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突厥再犯
夜幕下，黄河边的风携带着砂砾，猛烈地拍打着古城的城垛。林天蹲在盐场的瞭望塔下，藏身于阴影之中，手指轻抚着一块灰白色的芒硝晶体。在远处的地平线上，火光如同幽灵般舞动——突厥骑兵的马蹄声已渐渐变得清晰，月光下，马鞍上反射出的金属光泽异常，那光芒与普通铁器截然不同。
“大公子，突厥人的马蹄铁上有些不寻常！“阿福紧握着一块沾有蓝紫色锈迹的碎石，急匆匆地跑上塔楼，“他们在河道上试验新的武器，连石头都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林天将碎石浸入卤水中，水面立刻泛起一层油膜：“这是铬盐的钝化反应……难道突厥人已经掌握了镀铬防锈技术？“他突然回想起三日前敦煌郡公密信中的警告——突厥国师阿史那罗从波斯绑架了一位大食炼金师。
寅时三刻，盐工们正将最后一批芒硝倒入壕沟，西南角突然传来陶瓮碎裂声。林天疾奔而去，目睹三个盐工昏倒在地，皮肤上泛起蛛网状的黑斑，他们身旁散落的芒硝中竟混杂着褐色的毒砂。
“这不是砷霜！“柳月如用银针挑起毒砂，针尖上泛起了一圈诡异的彩虹晕圈，“这是波斯蛇纹石矿渣，遇水会释放氰化氢！“
林天的瞳孔骤然收缩。氰化氢的杏仁味被卤水的咸腥味所掩盖，若非月如心细如发，这毒砂一旦混入冰墙后遇水汽蒸腾，整个盐场都将沦为毒气室！他迅速甩出浸过硫酸铜的绳索，将投毒者捆绑起来，那人后颈赫然烙着新月纹——那是西突厥王庭死士的标记。
“说！阿史那罗给了你们什么？“林天将毒砂逼近刺客的口鼻。
刺客狂笑不止：“狼神赐下……冰雷……“话音未落便七窍流血而亡。柳月如迅速检查其尸体，发现其胸腔内竟嵌着一块冰晶，冰中封存着蠕动的黑虫，一旦接触空气便瞬间爆成磷火！
正当子夜，北风骤然刮起，突厥骑兵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涌来。林天挥舞旗帜，试图启动冰墙防御，然而芒硝溶液却迟迟未能凝固。突厥阵中突然推出十架青铜兽首炮，炮口喷出冒着白烟的冰球——这些冰球一触地便爆炸开来，飞溅的冰碴竟然能够腐蚀穿透铁甲！
“硝酸铵！”林天一脚踢翻了陶瓮，瓮底残留的溶液正泛着黄光，“他们在冰球里掺入了硝石矿渣！”
柳月如突然指向敌阵后方：“快看冰炮上的纹路！”在月光的映照下，青铜炮身刻着波斯符文，炮管接缝处流淌着水银——这显然是希腊火与冰技术的结合产物！
更令人恐惧的是，突厥战马的眼珠都嵌着琉璃片，在冰雷爆炸的强光下竟然毫发无损。林天突然想起赵九郎月前兜售的“防风镜”，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那批琉璃镜片的买家，竟是突厥人！
当冰墙崩塌之时，荒原上突然亮起了玄色的旌旗。敦煌郡公李世民亲自率领重甲骑兵，截断了突厥的退路。他的玄甲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泽，竟与突厥镀铬马蹄铁的光泽如出一辙。
“接住！”李世民掷来一柄残剑，剑身布满蜂窝状的蚀孔，“突厥人用铬盐淬炼兵器，而我们的玄甲军的剑却连三个月都撑不住！”
林天指尖轻抚过剑身，嗅到了一丝熟悉的酸味：“这不是普通的锈蚀……”他突然将残剑插入盐堆，剑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蒙上黄斑：“他们在战场上喷洒了醋雾！”
李世民剑眉微挑：“你能解决吗？”
“何需解决？”林天反手将残剑浸入溴盐溶液，“如果在淬火时用溴盐代替清水，剑身会形成溴化铁钝化膜——”剑身出水时幽光流转，竟与突厥铬器不相上下。
李世民抚掌大笑：“好一个以毒攻毒！”突然弯弓搭箭，箭簇裹着溴盐直取突厥帅旗。箭矢穿透镀铬旗杆的刹那，铬层遇溴爆炸，帅旗轰然焚毁！
在混乱之中，突厥阵后升起了热气球。柳月如不禁失声惊呼：“他们在用沥青密封气囊！”话音未落，赵九郎独眼上的琉璃镜寒光一闪，火把投向气囊——这个疯狂的举动似乎预示着同归于尽的结局！
“趴下！”林天将李世民扑倒在地。沥青燃烧产生的黑烟遮蔽了天空，却意外地引发了一幕奇景：溴盐受热释放的紫色烟雾与冰雷白雾交织，在夜空中凝结成酸雨倾泻而下。突厥的镀铬兵器遇到酸雨开始冒泡，战马嘶鸣着将骑兵甩落马下。
黎明时分，突厥残部仓皇北逃。林天从焦土中拾起一块冰雷残片，里面冻着半卷羊皮，上面用波斯文标注着令人胆寒的配方——硝七铬一，冰火同炉。
“阿史那罗偷学了火药配方……”林天将残片碾成粉末，“还参透了镀铬防锈的机密。”
李世民抚摸着溴盐淬炼的新剑：“给你半月，我要三千溴盐玄甲剑。”他忽然压低声音，“五姓七望往陇右送了八十车铬矿砂。”
盐场东方泛起鱼肚白，林天却感到寒意刺骨。这场战役虽然看似胜利，但突厥展现的科技水平已远超预期——那个本该属于文艺复兴时期的镀铬技术，竟然提前七百年出现在草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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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学细节注解
镀铬技术：
突厥通过铬铁矿（FeCr₂O₄）与木炭高温还原获得金属铬，采用波斯鎏金术进行器物镀铬，形成致密氧化铬（Cr₂O₃）防锈层，该技术历史上直到18世纪才被欧洲掌握。
溴盐淬火：
钢件在650℃浸入溴化钠（NaBr）溶液淬火，表面形成FeBr₂·4H₂O钝化膜，在潮湿环境中会逐渐转化为致密Fe₃O₄（与铬钝化异曲同工）。
氰化氢毒砂：
波斯蛇纹石（含Mg₃Si₂O₅(OH)₄）矿渣中含天然氰化物（NaCN），遇水蒸气水解：
NaCN + H₂O→ NaOH + HCN↑
硝酸铵冰雷：
硝酸铵（NH₄NO₃）与铬渣混合后，撞击时发生反应：
NH₄NO₃→ N₂O↑+ 2H₂O↑
释放的气体在冰壳内增压爆炸，铬渣碎片增强杀伤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