,夜里又被噩梦吓醒。之后一夜无眠。
周二一早我们乘坐一辆破旧的面包车沿着蜿蜒山路向塌方点进发。车子在崎岖的山路上艰难爬行,每一个转弯都让人胆战心惊。车窗外,陡峭的山崖令人望而生畏,稍有不慎便可能坠入万丈深渊。随着离塌方点越来越近,道路愈发难行,坑洼不平的路面让车子颠簸得更加剧烈,我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颠出来了。窗外,怒江的支流在山谷间汹涌奔腾,湍急的水流拍打着岸边的巨石,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仿佛在为我们这趟艰难的行程助威。怒江支流众多,它们如同毛细血管般分布在这片土地上,滋养着沿岸的万物。
终于,面包车停在了塌方路段前。眼前的景象触目惊心,大量土石从山上倾泻而下,完全掩埋了道路,形成了一座巨大的“土山”。旁边的警示标志在风中摇摇欲坠,仿佛在诉说着这里的危险。阿洛看着我,严肃地说:“接下来只能靠我们自己了,一定要小心,山上随时可能有落石。”我深吸一口气,紧紧跟在阿洛身后,开始攀爬这座“土山”。脚下的土石松软,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还容易滑倒。
我小心翼翼地踩着石头和泥土,双手紧紧抓住凸出的树枝和岩石,努力保持平衡。山上的风很大,吹得我几乎站立不稳。突然,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从山上滚落,直直朝我砸来。我惊恐地瞪大双眼,下意识地往旁边一闪,石头擦着我的手臂滚落,在我的手臂上划出一道血痕。阿洛听到动静,回头焦急地问:“没事吧?”我咬咬牙,强忍着疼痛说:“没事,继续走。”
此时,身旁的怒江支流愈发湍急,浑浊的江水裹挟着泥沙和石块,汹涌地向下游奔去,似乎在提醒着我这里的危险无处不在。历经艰难攀爬,我们终于翻过塌方点。此时的我早已气喘吁吁,汗水湿透衣衫,手臂上的伤口也传来阵阵疼痛。但我顾不上这些,只想尽快赶到独龙乡,找到沈青梧。
在塌方点另一侧,我们幸运地拦到一辆顺路的农用车。农用车车厢里装满了货物,我和阿洛只能挤在狭小的角落里。车子发动后,继续在蜿蜒山路上行驶,虽然依旧颠簸,但我心中多了一丝希望。车窗外,远处山峦在阳光照耀下层次分明,山间云雾缭绕,宛如一幅美丽的水墨画。可我却无心欣赏,满心都是对沈青梧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