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魔女开UFO骑老奶奶过马路
一手握着工兵铲，一手拿着不中不洋的八卦镜，王两和宋命来到车门跟前。
隔着裹了层土的车玻璃，俩人看见里面确实有个人的形状，好像是在里面坐着。但车窗太朦胧了，黄一块黑一块的，除了个形状别的啥也看不出来。
这车的车门没关严，敞着道小缝，也不知道是年久失修门坏了还是之前让人打开过。
正好，这也省的他们研究门怎么弄开。
王两让宋命躲到他后面，自己拿着铲子去拨弄那条敞开的门缝。
宋命下意识就听他的话躲后面去了，但接着他就意识到自己好像是在场唯二会对付鬼的人之一，又十分不自在的往前靠了靠和王两站一起。
这时候王两已经把铲尖卡进门缝里，往旁边一拨，车门就“吱”一下打开。
但门一开俩人就愣住了。
逼仄的驾驶室里密密麻麻涂满了黑褐色的大字，舱顶、车座和玻璃上全部写满充斥着绝望和恐惧的四个字——“他回来了”
“他回来了。”背后突然响起声音，王两差点应激当场给后面的人一下。
回头一看竟然是宋钟。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王两后面来了，现在正充分发挥自己勤奋好学的优良品德。
“他回来了他回来了他回来了……”宋钟像刚学会认字的文盲，看见知识就吸收，看见课文就背诵。
宋命想让她停下，举起手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跟电影里的白皇后一样手半举不举的围着他姐转圈规劝：“姐，你不要什么都学啊！”
王两不去看旁边演电影的俩人，而是转头继续看向卡车里面。
驾驶室里确实有个人。
坏消息是人是死的。
好消息是这位已经死的透透的了，皮肉都没了只剩个骨头架子撑着，不会突然跳起来和大家玩它追他逃他插翅难飞的刺激小游戏了。
装它的车复古。
它本人……本骷髅也挺复古。
王两看见这驾驶室里的骨头架子上套着身很老式的工作制服，藏青色的连体工装，胸口缝着个大口袋，腰上扎着条帆布带。他经常在年代电视剧里见到这种样式的工作服。
胸口那大口袋上好像还印着什么字。
王两低头挤进写满字的驾驶室里，伸头去看胸口处那行小字：凯旋纺织厂
凯旋纺织厂？
没听说过。
王两又伸手去摸它身上，想看看能不能摸出点有用的。
在那些文学作品和游戏里，这种死去多年的人身边一般会随机掉落日记、信件等帮助主角推进主线的文字线索。
遗憾的是这具骷髅比较抠门，什么都没给王两留下。
不过仔细一想也对，他爷爷在他们前面来到这，尸体身上就算有东西肯定也都被老头他们搜走了。
“两哥我来了，咱也来看看这里面是个什么东西……哎呦卧槽！”王两正思索着，外面就传来耗子的声音。
眼见车旁边宋家俩姐弟都开始跟老鹰捉小鸡似得玩上了，耗子他们就知道车里没危险了，就往前走来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不料一到车跟前就看见里面满屋子的“他回来了”，不由得吓一跳骂了声大的。
四眼也跟了过来，这会儿也看见了里面挤得几乎要溢出来的字：“他回来了？”
说着伸手蹭了蹭旁边车窗内的字，端到眼前研究了下：“是血。”
耗子一听是血，表情更加龇牙咧嘴：“那也太瘆人了，把自己关车里写一屋子血字最后死在里面，也不知道发生了啥事，不过他咋不开着车走呢。”
七十年前开车是件很小众的技能，大多数人估计都没见过汽车。
王两怀疑死车里的这个根本不会开车。他们当时应该是一群人来的，后来不知道在山里发生了什么只有这一个跑出来。
但跑出来的人不会开车，这时候又发生了很恐怖的事情，这人只能把自己锁在车里等死。
甚至那个血字里的“他”当时就在车外面。
“两哥，听你这么说我觉得这山真是越来越邪门了，咱们赶紧往里走吧，要是进去晚了咱爷爷和我爹说不定也得跟咱留下个血字遗书了。”耗子看了看天色，天已经越来越暗，估计过不了多久就得完全黑下来。
摸黑探索山树林不是明智之举。
