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身体有缺
“我是西京林家的林平川！”血人没有遮遮掩掩，直接报出了身份。
“你是林世家的公子？”
花熠心中警铃大作，本能地绷紧了神经，在未等对方回应之际，便急切地说道：：“不会是林家的十一公子吧？”
蔷薇特意提醒了三人，马公子和南宫七公子都见过了，就剩一个林家十一公子了。
“先说好，救命之恩归救命之恩，想让我让出蔷薇姑娘，是万万不能！”
林平川微微一怔，没想到花熠根本不认识自己。
他是不知，即便他在西京声名远播，但他和花熠身处完全不同的世界和圈层，以前的花十七又是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性子。
不过，林平川听到花熠提到林家十一公子，心中已然明了是怎么一回事。
毕竟百花楼的花魁破天荒的选择了一位武斗士，即便在西京权贵阶层，也是一件传播度极广的八卦趣闻。
他忍着奇怪心绪，强撑着伤痛身体，说：“我在林家的排序中位列二十一，十一公子是我的堂哥。”
“瘦虎，你大可放心，我堂哥不会跟你抢那位花魁，他并非争夺女色之人。”
花熠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然后像忽然惊醒一般，开始用手拍打揉按自己的胸腹。
林平川看着他这奇特的举动，心中满是疑惑，却并未开口询问，只是静静地看着。
没过一会儿，就看到花熠干呕了几声后，竟从嘴里困难地吐出了一个小瓶子。
下一刻，林平川的眼睛禁不住瞪大了一圈，呼吸也变得急促而絮乱。
瓶子中那淡红色的液体，还有那仿佛有生命一般上下浮沉的金色光点。
那，正是疗伤神药，天衍回春露。
花熠发现自己身上就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无奈之下，只能用手掌把寒玉小瓶擦拭了几下，然后递给了林平川。
“里面是干净的，赶紧喝了吧，对你的伤势绝对有好处！”
林平川目光中闪过一些挣扎，动了动右手，但最终没有接过寒玉小瓶。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颓然，缓缓说道：“我知道这是疗伤神药，百花楼的天衍回春露。只是如今的我已然是一个废人，实无必要浪费如此宝贵的神药。”
“我这伤势，就慢慢恢复吧。”
“你哪里废了？”花熠追问道。
林平川用目光示意了一下自己那缺失的左臂，说：“身体有缺，无从晋升先天，这难道不是废人又是什么？”
花熠有些难以理解，忍不住追问：“在修炼的道路上，绝大多数修炼者都晋升不了先天，在你眼中，他们也都是废人不成？”
林平川自艾自怜地说道：“我和他们不一样。瘦虎，我告诉你，以前的我只要按部就班的修炼，晋升先天就是水到渠成之事。”
见花熠一脸不解，林平川犹豫片刻，道：“我已经这样，我这秘密也没有了隐瞒必要。瘦虎，我在十四岁时，就在睡梦中自然而然的实现了引元气入体！”
见花熠面露惊讶，林平川颔首道：“不错，我就是传说中的天地元气宠儿，只是要按部就班修炼，积累到一定程度，必然会成为先天强者。”
“但我现在……”
林平川动了动残缺的左臂，落寞道：“我是废人了。”
花熠见这家伙一副深受打击，万念俱灰的模样，问：“你确定，身体有缺，就注定成不了先天强者？”
林平川道：“自从有记录以来，就没有过身体有缺的修炼者晋升先天的成功案例，这足以说明问题。”
花熠轻呵一声，一脸质疑说：“原来只是前无古人啊，但这不能断言就一定后无来者啊。纪录和奇迹，总是后人来创造的。”
“即便身体有缺，不能晋升先天是注定的，但也有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的说法，凡事皆有一线生机。”
“前提就是自己不能放弃。”
花熠见林平川的眼底泛起一些光亮，接着劝说：“之前身体有缺的修炼者，或许就是被这固有的偏见给束缚住了，自己在心里放弃了晋升先天的可能。”
“我个人认为，这就是玄黄天给你的考验，主要是你之前的人生太过顺遂了。”
花熠再次把寒玉小瓶递到了林平川近前。
“林公子，你是走一条前无古人，无比艰难的先天之路，虽布满荆棘却能挑战极限。还是直接放弃，庸庸碌碌地度过这一生呢？”
林平川眼中的光芒越发强烈，喃喃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只要我不放弃，就有一线生机。”
“与其庸碌一生，不如拼一下，哪怕前路千难万阻，还是一条绝路！”
说罢，他似是彻底说服了自己，抬起右手稳稳地接过了寒玉小瓶，毫不犹豫地用嘴咬去寒玉瓶的瓶塞，将里面的药液一饮而尽。
