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马皇后母仪天下的一生
光幕继续播放着。
【我陪他走过尸山血海。】
【他在前方打仗，我在后方安抚家眷，将士们的妻儿老小，我悉心照料，未有丝毫懈怠。】
白驹过隙，仿若昨日。
如今她虽贵为大帅夫人，却依旧体恤下属，事必躬亲。
她亲自带着衣食，穿过一道道瘦弱的身影，耐心叮嘱着他们什么，仿佛都是自己孩子一般。
【在陈友谅六十万大军压境时，散尽手饰，犒赏三军。】
画面中。
一望无际的汉军如隔绝山海，忘不到尽头。
“杀！”
随着汉军主帅轻蔑地吐出这个字，天地再次陷入混沌。
万箭齐发，颠倒乾坤！
数不清的兵士倒下，汩汩流出的热血，染红了鄱阳湖。
他们，又是谁的丈夫，又是谁的父亲。
噩耗送达后方，嚎哭震天！
她忍着悲痛，替将士们敛尸体，收孤儿为义子，想尽办法让他们茁壮长大。
她不关心他们是不是洪武一朝的半边支柱，她只关心他们过得开不开心，有没有好好吃饭。
【诛伪帝，逐鞑虏，收四海之心，重铸华夏之风！】
【在这以后，汉人断了一百多年的脊梁骨被接了起来，四海没有蛮夷在敢叫嚣狂吠。】
【日月所照，皆我汉土；胆敢有不尊者，夷其族，亡其国！】
画面拉远。
长城之下旌旗猎猎，汉人再次屹立在世界之巅。
……
大汉，德阳殿。
看着画面中被打的抱头鼠窜，顾头不顾腚的蛮夷。
年迈的刘彻笑的格外爽朗。
“好！打的好！好一个洪武大帝，名号起的够响，干的也够漂亮！”
“杀！以杀止戈！唯有如此，这些蛮夷才会低头臣服。”
自从太子起兵谋反，皇后自缢于后宫，他就很久没这么笑过了。
孤家寡人，莫过如此。
对无所谓的天上异象，所谓的千古一后，他一点都不在乎。
看到后世子孙依旧能如他的骠骑大将军一般，这才是他在乎的。
尚可！
但这还不够！
打的还不够远！
要打到封狼居胥，饮马翰海才是！
看着突然开心的老迈刘彻。
众大臣将头埋得更低，不敢出一言以复。
……
大隋，高句丽。
“你们给朕看看！看看！”
隋炀帝坐在华丽的龙舟之上，龙舟上挂满了数千根粗绳。
数千根粗绳被绑在无数纤夫的腰上，他们向前数十步，龙舟方才行半米。
他指着天上的画面，对着不远处的臣子怒喷：
“这般的军容，比之我大隋，甚至还略差几分！”
“他洪武能办到的事，朕今日就办不到？”
“那高句丽本就一小人之国，今日朕不收拾，我子孙后代必然会被其祸害！”
“你们昨日谏言，今日谏言，说什么国力尚弱，什么劳民伤财，呸！”
“你们一群贪生怕死的腐儒，朕这次就算是战死沙场，也是天子的死法！朕无畏！”
“待朕凯旋，凯旋！”
……
南宋。
赵构看着画面中军容震天，马蹄踏破四海的明军。
内心是止不住的艳羡。
若是朕有这样的大军。
哼！
不敢说不交岁贡，那也至少可以少交五成！
而远在南宋边疆的一位青年将领。
则是静静地看着画面，眼光皆是精光。
……
大明，末。
望着画面中熟悉又陌生的明军，崇祯内心涌上无数酸楚。
“太祖在上，不肖子孙给您丢人了…”
……
【洪武元年正月初四，他终于站在了那个位置！】
【百官三呼万岁时，守望着穿着龙袍的他，心里百般感触，但他总说有秀英在，朕心安。】
【我深知民间疾苦，因此在我成为皇后之后，更是将这份关怀带到了朝堂之上。】
【我常常劝见朱元璋要善待百姓，实行仁政，后宫姐妹都记得那年春旱，我亲自下厨熬野菜粥，六宫粉代谢珠翠。】
画面快速翻转。
应天城外，数不尽的流民跪倒在护城河之外。
【当八十筐粗布衣裳送到应天城外，流民们跪地痛哭：皇后娘娘与我们同甘共苦。】
她现在城墙的那一刻，流民都觉得自己有救了。
他们都知道，当年皇后娘娘心善，是会给他们一条活路的。
【最揪心的是宋濂案，七十老儒因孙儿牵连判了死刑，我三天不沾荤腥跪谏。】
夜过三更，灯火阑珊。
朱元璋拿着本书，假模假样在认真读者，却悄悄偷看着她。
她脸色气的发红，将身子扭到一侧，苦口婆心规劝他：
“百姓家尚知尊师重道，陛下，您忘了宋先生教你读《资治通鉴》的日夜吗？”
【后来，老学士流着泪从刑场折返，我病榻前多了一件他亲批的贞观政要。】
她知道，重八他听进去了。
这朱元璋，依旧还是她喜欢的那个朱重八。
【我收养的二十多个义子都成才了，木英镇守云南那年，我连夜绣了幅滇南屏藩。】
【这孩子出生前突然跪下：娘，让儿子给您篦次头吧。】
【篦尺划过白发时，我忽然想起他十岁偷馒头被我抓住的模样，那时候他是真调皮。】
人生如尺，须知有度。
那一日正是梅雨时节，细雨纷纷，她带百官笑着给他送行。
英姿飒爽的少年郎，就那么潇洒地骑着高头大马，奔向属于他的江湖。
除了那一步一回头。
梅雨下的很密，密到看不出来是都有人泪落应天。
【洪武十五年，那个秋天特别冷，太医说我的病需要百年山参。我却笑着摇头，生死有命，莫要劳民伤财。】
【陛下握着我的手在发抖，像四十年前滁州牢里那个绝望的青年。】
【最后那夜，我问到熟悉的炊饼香，他用布满茧子的手喂我：秀英，再吃一口。】
那晚，朱重八紧紧的抱着我，哭的像个孩子。
她笑着，轻轻安慰着重八。
就像之前那样，她依旧还是那个她。
星光透过窗棂，恍惚又是壕州城头里看流萤的夜晚。
她对他说的最后一句，是愿陛下求贤纳谏，慎终如始。
【史官说我阻止了二十七次诛连，保全了四万六千的性命，可在我心里始终是朱重八的妻子。】
【那些缝在战袍里的牵挂，藏在奏折后的规劝，落在罪薄上的泪痕，才是真正的母仪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