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七课 “使民以时”与“神造万物,各按其时成为美好”
(1: 5)子曰:“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
注释:
道千乘之国:道:同“导”,治理。马融:“道,谓为之政教也。”皇侃本作“导”。千乘:乘,四马拉着的兵车。千乘之国即有千辆兵车的国家。《皇疏》:“天子万乘,诸侯千乘。千乘尚式,则万乘可知也。”
敬事而信:《说文》:“敬,肃也。”《释名·释言语》:“敬,警也,恒自警肃也。”包咸:“为国者,举事必敬慎,与民必诚信也。”
《荀子·议兵》:“虑必先事,而申之以敬,慎终如始,终始如一,夫是之谓大吉。凡百事之成也,必在敬之,其败也,必在慢之。”
《国语·晋语》:“箕郑曰:信于君心,则美恶不逾;信于民,则上下不干;信于令,则时无废功;信于事,则民从事有业。”
节用而爱人:用:财用,开支。《皇疏》:“虽富有一国之财,而不可奢侈,故云‘节用’也。虽贵居民上,不可骄慢,故云爱人也……人是有识之目,‘爱人’则兼朝廷也;民是瞑闇之称,‘使之’则唯指黔黎也。”刘逢禄《论语述何篇》亦谓“人”与“民”对举,人指臣子,民指百姓。
《荀子·天论》:“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应之以治则吉,应之以乱则凶。疆本而节用,则天不能贫,故水旱不能使之饥。本荒而多侈,则天不能使之富,故水旱未至而饥。受时与治世同,而殃祸与治世异,不可以怨天,其道然也。”
《管子·八观》:“国侈则多费,用费则民贫,民贫则奸智生,奸智生则邪巧作。故奸邪之所生,生于匮不足。匮不足之所生,生于侈。侈之所以生,生于无度。故曰:审度量,节衣服,俭则用,禁侈泰,为国之急也。”
《说苑·政理》:武王问于太公曰:“治国之道若何?”太公对曰:“治国之道,爱民而已。”曰:“爱民若何?”曰:“利之而勿害,成之勿败,生之勿杀,与之勿夺,乐之勿苦,喜之勿怒,此治国之道,使民之义也。爱之而已矣。民失其所务,则害之也;农失其时,则败之也;有罪者重其罚,则杀之也;重赋敛者,则夺之也;多徭役以罢民力,则苦之也;劳而扰之,则怒之也。故善为国者,遇民如父母之爱子,兄之爱弟,问其饥寒,为之哀,见其劳苦,为之悲。”
《荀子·君道》:“君者,民之原也。原清则流清,原浊则流浊。故有社稷者而不能爱民,不能利民,而求民之亲爱己,不可得也;民不亲不爱而求其为己用,为己死,不可得也;民不为己用,不为己死,而求兵之劲,城之固,不可得也;兵不劲,城不固,而求敌之不至,不可得也;敌至而求无危削,不灭亡,不可得也;危削灭亡举积此矣,而求安乐,是狂生者也。狂生者不胥时而落。”
使民以时:“使民”指征集百姓从事各种役作。“时”特指农时,“以时”意为不违农时。《皇疏》:“以时,谓出不过三日,而不妨夺民农务也。”
《礼记·中庸》:“时使薄敛,所以劝百姓也。”
《说苑·贵德》:“晋平公春筑台。叔向曰:‘不可。古者圣王贵德而务施,缓刑辟而趋民时,今春筑台,是夺民时也。夫德不施则民不归,刑不缓则百姓愁;使不归之民,役愁怨之百姓,而又夺其时,是重竭也。夫牧百姓,养育之,而重竭之,岂所以定命安存而称为人君于后世哉。’平公曰:‘善,’乃罢台役。”
治理国家,要有敬的态度,不要随意大兴土木,并且言而有信;要节约资财,爱惜手下的人;要在合适的时间役使老百姓,不违农时。
《四书遇》:“‘信’不专在言,‘人’不专在民。”
耶稣会士高一志《譬学》:“水从所经之地而染其色、易其味;智者之应事也,安得不因其时、相其势哉!”“人于言如钟于音,钟叩而后鸣,不叩而鸣者,妖钟也;人时然后言,非时而言者,妖人也。”[41]
英译
CHAPTER V.—TheMaster said:“To conduct the government of a State of a thousand chariots there must be religious attention to business and good faith,economy in expenditure and love of the people,and their employment on public works at the proper seasons.”
