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穿成元修,傀儡我不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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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叫阵

那一声洪亮而威严的呼喊,如同惊雷划破孟津渡口小道上空弥漫的硝烟与血腥!

“陛……陛下的声音?!”

贺拔威肩头剧痛,却猛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爆出难以置信光芒,侧耳倾听,那熟悉声音再传来,比方才更清晰,更震人心魄!

“是陛下!真的是陛下!”

贺拔威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回头看向身后那些同样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虎贲军士卒,嘶哑着嗓子吼道:“兄弟们!听到了吗?!是陛下的声音!陛下没有忘记我们!陛下带着援军来了!”

一时间,残存的虎贲军阵地上,爆发出压抑不住的骚动与欢呼!

“是陛下!真的是陛下!”

“陛下没有抛弃我们!陛下亲自来救我们了!”

“陛下万岁!大魏万岁!”

绝境逢生的喜悦,瞬间冲散他们心中的疲惫与恐惧,一股新的力量从他们几乎油尽灯枯的身体里涌现!

纷纷抬头,望向西面官道方向,眼中闪烁激动与期盼光芒!

贺拔威见状,心中亦豪气顿生,强忍伤口剧痛,挥舞环首刀,大声鼓舞:

“兄弟们!都给老子打起精神!陛下亲带兵来援,独孤将军他们肯定也来了!只要再顶住一阵!顶住这条小道!待会儿就能和陛下里应外合,前后夹击,将这些叛军杀个片甲不留!建功立业,就在今日!”

“吼!”

“杀!”

“和陛下里应外合!大破叛军!”

虎贲军士气大振,残存将士爆发出震天怒吼,手中兵器握得更紧,眼中重燃熊熊战意!

那摇摇欲坠防线,仿佛在这一刻又重新坚固!

乞伏浑亦早听出那是元修声音。

魁梧身躯微震,脸上露出复杂难明神情。

本以为,自己和这几百虎贲,早已成朝堂博弈弃子,注定血染疆场,无人问津。

万万未想到,这位皇帝,竟会亲率援军赶来,且敢在这种时候,对拥兵近万的斛斯椿阵前叫板!

‘这皇帝……倒有几分意思……’乞伏浑低声自语,眼中闪过异样光芒。

斛斯椿手中近万兵马,这皇帝手里能调动不过独孤信二百骑和五百羽林。

此等以卵击石般叫阵,在乞伏浑这久经沙场宿将看来,简直匪夷所思,近乎疯狂!

这位皇帝,竟不顾自身安危,亲临险境,这份胆魄担当,倒是让他这粗犷汉子,心中生出几分莫名的敬佩。

乞伏浑深吸气,抛开杂念,眼神重归坚定。

猛将手中长槊往地上一顿,发出沉闷巨响,对周围虎贲将士怒吼:

“都给老子听着!陛下就在外面看着我们!谁要敢在这时候给老子丢人现眼,老子第一个活剐了他!都给老子顶住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声音如炸雷,再点燃虎贲将士血性!纷纷怒吼,准备迎接叛军下一次更猛烈冲击!

与此同时,孟津渡口城墙之上。

元修洪亮声音,亦清晰传入元鹏、姜宏等守城将士耳中。

“将军!您听!是陛下的声音!”一名亲兵首先惊呼。

元鹏、姜宏等人纷纷朝声传来方向望去,脸上皆露惊疑不定神色。

姜宏眼尖,指远处西面官道出现一小队骑兵,对元鹏急声道:“将军!您快看!是皇帝的黄麾!真的是陛下!”

元鹏顺姜宏手指凝神望去,只见斛斯椿西侧步卒阵前不远处,果然出现一队骑兵。

为首两人,一人身着甲胄,气度不凡,正是当今天子元修!

另一人身材魁梧正是独孤义,手持一面硕大金黄色旗帜,旗帜风中猎猎作响,上用黑线绣着两个苍劲有力大字——“大魏”!

正是天子出行专用黄麾!

