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收妖魔,荡尽邪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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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血刀出鞘

地牢深处,气息如死井,幽冷寒湿。

四周弥漫着一股古怪的腥臭味,像是血液和草药被反复熬煮后遗留的余息。

就在陆羽即将靠近最深囚区时,忽听前方有低沉犬息响起。

他神色一凝,贴身掩入阴影之中。

石道尽头,有四只狗妖正在巡逻。

它们高大粗壮,毛发倒竖,眼泛幽光,鼻翼时不时抽动,嗅着空气中一丝丝血气变化。

它们每一只身上的符印位置都略有不同,显然是被人为下过“警报禁制”的驯化妖种——一旦遭遇袭杀,气机异动便会触发警讯。

陆羽目光冰冷,指尖轻扣刀柄。

“不能拖。”

“得一击斩尽,连声响都不能留下。”

“正好试试……这把‘新刀’好不好使。”

他脚尖一点,身形如影跃出!

九环大刀出鞘无声,却在空中泛起一层近似血膜般的暗红刀光,似有呼吸。

第一刀——煞·断魄!

刀光劈落,第一只狗妖未及反应,便被连魂带躯从脖颈斩至腰下,一分为二,尸身未倒,血便已被刀吸尽。

刀身纹理一震,嗡然轻鸣,仿佛“饮足之后”的轻哼。

第二、第三只狗妖飞扑而上,陆羽脚下贴地横掠,身法如风,“锁魂·三痕”爆发,九环大刀化为三道螺旋斩痕,瞬间绞杀来敌!

血液未洒落地面,就被刀锋吞噬。

最后一只狗妖刚欲张嘴发声,刀背已重重拍在它咽喉,断骨之音暴响,它瞳孔震颤,尚未死透,刀身却忽而如蛇游鳞动,自己钻入其口中一寸——

“噗嗤!”

刀从背后穿出,拎出半截脊骨!

四尸皆倒,地面寂静无声。

按理说,这几只狗妖体内埋下的“警报禁制”早该发动,可此刻却如同被哑火——

陆羽看着手中大刀,眉头微挑。

他明显感受到:刚才每一击斩杀之时,大刀上的某条暗纹都有所震动,且在击杀后迅速变得更加鲜明。

煞气澎湃如潮,却没有溢出。

大刀不只是吃血。它还在吃“禁制”。

陆羽盯着刀身,片刻后低低道:

“……这玩意儿现在不只是刀了。”

“还是个煞气充电宝?”

同时,噬心蛊对他们也没有反应——仿佛真如沈九音说的那样,吞了高品质的妖,就不会再被低品质的妖吸引了。

“还挑食?之后说不定都没东西给你吃了。”

他摇了摇头,收刀入鞘,步履不歇地往最深处走去。

——直到那座八角血阵出现在眼前。

石台之上,有一人被牢牢锁在阵心。

血液顺着骨钉缓缓抽离,流入后方药池。

男子气息虚弱,却神识尚存,双目无神而未涣散,仍带着清醒的残光。

陆羽踏入阵边,步伐极轻,眼神却沉如寒铁。

恐怕,那就是那个癫症案的受害者了。

八角血阵微微震颤,血液依旧一滴滴从石台中央那人的血管中缓缓抽出,汇入一旁药池。

陆羽凝视那人片刻,开口不带情绪,语声低淡:

“癫症案。”

“执法司卷宗写你死了,坊间说你疯了。”

“可现在看来……你还活着,还好好的。”

石台上的男子原本闭着眼,听到声音,眼皮颤了颤,缓缓睁开一线。

那双眼眸微微泛白,却仍保留着神识清明的痕迹。

他盯着陆羽看了片刻,声音微哑而缓慢地吐出两个字:

“你是?”

陆羽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看向那被锁死的手脚、皮下跳动的血管、连接丹炉的骨钉管道。

“我是来查癫症案的人。”

“也是……唯一愿意查的人。”

男人沉默良久,才轻轻道:

“我没死。”

“他们说我死了,是为了把我留下。”

陆羽眼神一动,没插话。

“我……是被灌药压魂。”

“摄寿丹,刚开始能压住病。后来……血气乱了,魂火躁了,开始做梦,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动。”

“我以为疯了。”

“他们却说,这是‘活性’,是‘合格’。”

“我的血能炼丹,催化狗妖,不尸不狂,成品率高……就成了他们口中的‘药材核心’。”

“我看着他们用我的血,造了一只又一只的狗妖出来。”

陆羽缓缓走近几步,看了眼药炉中正在翻滚的红黑色丹液,淡声问:

“你一直清醒?”

男人嘴角轻轻抽了一下:“我一直知道自己在流血。”

“我听见自己血滴入药炉的声音。”

“我也知道……等我血用完了,就是骨头下锅。”

陆羽盯着他,片刻后才缓缓开口:

“你想活?”