今译:
孔子说:“治理具有千辆兵车的国家,办事要严肃认真,讲信用;要节约费用,爱惜他人,役使老百姓要在合适的时间。”
对读:
“凡事都有定期,天下万务都有定时。生有时,死有时;栽种有时,拔出所栽种的也有时;杀戮有时,医治有时;拆毁有时,建造有时;哭有时,笑有时;哀恸有时,跳舞有时;抛掷石头有时,堆聚石头有时;怀抱有时,不怀抱有时;寻找有时,失落有时;保守有时,舍弃有时;撕裂有时,缝补有时;静默有时,言语有时;喜爱有时,恨恶有时;争战有时,和好有时。这样看来,作事的人在他的劳碌上有什么益处呢?我见神叫世人劳苦,使他们在其中受经练。神造万物,各按其时成为美好,又将永生安置在世人心里〔‘永生’原文作‘永远’〕。然而神从始至终的作为,人不能参透。”(《传道书》3: 1—11)
解析:
孔子对“时”“时机”有极敏锐的感受、极深刻的领悟。他不止是在此处谈“时”,还在多处谈“时”。谈到为政,孔子说:“使民以时”(《学而》1: 5),就是说,要在适宜的时节来役使老百姓干活,不要让他们疲于奔命。《大戴礼记》中也说:“使民不时失国,吾信之矣。”(《大戴礼记·曾子制言》)论及人生,孔子讲不同年龄阶段有需要应对的不同问题:“孔子曰:‘君子有三戒: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壮也,血气方刚,戒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之在得。'”(《季氏》16: 7)明清之际传教士高一志引色搦加(塞涅卡)语说:“老者每于物多忘而多惧,正如将死者也,然其贪欲正如常生者也。”[42]不同的年龄阶段应该完成不同的任务:“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为政》2: 4)“子曰:‘后生可畏。焉知来者之不如今也?四十、五十而无闻焉,斯亦不足畏也已。'”(《子罕》9: 23)孔子认为:一个人应该最晚在四五十岁的时候出成果,出成绩,如果到了这把年纪还弄不出一点名堂来,还没有一点名气与影响,那么,要他做出出类拔萃的建树恐怕困难了。世上当然也有大器晚成的,但按照孔子那个年代人的正常寿命,四五十岁的确已过了事业的盛期了。
孔子很善于从各种自然社会现象来认识时机。“子曰:‘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夫!'”(《子罕》9: 9)当凤凰久久没有在山林中出现、八卦图迟迟没有从黄河中浮出的时候,孔子就知道:在这一辈子,他不能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了。孔子编纂《春秋》,看到麒麟被人猎获而杀死,就心灰意冷,绝笔不再了。他从这一事件,看到了自己生不逢时,难用于世。就是吃饭穿衣等日常生活,孔子也强调要适时要守时。“不时,不食。”(《乡党》10: 8)《论语》中还讲了孔子在旅途中的一个有趣故事来说明“时”的重要性:“色斯举矣,翔而后集。曰:‘山梁雌雉,时哉时哉!’子路共之,三嗅而作。”(《乡党》10: 27)就是说:有一次孔子出门,看见了山梁上一群野鸡在歇息。野鸡发现四周色势有异,就一齐飞了起来,盘旋一阵,才又停落聚集在一个地方。孔子看到了这一情形,心有所动,大发感慨:“山梁上的那些野鸡知危而去,它们也懂得识时务呀!懂得识时务呀!”子路听见了老师的话,也肃然起敬,甚至还对这群野鸡煞有介事地行了一个拱手礼。那群野鸡惊视几次后,还是扑棱扑棱翅膀,飞走了。孔子以适时作为评价人的重要标准,如对公孙文子,“夫子时然后言,人不厌其言。”(《宪问》14: 13)别人也拿适时来问难孔子,如阳货劝孔子做官时说:“好从事而亟失时,可谓知乎?”孔子只好回答:“诺,吾将仕矣”(《阳货》17: 1)。《孔子家语》也记载了孔子许多谈时间与时机的话语:“季孙之赐我粟千钟也,而交益亲;自南宫敬叔之乘我车也,而道加行。故道虽贵,必有时而后重,有势而后行。微夫子之贶财,则丘之道,殆将废矣。”(《孔子家语》致思五)“春秋致其时而万物皆及,王者致其道而万民皆治,周公载己行化,而天下顺之,其诚至矣。”(《孔子家语》致思六)荀子也记录了孔子给子路谈“时”:“夫贤不肖者,材也;为不为者,人也;遇不遇者,时也;死生者,命也。今有其人,不遇其时,虽贤,其能行乎?茍遇其时,何难之有!故君子博学深谋,修身端行,以俟其时。”(《荀子·宥坐》)