“陛下……陛下他怎么……亲自来了?!”元鹏看到此幕,额头瞬间渗出细密冷汗。

下意识与身旁裨将对视,皆从对方眼中看到同样震惊与不知所措。

原以为,皇帝最多派些援军,万未想到,竟亲临险境,且只带这点人马!

就在元鹏心乱如麻之际,姜宏又指小道两侧正艰难攀爬叛军弓箭手,焦急对元鹏道:

“将军!您看!小道两侧高地,有不少叛军正往上爬!身后皆背弓箭!若让他们成功占据高地,居高临下对我虎贲军攒射,那虎贲将士可就真插翅难飞了!将军!依末将之见,不如我们立刻组织城中弓箭手,从城墙上对那些叛军进行压制!我等占据地利,居高临下,他们定难得逞!如此,至少也能对陛下有个交代!”

姜宏此言一出,立得周围不少中下级军官附和。

“姜校尉所言极是!我等当立刻出手相助!”

“没错!不能眼睁睁看着虎贲将士白白送死啊!”

然,一直跟在元鹏身边的裨将,却悄悄凑到元鹏耳边,用极低声音道:

“将军!您可要想清楚了!陛下此番只带区区两百骑,而斛斯椿手握近万大军!胜负之数,显而易见!虎贲军那边,亦快支撑不住!依末将看,不如静观其变,待会儿顺水推舟,放斛斯椿渡河便是。届时,就算陛下追究,也找不到我等错处!”

元鹏听着两边截然不同意见,只觉一个头两个大,心中犹豫不决,眼神充满挣扎。

深吸气,强作镇定:“诸位稍安勿躁!此事关系重大,本将自有定夺!”

姜宏看着元鹏与那裨将眉来眼去样子,心中不由咯噔一下。

暗道不好,看这情形,元鹏这老小子,多半已和斛斯椿暗中勾结!

他们这是要将整个孟津渡口将士,都拖下水,一起跳进叛乱火坑!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姜宏心中念头急转,开始暗思脱身之策。

就在孟津渡口各方人心浮动之际,处于丁字路口,被五花大绑的王思政,亦闻元修威严叫阵。

如同黑暗中见一丝曙光,精神猛振,不顾一切用尽全力大声回应:“陛下——!臣王思政在此!臣是被斛斯椿这奸贼胁迫!陛下救我——!”

紧接着,又对周围看押叛军士兵厉喝:

“尔等都听清楚了!我大魏天子亲临!尔等此刻正随斛斯椿这乱臣贼子,行大逆不道叛乱之事!还不速速放下武器,弃暗投明!尚能争取从轻发落!若执迷不悟,负隅顽抗,待会儿阵破,便是尔等死无葬身之地之日!”

王思政声音也很大,寂静战场上显得格外清晰。

“你这匹夫!这时候还敢聒噪!”

斛斯椿听王思政叫喊,脸色铁青,立对身边一亲兵厉喝:“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把他嘴给老子堵上!”

“是!”那亲兵领命,立带几名手下,七手八脚用一块破布将王思政嘴巴死死堵住。

尽管王思政嘴被堵,然其话却像石子投湖,在斛斯椿麾下叛军士卒中,激起阵阵涟漪。

“怎么回事?斛斯都督不是说,带我们渡河,去和高大丞相汇合,一同讨伐尔朱兆吗?”

“是啊!怎么……成了叛乱了?”

“难道真在造反?”

“天子都亲来了,这……如何是好?”

一时间,叛军阵中议论纷纷,军心开始明显动摇。

许多士兵原被斛斯椿裹挟,根本不知此行真目的。

此刻闻“叛乱”二字,又见天子亲临,心中惶恐不安可想而知。

斛斯椿看着手下骚动,心中暗道不妙。

知若任恐慌蔓延,这临时拼凑乌合之众,恐不等开战,便要自行崩溃!

必须立刻想办法稳住军心!

