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78章 花见羞入宫受宠
第178章 花见羞入宫受宠
却说西川节度使孟知祥,姐姐即李克宁之妻,被赐死,妻子却是唐庄宗从姊【辈分有点乱,孟知祥既是庄宗的舅舅又是姐夫】。 925年,后唐灭掉前蜀后,李存勖安排孟知祥担任西川节度使。
同年四月,后唐内乱升级,李存勖被杀,李嗣源称帝。此时孟知祥逐渐萌生了据蜀称帝的念头。他训练兵甲,扩充实力,先后增设了义胜、定远、骁锐、义宁、飞棹等军,分别由李仁罕、赵廷隐、张知业等亲信将领统率。
却说李继岌率军回朝时,孟知祥曾征收六百万缗用于劳军。不过那会儿时间仓促,只解送了四百万缗,还剩下二百缗未曾交付。要是换作别人,就变成一笔糊涂账了。李存勖死后,明宗李嗣源继位。李嗣源对百姓好,但作为皇帝也不能过苦日子,就找土豪孟知祥要钱。孟知祥哪里舍得?他上书给李嗣源说:“臣是个穷光蛋,天天喝稀饭,最多给您五十万,再多拿不出了。”孟知祥的隔壁东川节度使董璋跟他一般心思,不过董璋做得比孟知祥更绝,只答应给十万。
得到如此答复,李嗣源气得大骂:“四川天府之国,你们都喊没钱,天下哪个还敢说有钱,你们把朕当做乞丐打发么?”
孟知祥内恃帝戚外拥强兵,权势日盛,唐廷颇加疑忌。客省使李严自请为西川监军,严母面谕道:“上次你倡谋伐蜀侥幸成功。今日还好再去么?”
李严谓食君禄当尽君事,竟不遵母教请令即行。
孟知祥听说来了监军,亲率大军到边境迎接,希望能吓退李严。但李严神情自若,与孟知祥同至成都。孟知祥设宴招待。李严在席间出示诏书,要求孟知祥诛杀仍留在蜀地的前任监军焦彦宾。孟知祥不听,对李严道:“公公前次奉使王衍,回朝后即请庄宗伐蜀;庄宗信用公言,遂致两川俱亡。如今各地藩镇都已废除监军,你凭什么到这里来?”
李严方欲答辩,知祥令部将王彦铢动手。彦铢不由分说将李严拉下餐座,一刀砍作两段。
孟知祥上表唐廷,诬李严他罪。唐主李嗣源再遣客省使李仁矩赴蜀慰谕,乘便将知祥妻儿琼华公主及孟昶送去。孟知祥总算厚待仁矩,遣归洛阳申表称谢,但心中不免藐视唐廷。
明宗为人虽宽厚温和,但仍带有沙陀人之遗风,杀人轻率不顾后果。马牧军使田令方所养之马瘦弱且死亡率高,论罪应处斩。安重海劝明宗道:“使天下闻以马故,杀一军使,是谓贵畜而贱人。”明宗认为他言之有理,将田令方赦免了。明宗曾派回纥人侯三衔命回国。侯三到达甘肃醴泉县时,因该地僻狭,平素未备驿马,县令刘知章外出打猎,未能将马匹及时给侯三以致误事。侯三返回京城后,告知明宗,明宗大怒,令人将刘知章锁拿至京城问罪。安重诲认为诛杀刘知章不妥,力陈斩刘之害处,刘知章才得以幸免。唐末五代十国时期,藩镇势力成为威胁中央集权的一大祸害。安重诲深感藩镇林立,有碍集权,试图在削夺藩镇实权问题上能有所作为。
安重诲控制朝政,威慑百官,欺上瞒下,甚至明宗本人也畏他三分。夏州(今陕西靖边县)李仁福得知明宗喜好鹰鹞,便派人送来白鹰,安重诲拒绝纳之。待他一离开,明宗心痒难挠,急忙派人将白鹰悄悄带回宫中,然后弄到京城西郊嬉戏,一边玩,一边仍心有余悸地对随从说:“勿使重诲知也。”
唐主正室系是曹氏,只生一女,封永宁公主;次为夏氏,生子从荣、从厚;妾为魏氏,就是李从珂生母【见前文】。
夫人曹氏年老色衰,李嗣源欲求别氏,却无中意女子,常常迁怒于宫中彩娥。这一日,丞相安重诲在相府廊下散步,只见管家领一女子走来。安重诲问道:“管家身后所领何人?”
管家答道:“回禀相爷,这女子自愿到相府为奴。”
“哦。”安重诲打量女子一番,只见她光景惨淡,用草枝束发,身上破衣烂裙多有补丁,安重诲用手托住女子下巴,但见她柳眉杏眼翘鼻朱唇,丰乳细腰饶有姿色。
安重诲对管家道:“先带她梳洗一番,而后带到书房来见我。”
“是,相爷。”管家微施一礼,便令此女子去洗漱更衣。
过了少时,管家把女子领进安重诲书房,安重诲再观此女不禁暗暗叫绝,只见她眉似远山目如秋水,鼻似琼瑶齿似瓠犀。
安重诲问道:“丫头,汝姓甚名谁,年方几何,是何出身?”
