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章
端木启元轻抚下颌,眉头微蹙,一脸担忧:“小弟性子确实不羁,朗儿向来沉稳,让他教导小弟,只怕……“
“担心什么?怕小弟带坏了朗儿?“冷安梦截住话头,忍不住掩唇笑道,一脸俏皮。“非也,我担忧朗儿被小弟带得放纵了。“端木启元无奈摇头,语带戏谑,“若二人相处融洽,倒也是一桩美事。“
冷安梦含笑掩袖,轻声说道:“你且放心,小弟走到哪里都能交到朋友。反观朗儿,整日端庄得像个小老头,我巴不得他多向小弟学些少年朝气。“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金黄的暖辉洒满室内。端木朗依母亲吩咐,轻轻叩响小舅舅房门:“舅舅可曾起身?母亲唤您用早膳,饭后带您熟悉府中。“
叩门许久,无人回应。端木朗只得静立门外守候,不一会儿,便听到屋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片刻后,门自内缓缓推开,只见冷辰尧揉着惺忪睡眼,头发乱成一团,显然被惊得不轻。他摸着后脑勺,睡意未消,一脸茫然:“朗儿,你这是作甚?为何不进屋唤我?“
“母亲命我唤您用膳,饭后带您游府。“端木朗恭敬地回答,声音清脆而响亮。冷辰尧挠了挠后脑勺,忽然展颜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倒是舅舅的不是,睡得沉了。“
用罢早餐,二人同往花园漫步。冷辰尧左顾右盼,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对府中一切充满了好奇。行至一处凉亭,他忽然问道:“对了,朗儿,这城中可有好玩的地方?“端木朗挠挠头,难得露出几分腼腆:“我平日少有出门,对外界知之甚少。“
“唉,看来你母亲管束甚严啊!“冷辰尧一脸唏嘘,摇头叹气,像极了小大人的模样,“与你相比,我可自在多了。父王忙于朝政,无暇管我;三哥虽严,却也管不住我。我常溜出宫去,虽说常被三哥抓回训斥,却对城中何处好玩、何处有美食了如指掌。“
冷辰尧说得眉飞色舞,端木朗却听得出神,眉头微皱,一脸担忧:“小舅舅,此等行为若被外祖父或三舅舅知晓……“
“哎,朗儿,你这就不知变通了。“冷辰尧打断道,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这世间乐趣,不亲身体验怎能得知?若有缘,我带你出去开开眼界!“阳光透过树影,映照着二人迥异的性格,一个循规蹈矩,一个洒脱不羁,却在这初见中奇妙地萌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
“小舅舅欲往何处去?“端木朗一双明眸灵动闪烁,恰似夜空中灵动的星子,眨巴着向冷辰尧问道。
冷辰尧身着月白色长衫,身姿挺拔如松,踱步至雕花窗前。他修长的指尖轻轻点在窗棂之上,似是在思索,又似是在感受窗外那未知的天地。半晌,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咱们去城里逛逛。这红枫城的人文景致,我早有耳闻,宛如一幅未曾展开的画卷,今日若不亲眼看上一看,怕是要夜不能寐,辗转反侧了。“
端木朗听闻,脸上顿时浮现出为难之色。他自幼长在城主府,那高大的府墙犹如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与外界的繁华喧嚣隔绝开来。整日里,他不是埋首于诗书之中,就是在府中小径上踱步沉思,鲜少有机会踏足那热闹的闹市。
此时,面对舅舅的邀请,他心中既好奇又害怕。好奇那外面的精彩世界,可一想到违反家规的后果,双腿又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他咬了咬嘴唇,眼神在犹豫与坚定之间徘徊,不知该如何抉择。
“可……母亲只令我陪您出外走走,未言能逛一整日呐!“端木朗眉间轻蹙,语气似那刚冒气泡便被压下的汽水,满是迟疑。他站在原地,像个迷路的幼鹿,在十字路口徘徊不定,左右为难。
冷辰尧慢悠悠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那笑,恰似春日里炽热的暖阳,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他向前一步,伸手轻轻拽住还在踌躇的端木朗,大手一挥:“自是听舅舅的。“话音未落,不由分说拉着端木朗大步流星迈出府门。
集市上热闹非凡,人潮涌动,嘈杂声不绝于耳。叫卖声此起彼伏,宛如一群麻雀叽叽喳喳开会;讨价还价声甚嚣尘上,交织成一曲独特的市井交响乐。冷辰尧像个初入繁华城池的孩童,圆溜溜的眼睛四处打量,看到稀奇玩意儿便驻足良久,恨不得将世间新奇尽收眼底。
再看端木朗,一副乖巧打扮,头戴黑色方巾,身着青衫,腰间蓝色丝带系得规规矩矩,清新俊逸。他眉头紧锁,宛如一位正襟危坐的老者,规规矩矩跟在冷辰尧身后。与热闹的集市相比,他恰似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格格不入。
“舅舅,此处人多,咱们还是……“端木朗刚要劝阻,冷辰尧已拉着他挤进人群,兴奋地指着前方:“快看!那糖人儿做得栩栩如生,比宫里的珍玩还精致!“端木朗被挤得踉跄两步,只得小声嘟囔:“舅舅,三舅舅说过,不可在集市上……“
“嘘——“冷辰尧竖起食指抵在唇边,眼睛亮晶晶地从怀中掏出一枚铜钱,“区区小钱,无伤大雅。“说着已将铜钱递给摊主,接过一只糖兔子塞给端木朗,“尝尝?“
糖兔子在阳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端木朗犹豫片刻,终究抵不过甜香诱惑,小心翼翼咬了一口,顿时眼睛弯成月牙:“甜……“
冷辰尧见状大笑,又买了糖葫芦、面人儿,甚至拉着端木朗钻进说书摊子,挤在最前排听得津津有味。端木朗起初还端着架子,后来竟也被说书先生绘声绘色的讲述吸引,不自觉前倾身子,全然忘了方才的忧虑。
日头西斜时,二人怀里揣满小吃,手里还提着个泥塑小老虎,满载而归。端木启元站在府门前,看着两个“脏兮兮“的小家伙,嘴角抽搐:“你们这是……逛了集市?“冷辰尧理直气壮:“朗儿说从未见识过,我便带他开开眼!“转头对端木朗眨眨眼,“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