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离开
临近到门边，脚步声突然消失了。
“咚咚~”门外响起两声沉闷的敲动。
驼恩瞬间睁开眼，抽出小刀，从沙发上翻滚下来，悄声伏在沙发后。
蜡烛已经全部灭了，四周伸手不见五指。
门外是人是鬼？
敲动声停下，随后，门缝被推开发出的嘎吱声显得格外刺耳，一缕光芒从缝后射进屋内。
驼恩的手攥得发白，紧紧盯住门的方向。
迟疑了几秒，他弓着身子轻手轻脚的快步走向门。
门被推开一条两指宽的缝后，不动了。
是被木柜挡住了。
感受到阻力，门外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像是某种物体划过门缝。
而驼恩已经来到门后，侧身低头准备埋伏。
视野中，一道阴影出现在屋内的光线下，越来越近。
“咣”
一只惨白枯瘦的手突然扒在门边。
地上的光线被阴影吞噬掉大半。
那只手向屋内伸长，在空中左右摸索，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妖怪，看招！”
驼恩心中发狠，决定抢占先机先发制人，挥起手中小刀就要刺向这只手。
可是就要刺中的时刻，这只手忽然缩了回去。
驼恩刺空了。
这时候从门缝发出的光线开始变换角度，驼恩看到地上一根细长胳膊提着举着跟胳膊差不多粗细的燃烧着烛火的蜡烛。
等等，是那个枯瘦老头？
算算时间，肯定是白天了，莫非他是来替我收尸的？
驼恩从门后一下子转到门边，与敞开的门缝只隔了几厘米。
他侧出身子，偏头透过门缝看向外面。
然而，当眼睛贴上门缝的时候，一只灰白色瞳孔突然冒出来，正好对上驼恩的视线。
“啊！救命！”
驼恩一脚踢开挡在门后的木柜，撞开门一把抓住门外那道身影。
赫然是枯瘦老头！
老头被门后突然冒出的眼睛吓了一跳，身体向后倒去，手上举着的蜡烛“哐当”掉在地上。
幸好驼恩抓住了他，枯瘦老头才不至于摔到地上。
待看清驼恩的脸，枯瘦老头露出比刚才还害怕的表情，嘴巴大张对着驼恩大喊：“你原来没死！”
枯瘦老头估计七八十斤的样子，驼恩轻轻一提，将老头拉了回来。
等老头从惊魂未定中缓过来，他才开口问道：“你是来替我收尸的？”
枯瘦老头指着驼恩，身体颤抖，遮不住眼中的震惊，磕磕巴巴地说：“你..你你真的没死，你真的守过一夜了？”
驼恩捡起地上老头掉落的蜡烛，踩灭燃起的火焰，笑容玩味说道：“怎么，你很惊讶？”
“几十年了，多少人都死在这个红屋里，至少十位以上的人被活活吓死在这里，去年的公爵甚至刚进门就死了。你...居然毫发无损！”
“你见到里面的鬼魂了吗？”
“我跟它玩了一个游戏，玩的很开心，最后我赢了，然后它就消失了。”
驼恩回想起墙上的壁画，问向老头：“你看过红屋的壁画吗，它压根就不是伯爵夫妇的故事。”
听到驼恩的话，老头明显一愣，语气疑惑古怪的答道：“你在开什么玩笑，这屋内压根就没有壁画！”
驼恩眼睛瞬间睁大，急促地问道：“你说什么？你仔细想清楚，那被红色帷幔挡住的占满一整面墙壁的壁画，你没看到？！”
“向主发誓，红屋内绝对没有你说的一整面墙的壁画！我可是呆在这几十年了！”
这回轮到驼恩呆住了，他转身看向红屋，里面如墨漆黑，心中产生一丝后知后觉的恐惧。
他顿时扭头，看向走廊。
“那些话...”
出口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走廊上，两边的墙上只挂了几幅风景油画。
压根就没有什么女人画像！
驼恩不等枯瘦老头反应过来，一把抓着他的手往楼下走。
走下旋梯，穿过漏风的过道。
还没回到屋内，就听到几声要命的咳嗽和那个病态老人扯着嗓子的说话声。
“嘿嘿，我说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肯定死在里面了，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嘭’地倒在地上，额头被磕破，流出猩红的脑浆，脸吓得惨白舌头长长吐出。”
“说不定连尿都漏出来了！”
走廊的脚步声传来，看到枯瘦老头出现，病态老人果断哈哈大笑，笑声像是两片枯树皮在摩擦，粗粝而难听，尤其是话语间还伴随着令人恶心的咳嗽声。
听到病态老人的嘲笑，老头默默无声。
“看来我死了对你来说挺高兴的，半截入土的老病鬼。”
驼恩冷着脸缓缓从阴影中走出，看向病态老人双眼微眯。
笑声连同咳嗽声戛然而止，病态老人满脸难以置信：“你..你不可能还活着！”
“你这种小鬼，怎么可能从红屋里活下来？！”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驼恩步伐不缓不慢地走向老人。
“你，你想干什么！这里可是我们的地盘！”
老人被吓得连连后退几步，却因为身体过于畸形，不小心摔倒在地上。
手中幻翳的刀刃闪着幽绿光芒，弯曲锋刃此刻像极了夺命的猫爪。
驼恩走到老人身前，低头俯视着他。
老人动不了上身，艰难扭动，却最终只能看到一双棕色光滑的皮鞋。
“我，忍你很久了！”
猫爪一下插进老人的脖子的皮肤，浓稠的鲜血喷洒，老人喉咙中还卡着求饶的话语，瞳孔已然涣散，本就枯朽的脸庞迅速僵硬，生机迅速从体内流逝。
屋内静的出奇，除了“嗤嗤”的声响，几乎针落可闻。
枯瘦老头的脸色复杂，看向地上的目光蕴含着复杂的情绪。
讨厌...怜悯...
老妇人依然盯着火堆，从始至今，她都保持着这副状态，像是一尊只会呼吸的雕塑。
“诅咒解除了，你们随便可以去哪里。”驼恩拿了一个干净的杯子，倒满一杯啤酒喝下。
“我...得留下来照顾这个老伙计。”枯瘦老人听到这个消息，眼中闪过激动的光，但一闪即逝，嘴唇嚅嗫着，看向坐在壁炉旁的老妇人。
“你呢，你要去哪里？”
“村庄，你们知道那的情况吗？”驼恩擦干净刀上的血，沉声说道。
“不行，那个村庄很危险！”枯瘦老头听到话顿时一惊，劝阻驼恩。
“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但是希望你能听我一句劝，那个村庄..十分古怪。除非去买些必需品，我从不敢在那里停留太长时间。”
驼恩招呼了角落处的小黄，拖起老人的尸体推开门，停下几秒低声道：“抱歉，弄脏你的地板了。”
门被关上，枯瘦老人呆呆地望着门口，顿时对这位来历神秘的年轻人生出一股难言的...敬佩。
若是年轻时候的他也像此人一样...也能再见到自己的家一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