孟子说孔子做什么事都能够把准时机,恰到好处,“可以速而速,可以久而久,可以处而处,可以仕而仕”,(《孟子·万章下》)所以,他盛赞孔子是“圣之时者也”。“圣之时者”是什么意思呢?就是集大成的意思。“孔子之谓集大成。集大成也者,金声而玉振之也。金声也者,始条理也;玉振之也者,终条理也。始条理者,智之事也;终条理者,圣之事也。”(《孟子·万章下》)孟子自己也是很讲究“时”的,他所说的“天时地利人和”的思想是我们所十分熟悉的,此处就不多讲了。他还说人类生产生活,也要遵照时序:“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数罟不入污池,鱼鳖不可胜食也。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孟子·梁惠王上》)
孟子对历史事件人物的品评,对现实政治的策划也讲时:
“文王何可当也?由汤至于武丁,贤圣之君六七作。天下归殷久矣,久则难变也。武丁朝诸侯有天下,犹运之掌也。纣之去武丁未久也,其故家遗俗,流风善政,犹有存者;又有微子、微仲、王子比干、箕子、胶鬲皆贤人也,相与辅相之,故久而后失之也。尺地莫非其有也,一民莫非其臣也,然而文王犹方百里起,是以难也。齐人有言曰:‘虽有智慧,不如乘势;虽有镃基,不如待时。’今时则易然也。夏后、殷、周之盛,地未有过千里者也,而齐有其地矣;鸡鸣狗吠相闻,而达乎四境,而齐有其民矣。地不改辟矣,民不改聚矣,行仁政而王,莫之能御也。且王者之不作,未有疏于此时者也;民之憔悴于虐政,未有甚于此时者也。饥者易为食,渴者易为饮。孔子曰:‘德之流行,速于置邮而传命。’当今之时,万乘之国行仁政,民之悦之,犹解倒悬也。故事半古之人,功必倍之,惟此时为然。”(《孟子·公孙丑上》)
荀子也说过类似的话:“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四者不失时,故五谷不绝而百姓有余食也;污池、渊沼、川泽,谨其时禁,故鱼鳖优多,而百姓余用也;斩伐养长不失其时,故山林不童而百姓有余材也。”(《荀子·王制》)荀子讲君臣之间的知遇也是要恰逢其时:“尧授能,舜遇时,尚贤推德天下治。虽有贤圣,适不遇世孰知之?”(《荀子·成相》)
《易经》与《礼记》《中庸》等其他儒家经典也多讲“时”,“君子进德修业,欲及时也。”(《易经·干》)“终日干干,与时偕行……亢龙有悔,与时偕极。”(《易经·干》)“其德刚健而文明,应乎天而时行,是以元亨。”(《易经·大有》)“时止则止,时行则行,动静不失其时。”(《易经·艮》)“礼也者,合于天时,设于地财,顺于鬼神,合于人心,理万物者也。是故天时有生也,地理有宜也,人官有能也,物曲有利也……礼,时为大,顺次之,体次之,宜次之,称次之。尧授舜,舜授禹;汤放桀,武王伐纣,时也。”(《礼记·礼器》)“天地之道,寒暑不时则疾,风雨不节则饥。教者,民之寒暑也;教不时则伤世。”(《礼记·乐记》)“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时中。”(《中庸》)“仲尼祖述尧舜,宪章文武;上律天时,下袭水土。”(《中庸》)新出土的郭店楚简讲“时”的地方也很多,其中重要的一篇就被命名为《穷达以时》,此篇中有这样的句子:“有其人,无其世,虽贤弗行矣。”从整篇内容来看,此处的“世”可以训为“时”,当然,“世”本身也包含“时”的意思,我们经常以“时世”并用,成语中也有“时移世异”。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即使一个人聪明能干,但若不是恰逢其时,也是干不成事的。”接下来,该篇举了许多历史上的著名事例来证明这个道理,最后又总结道:“穷达以时,德行一也……穷达以时,幽明不再。故君子敦于反己。”郭店楚简还有其他地方谈“时”:“圣人知天道也。知而行之,义也。行之而时,德也。”(《五行》)圣人知道天道,知道了就去行,这就是义。按照恰当的时机去行,这就是德。司马迁也常常以“时”来解释历史人物的成败得失。如评点李斯:“时乎时乎,间不及谋。赢粮跃马,唯恐后时。”(《史记·李斯列传》)总结韩信:“时至不行,反受其殃。”“功者难成而易败,时者难得而易失。时乎时,不再来。”(《史记·淮阴侯列传》)项羽的《垓下歌》也提到了时:“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当初,他在鸿门宴上放走刘邦,也是失去了宝贵的时机,所以,把重要军师亚父范增也气跑气死了,当然,项羽的失败根源还不在于时,而是没有实行仁政。