但他们是来找人的，晚一会儿进去里面可能就得多死个人——当然，人不一定能找到，但救援的态度还是该有的。
况且他们现在在的这地方已经是山里，跟前面的树林子里面没啥不一样，唯一的不同点就是留这过夜能有一具尸体陪他们一起。
大家也都同意现在接着前进，于是他们回车上拿好背包和装备继续徒步往前走。
挪山上的林子是枫杨树林，这种树树干粗壮，高度最高能到达三十多米。
山里的这片是积年老树林了，很多树高度有四五层楼那么高，树干一个人抱都有些抱不住。
头顶是盘匝纠缠的树枝，脚下都是枯树叶，每走一步就发出咔嚓咔嚓的枯树叶破碎声。
四眼拿着个指南针一直在对方向，从地图上看那条路线是一直在往西南走，直到挪山深处才到达目的地。
他们现在离那个小红叉还远得很呢。
王两拿出手机来看着自己拍下的简笔地图，上山前他让每个人都拍了一遍地图，万一走散了还能有个根据照着走。
“从这再往前走一段好像会碰上个河。”王两也不认识那画的到底是什么，歪歪扭扭的像条虫子横在他们的前进路线上，说是河不像，说是沟也不大对。
“两哥你先别管那什么河不河的，你看那是什么。”这时候眼尖的耗子突然指着一处地方让大家看。
王两闻声望去，只见一条十分鲜艳的红色带子捆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颜色看着还十分新，肯定才绑上没多长时间。他认识这带子，四眼邮来的装备里有两捆这玩意。
“是老爷子他们留下的，”王两很确定，“大概怕在这里面迷路所以绑了布条，方便回来的时候找路。”
“那咱们顺着布条找就好找多了，”夏天小跑到那棵拴着红条的树跟前，“你们看上面还画着方向！”
王两走过去一看，果然那红布条上让人用记号笔画了个箭头，往箭头那边看去只见那方向远处果然也有一棵绑着红条的树。
布条指的方向跟简笔地图上路线的方向大差不差，他们干脆一边照着地图一边跟着红布条前进。
只是几人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地图又画的太抽象，很多地方王两看的云里雾里的。
画地图的人还在路线之外涂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说他们现在这个位置北面就画了好几个方块样式的标记，也看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来。
这群方块在地图上距离他们大概两厘米，应该没多远。
因为时间十分紧张，他们也没时间节外生枝，耗子说等往回走的时候可以前去游览一番。
林子越往深处走树就越密。
一开始树中间的空隙还能开进来辆老头乐，走着走着就只能容许一个人通过了，他们不得不排着队往前。
王两怕有人掉队就和宋命走在最后面，最前面是四眼带路。
又过了一会儿连一个人的身位都没有了，他们只得拿出开山刀来砍掉一些小树开路。
当时知道老爷子的清单里有这玩意时王两还奇怪，寻思要拿这个和鬼对砍吗，没记错的话鬼不在物理学的范畴里。
现在他可算明白这刀是用来干什么的了。
幸亏现在是冬天，树比较脆比较好砍，蛇虫鼠蚁什么的也都匿迹了，要是夏天的话王两不敢想象这么大的林子里得藏着多少蛇。
现在一想前面进来的那些人是被毒蛇咬死的也不一定。
就这么走了快四个小时，树越来越密红布条却越来越稀疏，到最后几乎彻底消失。
当然天也完全黑下来了。
黑暗中的树林格外吓人，保不齐就有个什么东西躲树后面偷看你。
前面那俩大学生就是因为手电不顶用照不清周围才摔沟里去的。
王两充分吸取前人教训，在知道要上山后特地跑李沟旅馆旁边的五金店里买了个超大功率手电筒。
好家伙灯一打开跟开着UFO上山了一样，鬼看了都得恍两眼。
这一片区域被王两照的跟白天没两样，但红布条却是完全没了。
就在王两以为再也找不着前面人留下的痕迹时，前方突然一片开阔。
几只帐篷出现在他的视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