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不敢骑白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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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手刃仇人

“准确的说,你被下的药不是七日断肠散,而是轮回蛊,熬过七次蚀骨之痛,便能脱胎换骨,若受不住服下'解药'……”

宋花说着便突然咯咯笑起来,“多有意思?你以为抓住生机的时候,其实正踏入下一个轮回炼狱。”

陈杨舟面色铁青地看向宋花。

“进了蝴蝶客栈,”宋花眼神骤然阴鸷,声音却轻柔得可怕,“要么死,要么——”

话未说完,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夜枭的啼叫。

宋花脸色骤变:“十三娘来了……”

陈杨舟反手握住匕首,洞若观火般盯着那扇紧闭的木门。烛火将她们的影子投在墙上,扭曲成张牙舞爪的怪物。

宋花瘫坐在椅子上,方才的狠戾荡然无存,此刻像个被抽走魂魄的纸人。

漫长的死寂后,陈杨舟猛地拉开门——浓墨般的夜色中,只有一片枯叶打着旋儿飘落。

陈杨舟缓缓合上门扉,木门发出沉闷的“吱呀”声。

她转身将匕首贴上宋花脖颈,刀刃在烛光下泛着冷芒:“说清楚,你在这次任务里究竟扮演什么角色?”

“我、我真的只知道这些。”宋花声音发颤,泪水冲花了脸上的胭脂,“乐安府本是我的地盘,迎花楼也一直由我打理。可一月前,九爷和十三娘突然来了,之后的事我便不知了。”

陈杨舟眯起眼睛,冷冷看向宋花。

“我泄露这么多机密.,”宋花涕泪横流,“客栈绝不会放过我!求你放过我和夫君,我愿与夫君遁入山林,此生再不露面!”

宋花声泪俱下地哀求着,被反绑在身后的手却不停动作。锋利的指甲悄悄划破袖中暗袋,一包药粉终于滑入掌心。

一旁的孙海呆若木鸡,肿胀的脸上写满难以置信。

雪雁则静静地站在一旁,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涌上心头。

陈杨舟没有再多说什么,脑海里疯狂运转,这两个畜生肯定是要杀的,但该如何利用他们最后的价值?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宋花腕间绳索应声而断,扬手将药粉泼洒而出!

一直紧盯着宋花的雪雁见状,毫不犹豫地箭步上前,一掌拍在宋花肩头。

宋花猝不及防,身形猛地一偏,那本来要散在陈杨舟身上的药粉,尽数倾泻在孙海惊骇的面容上。

“啊——!”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

孙海的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溃烂,血肉如蜡般融化滴落。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宋花声音发颤,双手悬在半空,想要拂去孙海脸上的毒粉,却又不敢触碰。

她踉跄着扑向桌案,疯了一般翻找解药,瓶罐哗啦散落一地。

“啊…好痛…杀了我…求你…杀了我!”孙海痛苦地嘶吼着,整张脸青筋暴起,变得面目可憎。

宋花抖着手从药堆中捏出一粒猩红药丸,扳开孙海咬碎的牙关硬塞进去。他的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随即瞳孔扩散,彻底静止。

她颤抖着合上孙海圆睁的双眼,突然暴起冲向陈杨舟:“偿命来!”

陈杨舟连忙侧身躲过,接着一脚踢向宋花的腰身。

宋花被踢飞砸墙,随后又无力地摔倒在地。

雪雁见状,迅速抄起桌上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向宋花的胸膛。

宋花嘴角溢出血沫,却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你猜…我方才的话…几句真…几句假?”

话音未落,眼中的光彩已然涣散。

听到这话,陈杨舟气愤不已,竟然被耍了!

雪雁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在纸上急书:“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些离开。”

陈杨舟点点头,二人合力将两具尸体拖至后院。

陈杨舟挥动铁锹的力道大得惊人,每一铲都带着凌厉的风声,泥土飞溅到她的衣摆上也浑然不觉。

待填平土坑,雪雁突然折返屋内。

她挪开墙角一个看着普通的樟木箱,露出暗格。撬开锁扣,里面整整齐齐码着数十份文书,最上层还摞着一叠银票。

雪雁的手指在文书中快速翻检,最终抽出一份递给陈杨舟。

月光下,“林昭”二字清晰可见。

“这是?”陈杨舟有些疑惑地接过雪雁递来的文书。

雪雁快速写道:“你要前往石门关找你弟弟,这个文书能帮你,上面有去石门关的路引。”接着又敲了敲剩下的文书,“这里面有些是被他们害死之人的身份文书,也有无辜之人的卖身契。”

陈杨舟眸光一闪,“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雪雁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你有什么打算?”陈杨舟将那叠文书收好后看向一旁的雪雁。

雪雁听到这话,仰头望向渐亮的天色,灰白的晨光映着她空洞的双眼。

她也不知道有什么打算,弟弟死了,爹娘也不在了,连仇人也已经死在她手中,这世间竟再无牵挂。

陈杨舟看着手中的文书,将戴在心口处的玉佩取了下来,“你帮我一个忙可好?”

雪雁疑惑看了过来。

陈杨舟凑到雪雁的耳边,低声言语。

……

陈杨舟安心回到府衙客院,既然对方要浦锋的消息,那她便乖乖等着人上门好了。

不一会,门外响起轻叩:“陈姑娘,可起身了?”

绿衣小丫鬟捧着食盒立在廊下,鬓角还沾着灶间的柴灰,“大人吩咐给您送些早点。”

“有劳了。”陈杨舟笑意盈盈地拉开门,接过还冒着热气的食盒:“日日这般早,真是辛苦。”

小丫鬟抿嘴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府里统共就我们几个伺候,姑娘来了反倒热闹些。”

陈杨舟柔声笑了笑,“快些进来吧。”

“我就不进去了,大人说中午在花厅设宴,请姑娘务必赏光。”

“好,替我谢过大人。”

陈杨舟目送小丫鬟蹦跳着离去,合上门时笑容倏然收敛。

忙活了一晚上,确实有些饿了,陈杨舟揉了揉肚子将食盒掀开,新蒸的包子还泛着麦香。

她随手拿起一个咬下,忽然齿间硌到异物——蜡封的纸条在热汽中微微发软,展开后只见八字力透纸背:

“三更初响,迎花楼静候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