女子答道:“小女本姓王,年方十九岁,家住邠州,五年前卖到大梁旧臣刘鄩府上为姬,赐名花见羞,后刘鄩纳我为妾,家夫死后夫人扫我出门,方才流落到此。”
“好个花见羞,可惜红颜薄命。”安重诲问道:“汝在刘鄩府上可学得琴曲?”
花见羞答道:“琴筝琵琶略通一二。”
“妙!”安重诲叹道:“花见羞呀花见羞,观你姿色,方知世间真有一笑倾城、再笑倾国之人。”
次日,安重诲往兴圣宫求见明宗,李嗣源问道:“安丞相今日来见所为何事?”
安重诲答:“陛下戎马半生,又久为国事操劳,恩泽千里德被四海,身侧却无朝夕相伴之人,做臣子的内疚万分。”
李嗣源道:“朕已年迈气衰,哪里还有少年之心。”
安重诲道:“陛下老当益壮雄风依旧!为臣府上新得一婢,有倾国倾城之貌,销魂夺魄之眸。陛下若不嫌其出身卑微,臣愿引此女子到宫中御览。”
李嗣源笑道:“后宫佳丽尚有数百,朕且不动色心。一落破女奴焉能使朕动心?”
安重诲道:“宫娥虽美但拘礼宫墙,野花虽轻却别有芬芳。”
“哦!”李嗣源笑道:“爱卿既然一片美意,朕今晚宴请众宫娥,若此女子艳压群芳,朕当立其为妃,且厚报爱卿。”安重诲大喜,乃告退回府去领花见羞。
天色稍晚,月已映空,李嗣源在绛霄殿大摆筵宴。宴过少时,明宗传旨召见佳人,花见羞颔首上殿,只见得:
翠珠银簪髻,
含情目若滴。
金鹊镶裳领,
牡丹缀艳衣。
钩足莲花步,
柳腰牵裙霓。
六宫失粉黛,
独教君王迷。
李嗣源看得瞠目结舌,花见羞缓缓下拜,缓声言道:“奴婢花见羞拜见吾皇,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嗣源道:“花见羞,汝抬起头来。”花见羞把头一抬,眉目纯情气出蕊香,李嗣源神情专注暗自叫绝。
李嗣源与花见羞相视良久,安重诲道:“陛下,何不让花见羞扶筝献曲以助酒兴。”
“如此甚好!”李嗣源乐道:“就令花见羞为朕演曲。”安重诲对花见羞挥手示意,花见羞跪坐筝前拨弦而唱。词曰:
“日暮送晚霞,
飘离落京华。
青山纳顽石,
黄河眷流沙。
颠沛寻一径,
生身付天涯。
薄衣犹未补,
寒风送雪花。
朱门若惜蝼蚁命,
只求掩身三尺麻。”
筝曲唱完,明宗沉醉其中,当夜即令花见羞侍寝。
自从得了花见羞,李嗣源如获至宝爱不择手,老夫少妻相亲相爱。王氏性情和婉应酬周到,每当嗣源早起,盥栉服御统由她在旁侍奉,就是待遇曹淑妃亦必恭必敬不敢少忤。及曹淑妃册封皇后,乃密语王氏道:“我素多病不耐烦劳,妹可代我正位中宫。”
王氏慌忙拜辞道:“后为帝匹,即天下母,妾怎敢当此尊位呢?”
既而六宫定位,曹氏总掌内权如同虚设,一切处置多出王氏主张。
王氏既已得志,倒也顾念恩人,如遇重诲请托,无不代为周旋。重诲有数女,经王氏代为介绍,欲令皇子从厚娶重诲女为妇,唐主恰也乐允。偏重诲入朝固辞,转令王氏一番好意无从效用。看官阅此几疑安重诲是个笨伯,得与天子结作亲家尚然不愿,岂不是转惹美人懊怅么【其实嫁于皇子也未必是好事,详见后文】?那知重诲并非不愿,却是受了孔循的愚弄。循也有一女,方运动作皇子妃,一闻重诲行了先着不禁着急起来,他本是刁猾绝顶的人,便往见重诲道:“公职居近密,不应再与皇子为婚,否则转滋主忌反将外调呢。”
重诲是喜内恶外,又与循为莫逆交,总道是好言进谏,定无歹意,因此力辞婚议。聪明反被聪明误。循遂托宦官孟汉琼入白王德妃,愿纳己女为皇子妇。王氏因重诲辜负盛情未免介意,此时乐得以李代桃,便乘间转告唐主玉成好事。重诲渐有所闻不觉大怒,即奏调孔循出外,充忠武军节度使,兼东都留守,唐主勉从所请。
可巧秦州节度使温琪入朝愿留阙下。唐主颇喜他恭顺,授为左骁卫上将军,别给廪禄。过了多日,唐主语重诲道:“温琪系是旧人,应择一重镇俾他为帅。
重诲答道:“现时并无要缺,俟日后再议。”
又隔了月余,唐主复问重诲,重诲勃然道:“臣奏言近日无阙,若陛下定要简放,只有枢密使可代了。”
唐主亦忍耐不住,便道:“这也无妨,温琪难道就不能做枢密使么?”
重诲也觉说错,无词可对。温琪得知此事暗生恐惧,好几日托疾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