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星坠无妄》

寒江的雾气还未散尽，慕容宸的指尖已经触到了冰。那不是寻常的霜雪，七星剑坠入漩涡的刹那，整片海域凝结成巨大的冰晶莲花，花瓣间流转着血色咒文。“小心！“萧无涯的断剑横在身前，剑风扫开飞溅的冰刃，却扫不开那些从各派高手身上疯长的血色纹路——天墉城主的脸正在咒印侵蚀下扭曲，他持剑的手化作冰雕，剑锋却诡异地指向慕容宸心口。

“这就是你守护的江湖？“黑莲教主的半截身躯冻结在冰柱里，声音却从四面八方涌来。慕容宸右眼的金色星芒突然刺痛，三百年前的画面在冰晶折射中闪现：神将的战戟刺穿刑天右眼，飞溅的血珠化作漫天黑莲。他踉跄后退，江晚晴遗留的箭矢突然发出龙吟，箭簇“叮“地钉入冰面，露出半行血字：“勿信星...“

破空声打断警示。十二只骨鹰撕开浓雾，漠北观星台的使者踏着浑天仪降临，青铜面具左眼的云纹玉髓与慕容宸家传玉佩共鸣震颤。“修正天命的时候到了。“使者抬手，浑天仪的二十八宿星轨开始吞噬冰晶能量。诛宸盟的剑阵却在此时合围，盟主的玄铁重剑劈向慕容宸面门：“魔头！你与黑莲教合谋...“

剑锋停在半寸之外。慕容宸瞳孔中冰晶炸裂，三息后的预判让他鬼魅般侧身，踏着逆星步法切入剑阵死穴。空中北斗倒悬的虚影与冰中七星剑魂呼应，盟主的面具被剑气掀开一角——那下颌的伤疤，竟与慕容氏祠堂供奉的斩龙刀痕一模一样。

“不可能...“慕容宸的恍惚被惨叫声刺破。峨眉掌门的手掌在咒印侵蚀下化作冰粉，观星使者趁机抛出锁链：“一滴心头血，换三千人性命！“萧无涯的剑鞘突然横挡，妖族血脉在冰雾中显现青鳞：“漠北人总爱把算计说成慈悲！“

混战中箭矢再次颤动。慕容宸抓住那支染血的箭，冰面突然塌陷。坠向深渊时，他看见黑莲圣殿的三千冰莲——每朵莲心都嵌着张人脸，七长老的眼珠在冰晶里转动，嘴唇开合说着同一句话：“契约...百年契约...“

“醒醒！“萧无涯的骨翼割开冰棱，两人跌入圣殿核心。刑天巨像手中的战斧正在融化，斧面映出的却不是当下：三百年前的黑莲圣女被万剑穿心，血泊中爬向祭坛的身影，脖颈妖纹与江晚晴如出一辙。“这是轮回...“慕容宸的玉佩突然发烫，冰棺中的圣女遗骸竟缓缓睁眼，指尖凝聚的光点没入他眉心。

记忆洪流席卷而来。慕容宸看见母亲临死前攥着半块黑莲令牌，看见诛宸盟主年轻时在慕容氏祠堂刻下血契，最后画面定格在江晚晴跃入剑冢的背影——她胸口蔓延的哪里是妖纹，分明是刑天战戟的裂痕！

“你终于明白了。“观星使者的面具在能量冲击中碎裂，泪痣与慕容宸记忆中的母亲重叠。浑天仪吸饱能量展开星图，十二刑天巨像同时苏醒，他们手中的兵器正是各派镇派之宝的复刻。“当年你母亲选择死守秘密...“使者指尖凝聚星光，“现在轮到你了。“

冰殿在震荡中崩塌。慕容宸握紧箭矢刺向星图核心，江晚晴的虚影却在此时显现，冰凉的手覆上他握剑的手：“苍生要的从来不是拯救...“箭簇没入刑天右眼图腾的刹那，时空涟漪荡漾开去，三百年前的战场上，有人对着穿越时空的箭光微笑——那分明是江晚晴的脸。

当冰晶莲花再度绽放，慕容宸发现自己站在慕容氏祖坟前。七口空棺上的星象图与青铜罗盘完美契合，而诛宸盟主的剑正抵在他后心：“外甥，该去见你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