见对方重新燃起了斗志，花熠在一旁坐下，一边运转功法恢复元力和身体，一边好奇的问道：“林公子，你这是遭遇了？”
林平川默然片刻，含糊说：“是我识人不明，遭遇了蒙骗、精心设计和折磨，所幸我瞅准时机，拼死逃了出来。”
花熠见对方不愿多说，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
没过一会儿，花熠就看到林平川脸上肌肉抽动，身体也颤抖起来，晓得这是回春露在发挥功效了。
不过，花熠看到林平川的右手在身上不时的这按一下，那里捏一下。
“林公子，你这是？”
林平川咬着牙解释说：“这天衍回春露富含生机和造化之力，可以快速恢复人体伤势。但就是因为药效太强，我需要一边用元力控制药效，一边梳理和复位身上的伤势，避免伤口愈合成畸形，影响恢复后的行动和修炼。”
花熠长哦了一声。
林平川说的道理，曾为医生的他自然是明白的。
骨折没有接好，长错位后不得不再次人为断开，重新恢复的病例，他在蓝星做骨科医生时，可是没少见过。
花熠又感受了一番自己的身体，元力运转通畅，没有发现任何的迟滞之处，可见他那次的伤势恢复相当的完美。
由此可见，当日蔷薇对他做的，不仅仅是渡了一颗果实那么简单。
花熠见林平川一只手有些不便，就自荐道：“林公子，让我帮你处理外伤如何？您可以相信我，我在骨伤和外伤的处理上还是非常擅长的。”
林平川嘴角又抽动了一下，才回道：“多谢。”
他又接着道：“我虽然只剩一只手，但是有自身元力配合，应付起来也足矣。重要的是，我想趁此机会考验一下自己的意志力。”
“如果自身伤势都料理不好，那又何谈以这样有缺之身走出一条先天之路？”
花熠听他这么说，也就不再多事了，三分心神系在林平川身上，七分心神用来调理因之前身体过度使用形成的伤势……
不知不觉间，一个时辰悄然逝去。
两个时辰又悠悠过去……
花熠发现林平川的身体不再颤抖，终于稳定了下来。
望着此刻的林平川，花熠心中不禁产生了一些佩服。
这个恢复过程有多煎熬，他可是深有体会。
应该说，林平川比当时的他更加艰难。
在承受煎熬的时候，林平川还得努力让自己保持着清醒，只有这样，他才能精细操控自身元力来控制药效，同时有条不紊地复位自身的伤处。
花熠还发现，这个过程，林平川的右手一直很稳，脸上的肌肉虽然因难以忍受的煎熬时而抽动，但他从未发出过一声呻吟或喊叫。
花熠自忖，要是换做自己，未必能像林平川做的这般好……
此时的林平川，脸上的伤口已差不多平复，但血渍混合着汗水，让他的一张脸变得如同鬼画符一般，但容颜已经能看出三四分。
花熠忽然觉得他这张脸有些面熟，忍不住好奇凑近了一些。
林平川忽然睁开了眼睛。
花熠连忙解释说：“我感觉你的五官有些面熟，是不是我们之前见过啊？”
林平川微微思索，道：“我多次去武斗场看过你的武斗，你不经意见过我也正常。”
花熠哦一声，又好奇的问道：“林公子，那你有没有和你长相相似，却貌美如仙的妹妹或姐姐啊？”
林平川缓缓的说：“我们林家是一个大家族，和我有血缘关系的姐姐和妹妹，至少三四十人，其中美若天仙，还没有婚约者也有数人。”
花熠又解释说：“林公子，你不要多想，我就是随口一问。离开西京城前来十万大山的那一天，我路过百味楼时惊鸿一瞥一位绝世美人。”
“我就是觉得那美人长的和你有几分相似，或许就是你们林家人呢。”
林平川沉默片刻，有些不自然地说：“或许就是我林家之人吧。”
他又转移话题道：“瘦虎，能否请你帮我一个忙？”
“只要我能做到！”花熠连忙表态，毕竟对方救了自己一命。
林平川沉吟着说：“我想请你给我父亲悄悄的捎一个口信，就说我会留在十万大山磨砺自己，短时间不会回西京，让他和母亲勿要牵挂。”
他又解释说：“瘦虎，你有句话说的太对了，我就是之前过的太顺利了。”
“空有一身修为，还有家族给的诸多底牌。但凡我实力和修为相匹配，再多警醒机敏一些，即便遭遇了背叛和围攻，也断不会让自己落得如此狼狈境地。吃一堑长一智，我要再深入大山一些，多经历一些生死磨砺！”
花熠颔首道：“好，等我顺利返回西京，一定把消息带到。”
林平川又郑重叮嘱道：“瘦虎，一定把消息悄悄告知我父亲，不要让其他人知晓。我再告诉你一个接头暗语，我父亲一听，就知你传递的消息确实来自我这。”
花熠正准备仔细聆听这个接头暗语，突然，听到了随风传进洞穴的“吼吼”！
他一听之下，顿时大喜过望，二话不说，当即起身奔向洞口，探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急切地喊道：“我在这里，小家伙，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