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三日后处斩
“高言，将人带进来。”
萧阙话音落下，殿外传来锁链相击的声响。
林晚意看向门口，只见萧宜然被两名禁卫架着踉跄闯入，她发髻松散，月白色华服上沾着斑驳血迹，却仍昂着头，目光如淬了冰的箭矢般射向顾明渊。
“宜然……”
霍贵妃的声音轻如蚊噫，一旁的兰妃不屑的转过头。
“顾将军，许久不见，很是想念。”
萧宜然看着顾明渊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刺骨的讽刺，
“顾将军不是说等你登基上位后本宫便是你的皇后么？怎么如今跪在这儿装可怜？”
她猛然挣脱暗卫束缚，踉跄着扑向御案，指尖几乎戳到顾明渊的面门，“本宫在诏狱日日想着你，恨不得食你之血肉解恨。”
“长公主自重！您说的臣听不懂。”
顾明渊此时悔极了，早知道就不该来参加这场登基大典，直接同江州二老一走了之。
偏他不舍这官位，也太自信，以为不会被他控制的女人背叛。
他避开林晚意和萧宜然的目光，再次看向盯着他的一众大臣。
“诸位同僚，妇人之言不可信，还请诸位看在同朝为官的份上，请陛下赐我归家。”
这招用得好。
林晚意心里感叹。
如今是父权体系，为官者皆是文人，虽相互攻讦，但到底是官官相护。
加上顾明渊平日里舍得下本钱，这些人定会松动。
“陛下，”受过顾明渊礼的工部尚书果然站出来，想向萧阙进言。
可不等他开口，一旁的萧宜然便怒极反笑。
“辞官？你将所有罪责让我替你担了，竟然想一走了之，妄想。”
她重重磕头，眼中充血。
“顾明渊早在三年前便蛊惑霍家造反，一应往来书信都被我藏在我们相会的小院，请陛下派人取来。”
顾明渊浑身颤抖，额间冷汗顺着下颌滴落。
他想起那些嘱咐萧宜然烧掉的密信，当时他明明反复确认过，怎么会——
余光扫过林晚意，她正垂眸盯着自己交叠的手指，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掌心的薄茧，似乎对他的事漠不关心。
不行，绝不能让这两个女人毁了他。
“长公主醉心权谋，自然看谁都是同党。”
顾明渊强作镇定，声音却在发颤，“臣对陛下忠心耿耿，今日之事不过是被这两个妇人牵连——”
“牵连？”
萧宜然突然从袖中抽出半幅残卷，甩在顾明渊面前，“你让本宫替你顶罪时，可曾想过牵连？你拿着本宫给的二十万两银票去收买禁卫军统领时，可曾想过牵连？”
她忽然转向萧阙，眼中闪过疯狂，“陛下，臣妹不仅有霍家与顾明渊交谈的书信，还留有先帝谋杀承德太子的证据，请诸公过目。”
殿内气温骤降。
兰妃猛地捂住嘴，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霍贵妃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收紧，指甲几乎刺进掌心。
众大臣怔了片刻，纷纷愕然。
林晚意则站在外圈，看着百态。
她没想到萧阙竟然借机将两件事融在一处，看来顾明渊今日死定了。
“呈上来！”萧阙的声音像一把淬了冰的刀。
随着纸张翻动声响起，宁丞相再也忍不住，惊呼道：“这是先帝的字迹，他，竟然下手书让梧州之人刺杀承德太子。”
霍贵妃再也绷不住，站出来一巴掌打在萧宜然脸上。
“你这个蠢货，忘了这些年谁给你的锦衣玉食，说，是你伪造先帝笔迹……”
“将太妃带回昭华宫。”
“陛下，”兰妃站了出来，她知道儿子是不想把她拉进来，但她不愿再生波折。
“本宫便是承德太子妃，当年的亲历者，这些年一直被霍萱和萧齐囚禁，如今才能脱困。”
“长公主并无虚言。”
最后这句，侧面肯定了萧宜然的所有话。
包括顾明渊主谋造反之事。
林晚意朝兰妃颔首，感谢她相助。
却并未注意到目光死死锁住林晚意的顾明渊。
“林晚意，你当真要赶尽杀绝？别忘了，你我——”
他压低声音，只有几步之遥的林晚意能听见，“你我来自同一个地方。你以为萧阙若知道你是从两百年后穿来的，会把你当成妖怪还是祥瑞？”
林晚意的瞳孔骤然收缩。
殿内烛火明明灭灭，映得顾明渊的脸忽明忽暗，像极了前世他在地宫说“你不过是我向上爬的垫脚石”时的模样。
她忽然轻笑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
“顾将军在说什么？臣妾听不懂。倒是将军方才说的‘同一个地方’，莫不是指你老家江州的破庙？当年臣妾被你骗去那里，可是吃了三日的馊粥呢。”
顾明渊的脸色瞬间青白。
他没想到，这个被他拿捏得死死的女人，如今竟能面不改色地将他的威胁化作轻描淡写的嘲讽。
更令他心惊的是，萧阙此刻正盯着他，目光像看透了一切的寒潭，让他后颈发僵。
“顾将军，”
萧阙忽然开口，指尖轻轻叩击着案上的虎符，“你可知罪？”
顾明渊猛地磕头，额头撞在青砖上发出闷响：
“陛下明鉴！臣都是被长公主和霍贵妃逼的！她们说只要扶持陛下登基，就许臣做——”
他忽然抬头，望向萧宜然，眼中闪过求救。
霍贵妃却在此时突然发疯，她扑向萧阙，指甲几乎要挠到他的面门：
“你这个逆子！你父亲的龙床还没凉，你就敢纵容贱人来污蔑本宫！你忘了你小时候本宫是怎么抱你哄你的？你忘了先帝临终前说的话？他说要让你——”
“够了！”
兰妃突然出声，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冷硬，“霍萱，若真泉下有知，承德太子又怎会放过他。”
她转向萧阙，眼中闪过痛楚，“皇儿，按律办吧。”
萧阙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冷肃：
“顾明渊结党营私、弑君篡位、毒害后宫，罪证确凿，打入天牢，三日后午门问斩。长公主萧宜然共谋逆罪，削去封号，贬为庶人。霍贵妃……”
他顿了顿，声音微哑，“念及抚育之恩，禁足昭华宫，终生不得踏出半步。”
“先帝……命史官将物证记录下来，广告天下，为承德太子正名，尊承德太子为皇，母，崔芷兰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