男人艰难一笑,嘴角扯得干裂:“不想。”

“活着……比死难受。”

“我只是想在死之前……拉几个垫背的。”

陆羽沉默。

过了一息,他点头低语:

“现在还不是你死的时候。”

他说着,目光随即移向阵法另一侧的黑暗囚笼。

那里,有一道人影,正蜷伏在铁栏深处,一动不动。

陆羽眯起眼,语气冷冽。

“看来,还有旧人——在这‘药炉’里等着我。”

血阵另一侧,黑铁囚笼幽深如渊。

陆羽靠近时,透过栏间暗影,瞥见一具身影蜷伏其内,宛如一块脱了皮的枯肉,被扔进了铁笼风干。

那人五官几近变形,半边脸骨暴露,嘴唇干裂发黑,喉咙处被封有铁符,发出“咯咯”杂音,几根铁钉将四肢钉入铁栏。

身上煞纹密布,宛若血虫啃噬,不时闪现妖性红芒。

他,竟是袁明镜。

曾是碧落城内那位趋炎附势的药材商人,胆小、贪婪、精于自保,却也是最先“倒向陆羽”,被陆羽挑拨,想要背刺周启谋利的人。

也是……最先死得“悄无声息”的人。

陆羽盯着他,面色冷淡。

“没想到你还活着。”

“更没想到,你活成了这副样子。”

铁栏内,袁明镜蜷缩着不动,眼神涣散如死人。

陆羽轻轻伸手,一缕气机落在他身上——

下一瞬,袁明镜眼神猛地收缩,像被烈火灼醒,浑浊眸子里露出一抹惊惧、迷惘……紧接着,是仇意。

陆羽嗤笑一声,缓步靠近,蹲在栏前:

“你还记得我,对吧?”

“当初我一句话,让你信了可以翻身,你便去背叛了周启。”

“结果呢?你以为他不过是个只有油嘴滑舌的小人,没想到对方有真实力。”

“怕死、贪命……结果连死都没得选。”

“可你猜周启后来怎么说你?”

他故意压低嗓音,字字入骨:

“‘这种人最适合拿来做炼丹容器。贱命,不惹祸,血还浓。’”

“他说你连‘炼狗的料’都天生契合。”

话音一落,袁明镜喉管深处传出低低“呜呜”之声,像想说话却说不出来,双眼布满血丝,牙关咬得发抖。

陆羽看着他缓缓爬起、挣扎地挪向铁栏,心中却是一丝波动未起。

“杀我是没希望的,你没这个命,也没这个力。”

“但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他从怀中取出一颗爆丸,趁袁明镜微微靠近之际,悄悄塞入他残缺手掌的指缝中。

“这是机会。”

“一个把周启,拉下黄泉路的机会。”

“到时候,你咬住他别松手。”

“别怕死,反正你也活不久。”

铁栏中,袁明镜肩膀剧烈起伏。

那不再是哭,也不是喘。

是咬牙切齿、怒火翻涌的迹象。

陆羽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淡淡道:

“至于要不要抓住这个机会,就让你来选吧。”

他转身离去,身影没入黑暗。

身后那口铁笼,却第一次——如兽笼般颤动了一下。

……

周启坐在中控台前,嘴角发白,手指的血纹画了一张又一张,却总是断在最后一笔。

他不再骂了,只是低头,死盯着那几张未成的符纸。

一股无形的寒意从后颈一直窜到脊骨。

他知道那不是错觉。

他被盯上了。

不知从何处,不知何时,陆羽就在这地下、这阴影、这每一道缝隙里看着他。

像是一柄刀,悬在他脖子上。

不是斩——是等。

这时,一只狗妖快步而至,低声凑近耳边:

“最底层那人……有话说。”

“说……有人进来了。”

周启心脏猛地一紧。

“是谁?”

狗妖低声:“他说,是‘陆羽’。”

他没再问,连眼都没敢眨一下,只是猛地站起,揪起几只狗妖,沉声道:

“下去。”

语气比刀刃还冷,带着一股被压到极限的扭曲与惊惧。

数息之后,一行人抵达地牢最底。

阵心那名血奴仍在被抽血,脸如灰蜡。

周启走过去,强压怒气低问:“人呢?”

那人只艰难地指了指铁栏深处——

袁明镜。

周启愣了一下,随即冷笑:

“哟,这贱命还真挺硬。”

他大步走向囚笼,站在那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

铁笼里,袁明镜蜷成一团,半人半鬼,血肉剥落。

他听到脚步声,没有起身,没有吼叫,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喉管是被我封住了对吧?”

周启咂了咂嘴:“没事,听我说就行。”

“你现在这模样,要是早些时候老实点,说不定还能落个全尸。”

“不过也没关系——现在给你机会。”

“指个方向,我放你一马。”

袁明镜没有动。

但他缓缓抬头,眼中那层死灰,忽然像被火光穿透了一缕。

那是一种奇特的、冷静得令人毛骨悚然的“清醒”。

他缓缓伸出一只满是枯痂与血纹的断手,指了指自己嘴边。

周启眯起眼,满脸不耐:

“你哑了?”

“还想我凑近听你喘气?”

他冷笑一声,半蹲身,凑近。

“说吧,你这副贱样子还能——”

他话还没说完。

袁明镜那只残缺的右手,猛地贴住了他的额头。

周启浑身一震,想退。

“你干什——”

那一瞬,他看见了——

袁明镜眼中那滴光亮。

“轰!!!”

爆丸炸开!

火光如浪,地牢深处爆出刺目的血焰!

铁栏炸飞,墙体崩塌,丹池倒灌!

爆炸中,狗妖猛扑而来,但为时已晚!

周启与袁明镜几乎贴在一块儿,根本拉不开距离!

那火光下最后的景象——

是周启的眼瞳疯狂收缩,嘴还没来得及闭上。

接着,整个人被火浪吞没,血骨炸飞!

爆炸余音未歇,血墙上溅出大片焦炭与腥红内脏。

其中一块,还带着周启胸口的身份腰章。

铁栏后方,袁明镜的身影早已被炸得不成形。

但那张面孔的残痕——嘴角还挂着一丝向上的弧度。

像是终于,用尽残命,拉仇人下了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