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顾佐尧任一品大学士
“何为司政使？”
殿内百人，无人听过这个官职，连皇帝也是一脸疑惑。
张文解释道：“历代无此官职，乃是臣自己造的。”
“还是个新奇玩意，你倒是说说，增设这司政使，执掌何事？”皇帝问道。
“以臣的设想，各军营以千户之上，副将、偏将等开始，增设司政使一职。
主管底层兵士的思想事宜，教化其为国为民之心，使其心向大梁，情系陛下。
同时，这司政使亦有监军之责，对各级将领有督察劝谏之职。”
“那与监军何异？如今这军中已有军部派过去的监军，均是不出几月就会被属地同化，难以维系。”何中正对此并不看好。
“何大人错了，这司政使的主责乃是一个政字，而非监字，其不干涉主官的调兵遣将，便不会与主官产生直接的冲突。
更重要的是，他本人需要有极高的思想觉悟，能够忠于朝廷，更要有出色的教化之能，可在底层官兵心底刻上令行禁止，遵从朝纲的信条。
这些都是监军所不具备的。”
何中正还欲争辩，皇帝却是听懂了：“教化底层兵士信仰，使得司政使可以融入军营基底，便有了监察主官的底气，又不干涉军事指挥，亦免了军令难下的局面。”
皇帝不再说话。
庆殿内，一下子热闹起来，纷纷讨论张文提出的司政使一职。
张文回头，双手插在胸前，自信满满，这可是经历过实践检验的制度，不惧探讨。
哪怕是何中正，也已陷入沉思，能够坐上军方首臣之职，绝非等闲，只是略微思忖，他突然抬头看向张文。
“张都卫！”
“何大人，朝堂之上，可不能动手。”张文往后退了两步，他是担心这老头一怒之下，锤他两下，他倒没事，这老头恐怕得有个三长两短。
“张都卫误会，老夫觉得此法可行，只是其中细枝末节尚待商榷。想与都卫探讨一番。”
何中正在朝堂上欺压文官，立于王朝视野之上，却也是忠君之人。
“何大人但说便是。”
二人说话声音不大，却让旁边人听到，遂噤了声，这般前噤后随之下，整个庆殿内，又恢复了安静。
连皇帝也看着二人，想看看何中正想探讨个啥。
“设司政使一职甚妙，但担任此职之人，既要有德行信念，又要有言传身教之能，这般人哪里去找？而且所需人数甚多，难以为继啊。”
“毫无难处。”张文回道。
“你有人选？”皇帝适时问道。
“陛下，大梁亿万读书人，读的都是圣贤之书，忠君爱民，可都是刻在这些人骨子里的。
如此庞大的人群，找出数百个有施教之才的人来，何其易事。”
一听到读书人三字，何中正的脸色又变，颇为不悦：“读书人软弱不堪，岂能在军中任职？”
“何大人，恰是说反了。
你所谓的软弱不过是力气之上，但读书人心中的那口气，为民之气，忠君之气，浩然正气，才是坚韧之根本。
心有念者，刚直不阿。”
张文缓了口气，拍拍何中正的肩：“何大人不必忧虑，读书人多不谙刀兵之道，不会夺了军事指挥之权。”
“哼，老夫一心为陛下，但有可取代者，自当退居人后。”
皇帝是真动了心：“张文，天下读书人何其多，你如何筛选？”
张文摇头：“陛下，不用筛选，有一人可领千万仕子为陛下效劳。”
“谁？”
“镇武司中枢处，顾佐尧！”
顾佐尧入中枢处前，在内阁任职，屈居三位大学士之后，倒不是他上不去，实在是内阁名存实亡，加之又无宰相之位，他是心灰意冷，无心官位。
这也导致皇帝对他的印象并不多，乍一听顾佐尧这名字，好一阵回味。
“顾家？两朝宰相顾家？”皇帝记了起来。
“正是，顾家三代大儒，乃天下仕子之首，老爷子古稀之年，虽无武道之功，但其儒道名声，遍及整个大梁，各地名仕，莫不尊其为师。
只需请顾老出山，振臂一呼，百万英才必趋之若鹜，再稍加辩识，便可入伍任职。”
“不可！”何中正脱口而出，顾家在大梁文官中的地位，他岂能不知，若不是没了宰相之位，顾佐尧不愿屈居他之下。
这么些年，军方都不可能如此强势。
现如今，让顾佐尧委派各军营司政使，那不是直戳他的腹地，解构他军方的权威。
皇帝倒不怎么在乎文武孰强，他只在乎谁能更好的帮他巩固大梁江山，替他完成宏图伟业。
一股震殿之威散开，皇帝的手直接拍断龙椅：“不行？何中正，你倒是给朕想出个可行之策，还是想等四百万大军倒戈回朝？”
“臣不敢！”何中正再跪，他这膝盖今天就没从地上起来过。
“拟旨，卓升顾佐尧为内阁一品大学士，即刻着手组建行伍司政架构，中郎将张文辅之。”
……
这圣旨倒是不用太监送去，张文离宫，顺道带回。
“张兄，今在殿上，你可是威风八面啊！”左都赞叹。
“那都是承蒙先祖荫庇。”张文不敢将这制度居功为己。
“左兄，明个我去武库司炼刀，你帮我备上一些东西。”
“梁王要的定制军械？”
“对。”
张文说了一堆东西，左都挠挠头，只觉得这些玩意与炼刀毫无关联。
“这是炼刀用的？”
“准备好便是，明个自然知晓。”
告别左都，张文拿着圣旨去找顾佐尧。
这老头正在中枢处打盹，跟前是一盆取暖火炉。
“老爷子，是嫌命长不成？窗户也不打开一个。”张文推开门，赶紧开窗通风。
“我当是谁惊扰老夫，你小子不懂，人老了，就不怕死咯。”
张文上前，将圣旨递给顾佐尧：“您可不能死，还有天降大任于您！”
半晌之后。
顾佐尧将圣旨扔到桌上：“不去。”
“嫌官小？”
“老夫往上两代皆是位极人臣，让我居在何中正之下，顾家这脸丢不起！”
张文给顾佐尧捏肩：“老爷子，这件事成了，陛下会求着您复宰相之职。”
“你小子诓我。”
“您自己琢磨，司政使若是真能在底层兵士心中种下信念，其在军营的影响力，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比主官强的可不是一点。”
顾佐尧歪头瞅了张文一眼，喝了口茶，又将桌上的圣旨揣进怀中，起身向外走。
“您干嘛去？”
“去内阁，找那三个老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