就在此时,东面官道烟尘大作,高乾、高敖曹、曹磊三人,率数十精骑,已提前赶到战场附近。

勒马高地,朝战场中央望去。

只见斛斯椿已率前军主将张远等人,骑马来到元修对面不远处。

斛斯椿端坐马上,未下马行礼,只隔老远,敷衍对元修拱手,朗声道:“陛下!末将斛斯椿,一直对大魏忠心耿耿,何来叛变一说?不知陛下此言,从何而起?”

元修看着对面耀武扬威斛斯椿,及其身后黑压压叛军,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朗声道:

“斛斯椿!你擅调洛阳守军,意图渡河北上,朕何时给你下过这样的命令?!这不叫叛变,又叫什么?!”

斛斯椿闻言,发出一阵刺耳冷笑,声音充满不屑与怨毒:

“陛下!前些时日,若非我斛斯椿与洛阳诸将士,浴血奋战,诛灭尔朱乱党,焉能有陛下今日?!我等扶保陛下登基,可谓功勋卓著!可陛下您呢?竟听信高乾那等奸臣谗言蛊惑,要对我等有功之臣,痛下杀手!陛下!您如此倒行逆施,诛杀功臣,岂利社稷安定?!陛下!大丞相高欢,亦看不惯高乾这等奸佞小人卑劣行径,早已知会末将!我等此番渡河北上,便是要与大丞相合兵一处,先诛灭盘踞并州尔朱兆残余,再挥师南下,返洛阳,诛杀高乾,为陛下清君侧!”

高地之上,高敖曹更怒不可遏,直接在马上破口大骂:“斛斯椿这老匹夫!颠倒黑白!混淆是非!当真该千刀万剐!”

高乾深吸气,强压怒火。

知斛斯椿此刻此言,不仅诋毁自己,更重要是,向其麾下叛军表明,自己与高欢已结盟!

如此,即便士兵知在造反,但有高欢大旗在,心中恐惧便减轻许多,也更易死心塌地跟他一条道走到黑。

“元修……你该如何应对?”高乾心中暗道,目光紧盯远处元修。

很想知,面对斛斯椿这夹枪带棒、将高欢亦牵扯进来言辞,元修会如何作答?

难道真敢此时,就和远在河北、手握重兵高欢彻底撕破脸皮?

只见元修听完斛斯椿那番颠倒黑白言辞,脸上非但无丝毫慌乱,反发出一声更响亮冷笑,声音如洪钟传遍整个战场:

“斛斯椿!你这条背主求荣乱臣贼子!自己犯下叛国投敌、意图谋反滔天大罪,本就诛灭三族死罪!未想你竟还如此卑鄙无耻,欲将大丞相也拖下水!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元修声音一顿,目光如电,扫过对面神色不安叛军士卒,继续朗声道:

“大丞相高欢,乃我大魏肱股之臣,国之柱石!忠君爱国,一心为公,岂会与你这等反复无常、卑鄙无耻乱臣贼子同流合污?!朕前几日,才刚收到大丞相亲笔书信!信中,大丞相还曾对朕言,说你斛斯椿,反复无常,心怀叵测,乃当世之吕布!叛乱成性,断不可重用!大丞相如此评价于你,又岂会与你这等不法之徒,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尔等休要被这奸贼蒙骗!”

元修此言一出,如在平静湖中投下巨石!

斛斯椿麾下那些原就军心不稳叛军士卒,听了元修此话,脸上神色更慌乱!

再窃窃私语,议论声比刚才更响,亦更充满惊疑不安!

“原来……大丞相早知斛斯都督要叛乱?”

“连大丞相都说他是当世吕布,那我们……”

“完了完了!这下如何是好!”

元修这番话,掷地有声,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敲击在斛斯椿手下士兵的心头!

尤其是那些正奉了斛斯冲的命令,准备再次对小道上虎贲军阵地发起冲锋的步卒小队,在听到元修说出“大丞相高欢也曾言斛斯椿乃当世吕布,叛乱成性,断不可重用”这句话时,几乎是下意识地,所有人都停下了前冲的脚步!

军心,在这一刻,动摇得更加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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