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五丈原卧龙逢生,建千年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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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一将雄才万骨荣

一灯如豆。

结束了汉中博物馆之行,诸葛尘迫不及待的找到新华书店,去翻阅《三国志·魏延传》的内容。

不出所料,这里记载的关于魏延传的内容与博物馆中的《蜀汉将制补遗》、与《资治通鉴》中对应的篇章完全呼应上了——

而字里行间,那一个个凛然霸气的字眼。

一时间…竟让诸葛尘眼睛都看直了。

——『建兴十二年冬十月,延据千河谷以拒魏。曹爽率众五万来攻,陈仓守将费曜引兵夹击。延分兵据险,亲披重铠,持铁脊刀当先陷阵。』

——『魏当先三排重甲,延刀锋所向,首排皆斩首,次排尽剖腹,三排连盾摧折。会“虎豹骑”至,延弃马步战。左肋中矛,折其杆反刺,贯敌骑目,脑浆溅地。』

——『西翼马岱部溃,延独踹弩阵,夺三石弩,七发毙九将,末箭穿魏指挥使喉,钉旗于纛(dao)』

——『曹爽令火攻,谷中血燃。延须发俱焦,犹擒魏裨将,啮耳厉声曰:“归告曹爽,汉中刀未老也!”延身被数十创,箭集如猬,犹掷剑击落帅旗。爽惊堕车,裈湿不能起。会暮,魏军退。』

——『评曰:延性矜高,然临阵勇决若此。观千谷血战,虽古之恶来不能过也。使诸葛公在,或可乘势取长安。』

越是去读这些文字,诸葛尘仿似亲临其境。

仿似看到了那千河谷血战,魏延亲率死士凿穿敌阵。

刀折,夺槊——

槊断,拳殴——

周身插满箭矢如刺猬,却仍掷出佩剑击落帅旗。

最终逼使曹爽跌坐车中,裤裆尽湿,魏军终退!

“魏延好猛啊——”

诸葛尘不由得喃喃吟道。

他下意识的往前翻,想去看…这千河谷战前的描述。

果然《三国志》中有对应的篇章,这是“魏延篇”的补遗。

其中写到:

——『延据千河谷,其子问曰:“敌众我寡,援绝粮尽,此战何为?”』

——『延瞋目叱之,声若雷霆:“吾非欲显勇名于天下!”复按剑厉声:“先帝不以延为五虎,今当自取之!”遂裂眦大呼:“蜀中上将,唯我魏文长耳!”』

——『评曰:延矜高自许,每怨位不配功。然临阵誓师之言,壮烈激愤,亦足动三军。使尽其才用,或可副其志哉!』

诸葛尘是学历史的,陈寿的《三国志》是学史必修的课程。

而陈寿笔锋的特点:

——白描叙事,无赘语;

——细节取舍有度终,略去啖耳等夸张处;

——以“评曰”收束,褒贬兼具!

这些诸葛尘怎么会不知道呢?

可偏生…如今这《三国志·魏延篇》添得的全新部分完全符合陈寿撰文的特点。

而且,连上了;

这不,统统都连起来了呀!

从魏延传人魏宏教授拿出族谱中藏匿的“诸葛遗书”,密令魏延假死伐魏;

到汉中历史博物馆记载的孙礼战死子午谷,魏延兵出战陈仓…

再到如今看到的,这一篇以“魏延”视角的千河谷血战。

诸葛尘恍然意识到了什么,或者说,他生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他飞奔出新华书店,回到了酒店,敲响了魏宏教授的房门。

“诸葛小友?”

魏宏教授正直疑惑,怎么这个时候诸葛尘来敲门了。

却听得诸葛尘立刻问道:“晚辈记得魏教授说过,此行参观蜀汉千年遗址的目的,是为先祖平反,那么…魏教授现在,还要为先祖魏延平反么?”

唔…

诸葛尘的话让教授魏宏脸色一变,他带着那满是疑惑的眼眸,回道。

“诸葛小友是记错了吧?我何时说过要为先祖平反?”

“先祖位列五虎上将之前,千河谷一役威震天下,传扬千古…我们做后人的瞻仰还来不及,何谈平反呢?哪里有反?”

『果然——』

诸葛尘心下暗叹。

『我就知道——』

这一刻,他仿似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一种无法用科学与逻辑解释的历史“修正”正发生在他的身上,不,是发生在漫漫历史推演的轨迹与过程中。

而这份修正,正在影响着后世,影响到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

等等?

既然是历史的修正,那为什么没有影响到他呢?

诸葛尘不禁生出疑问。

因为他穷?因为他家族没落?还是因为他不洗澡?

显然…这个问题,没有人可以解答啊。

倒是这时…

他包裹中的七星灯,在这一刹那闪烁出一阵晦暗莫明的光束。

这条光束,像是链接着什么,也改变着什么。

似乎,这七星灯,与诸葛尘提出的问题,有着千丝万缕、息息相通的关联与答案。

七星灯亮,必有回响——

杀疯了呀——

血色的夕阳将千河谷这片修罗场染成最恐怖的赤红色。

眼见魏军退去…

浑身是血的魏延,战意稍稍松懈,痛感立刻便袭来。

不得以,他背靠着堆积如山的尸垛,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滴滴”,那刀锋上滴落的血水,正在汇流于一处,汇成小溪——

喉咙无比干涸——

这是魏延除了痛感外,下意识的感觉。

他索性仰头饮下刀锋上滴落的血水,喉结滚动间,浓重的铁锈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将军!”马岱策马奔来,同样,铠甲上的血渍还未干透,“顶住了!都顶住了!我们顶住了!”

“那曹爽带来的援军和陈仓守军全都退了,漫山遍野都是魏狗的尸体!“

听得另一处战场也击退强敌。

魏延嘴角总算是扯出一丝笑意,似乎…该到了这场战役结算的时间,可魏延的笑意在转瞬间凝固。

他猛地站起身,染血的战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传令下去!”

魏延的的声音沙哑如砂石摩擦,“全军上下,先不要歇息…“

“将军的意思是?”

“割下所有魏军的首级,就挂在咱们营垒外的旌旗上…”魏延的眼睛里闪烁着嗜血、疯狂的精芒,“今日他们暂退,可明日势必会再攻,索性他们要再来,咱们就要让他们看看,这数千颗头颅高悬的景象,也看看他们的下场——”

魏延指着阵前那成排的旌旗:“呵呵,数千首级,我倒是要看看,明日还有哪个魏卒敢踏进这千河谷半步?”

寒风呼啸而过,卷起浓重的血腥气。

蜀军将士们沉默地执行着这道残酷的军令,一柄柄钢刀在暮色中反射着冷光。

很快,一面面旌旗上挂满了狰狞的头颅,在风中轻轻摇晃,而那一个个空洞的眼眶…也无神地望向长安方向。

反观魏延,他站在营垒之中,望着这骇人的景象。

终于发出低沉的笑声:“这才叫...以儆效尤。”

而整个这一幕,马岱看在眼里。

他知道魏延是在为诸葛丞相子午谷奇袭争取时间,可他同样意识到一个更骇人的事实,街亭与千河谷,同样都是身陷绝境…

可是,三军呈现的境况与斗志又是截然不同。

这一刻的马岱切切实实的体会到,什么叫一将雄才万骨荣!

什么叫一将无能害三军!

这是多么鲜活的事例——

多么鲜明的对比啊——

丞相这一次的用人,用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