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外公
（一）
最近在读高铭的《天才在左疯子在右》里面有一章节提到了佛缘在读这篇章的时候让我不禁想起小时候在外婆家居住的时候，
有一天来了一个推销佛像的僧人，当然现在想来他一定是伪装的只是当时年幼看不穿他的伪装罢了，我记不清他那天穿的是什么样的衣服了，只记得他手里拿了一个像相框一样的东西里面是观音菩萨的相片，周围有一圈细小的LED灯装上电油便会发出五颜六色的的灯光，当时只有我和外公在家，外婆出去了，他对我外公说他是来送佛的，他说这尊佛不要钱问我们需不需要，由于他的口音不是本地的，一开始我外公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可我在一旁听清了，急忙跟外公解释说“他说的是他那手上的佛像不要钱问您要不要”外公一听不要钱犹豫了，我便在一旁催促着他赶紧要下，后来外公同意要下了，我没想到随之而来的套路也来了，只见那和尚说“佛不要钱但这个电油要钱您给我十块钱就行”
外公:“你刚才还说不要钱”
和尚“我刚才说的是佛不要钱，没有说电油不要钱，佛要吃饭呐，他吃饭就得要钱呐”。
我在一旁听到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在这等着呢，外公是老实人和他说了几句，执拗不过他便去楼上的仓库取钱了，我由于年纪小也不敢回怼他，我不知道那十块钱是外公存了多久存下来的，但外公不善于去外面找钱，他那十块钱或许存了大半年吧！就这样被那个假和尚给骗走了。外公是一个从来不多说话的人只知道低头干活，对于买了这尊佛，他也没有过多的抱怨，也没有抱怨我在一旁怂恿他，即使那十块钱他存了很久。外婆是信佛的，想来这尊佛像坑是坑了点，好在也没亏吧。后来这尊佛像被外婆放到祖宗牌位前供奉了好久，每个月的初一，十五还给她上香，这也许是她心中的信仰吧。
（二）
开春的季节到了，天气还有倒春寒外公便开始下田犁田了，水田里的水还带有刺骨的寒意，他便顾不上这么多了，因为在农村什么季节便要做什么事，有些事过了季节便不好做了，犁地的时间一到即便再冷也要去犁，每到这时外公便会赶着家里的那头黄母牛在田里“哄起、哄起”犁着自家的那几亩地，一年的收成全指望他了。外公不光要犁自家的几亩地，还要帮他那在外打工弟弟家犁地整个倒春寒他都在犁地或许老实人有贱命吧，他从来都没感冒过。记得有一次他的弟弟媳妇提前回家煮中饭，外公或许是感觉冷了，就跟着下去想烤烤火，吃了中饭再继续干活。那弟弟的媳妇见他跟着下来了，还在抱怨他这么快就下来了。言下之意是嫌他不多犁一会儿有偷懒的意思。说老实话，我感觉他们很狡猾。这么冷的天休息一下就抱怨，我觉得你有本事就去请别人犁呀，看谁愿意免费给你们家里犁地。关于这事小舅也说了外公，但是外公听不进去，他觉得帮别人是理所应该的事，要不惜一切的没有任何推辞的帮助。何况还是弟弟家，但别人一般会把他的善良当做愚蠢。
在农忙结束时，冬天快来临时，外公便整日整日的上山砍柴他得把家里过冬的柴火备齐，否则的话便要挨冻了。大舅会从广东寄些钱回来给他拿去买碳，但是在农村不能光烤炭火，还得放一些烧了柴的火子一起烤，这样那碳火便耐用一些，否则不够一家人用一个冬天，而我到了星期六，星期天不上学便也会上山去砍柴，帮家里添一些柴，即使那只有九牛一毛，但这也是我唯一能为家里面做的了。
记得有一年大舅出门打工，由于那年头找活路比较难，大部分男的都进不了厂，回家都没有路费，便流落在了外地，没地方吃没地方住，只能睡在公墓里，因为只有公墓里不查暂住证，外公和外婆听到这消息值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天一亮便到处找人打听，想知道大舅的消息，后面同村的有人回来说他就找到了他们那个厂。他便把大舅领到食堂吃饭，一口气吃了五碗饭，饿的不行。由于那年头找工作难，大家都困难没什么钱，实在是凑不出路费给他，能请他吃一顿饭都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最后他回家的路就像那唐僧一样困难，不，我觉得比唐僧更困难，唐僧还有孙悟空，猪八戒，沙僧帮他，而大舅没有任何人帮他。等他到家的时候，人都瘦脱相了两个眼珠子都鼓出来了。后来外公外婆问他是怎么回来的，他说爬车回来的，也不敢一直坐同一辆车，只能爬一段，又下来走一段路看到车后再爬，看到路边有瓜果蔬菜便摘来吃，他说吃的最多的便是那生南瓜，在那年代打工的人受的苦往往比现在苦多了。
（三）
后来我念完书便离开了那居住了六、七年的家南下打工便是我们那一批小孩的宿命，几年后便听说外公病了，是肝腹水。等我回来的时候，他也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下不来了。小舅没日没夜的守在病床前照顾他。我也去看了几次，由于那段时间我也是在人生的低谷里，便没有多去看望他，现在想来挺后悔的。有什么事情能比生死更大？听小舅说，外公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星期吧，他知道住院要有很多钱。怕给家里造成负担，他便一直嚷嚷着要出院，后来小舅也拗不过他，便出了院，回家等侍死神到来。或许这就是穷人的悲哀吧，真是应了那句话，“小病靠熬，大病看天命”。我现在唯一奥悔的便是在他生病期间不能多去看看他。如今他己过世十余年了，他在我的印象里是一个没有多大作为，整天只知道默默低着头干农活的老人还是个驼背，可他那善良的心却是我值得永久尊敬的，愿大地能善待他的灵魂，就像他善待了大地一样，突然间想念他便写下了这些零碎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