梁启超先生在论孔子的中庸思想时,说过一段十分中肯的话:“孔子的中庸还含有时间性,所以说时中。易传说:‘随时之义大矣哉’,又说:‘与时偕行。’全部易经说时字的几乎无卦不有。春秋三世,也把时的关系看得最重。因为孔子所建设的是流动哲学,那基础是摆在社会动相上,自然是以步换形,刻刻不同了。时中就是从前际后际的两端求出个中来适用。”[43]成中英先生对“时”与“时中”也有极好的哲学性解释:“时中就是中时,时就是‘时而后言’‘乐然后笑’‘义然后取’中的适时举止,即依据对事物的了解,在适当的时候表现适当的行为,使其发挥最大的效果,同时使自己与真实世界取得最大的和谐。这就是‘时’。时就是切合实际,使主观与客观为之协调。也就是在客观世界充分地实现自己,而在主观的实践中弘扬客观的道。这种认识就是时中的基本原理。”[44]其实,对“时”“时机”的尊重与把握,最根本一层意思是对天(神)意的揣摩,我们从这里也可以看到孔子及早期儒家诸贤对天(神)的敬畏与遵从,并不是我行我素,唯我独尊。司马迁也说:“夫阴阳四时、八位、十二度、二十四节,各有教令,顺之者昌,逆之者不死则亡。”(《史记》卷一百三十)今天,我们提倡“与时俱进”,显然受到了《易经》中“与时偕行”的启发,也是对儒家思想的一种很好的继承。
关于“时”“时机”的论述在《圣经》中随处可见,讲得最多的要数《传道书》,在该书第3章中,一连十几句都是讲“时”:这是讲事物的发生发展与停止消失都有一定的时间,不会凭空而来,陡然而去,人们在适当的时间要做合乎时宜的事情,要顺乎时节,不要鲁莽随意。后面还有一段讲“时机”:“我又转念:见日光之下,快跑的未必能赢,力战的未必得胜,智慧的未必得粮食,明哲的未必得资财,灵巧的未必得喜悦;所临到众人的,是在乎当时的机会。原来人也不知道自己的定期;鱼被恶网圈住,鸟被网罗捉住,祸患忽然临到的时候,世人陷在其中,也是如此。”(《传道书》9: 11—12)就是说人的成功的关键在于把握好时机,既不要守株待兔,也不要揠苗助长,而要恰逢其时,恰到好处;若不如此,不仅事情难成,而且会有祸患缠身。《箴言》也有不少句子谈时机、时宜。“夏天聚敛的,是智慧之子;收割时沉睡的,是贻羞之子。”(《箴言》10: 5)“夏天落雪,收割时下雨,都不相宜,愚昧人得尊荣也是如此。”(《箴言》26: 1)《箴言》中的这一句话很发人深省:“清晨起来,大声给朋友祝福的,就算是咒诅他。”(《箴言》27: 14)为什么会这样呢?你想一个人在清晨起来,还睡眼惺忪,迷迷糊糊,可你却大声向他说话,不管你是祝福还是诅咒,都会吓他一跳,所以,即使你是祝福,实际效果对于他,也如同诅咒一般。这种不合时宜的言语行为是令人不悦的。一个真正有爱心有修养的人,知道何时该说话,何时当缄默;知道何时要拜访,何时该告辞。他们从不滥用别人对他的热情,也不以幽默的名义伤害人。也就是说他举止得体,话合其时。《圣经》其他书卷也有许多类似的教导,如:“口善应对,自觉喜乐,话合其时,何等美好。”(《箴言》15: 23)“境内的居民哪,所定的灾临到你,时候到了,日子近了,乃是哄嚷,并非在山上欢呼的日子。”(《以西结书》7: 7)“我们行善,不可灰心,到了时候就要收成。”(《加拉太书》6: 9)
可以说,这些与上引孔子所说都是基本一致的,当然,孔子只是告诉人有“时”与“时机”且应该顺应与把握“时”与“时机”,但究竟它们是从何而来怎样而来,人又应该如何来把握它们,孔子则语焉不详,因为他是人不是神,尽管后世尊他为圣人,孔子生前却从来不以圣人自居,他把知“时”奉“时”的人称为“大人”“圣人”:“夫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先天下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天且弗违,而况于人乎?况于鬼神乎?亢之为言也,知进而不知退,知存而不知亡,知得而不知丧。其唯圣人乎?知进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为圣人乎?”(《易经·干》)他只能到此为止,不能再往下说了,而《圣经》则明确地告诉人们:“时”“时机”都是由神所定的,神的意志是“时”“时机”的最终根源。怜恤的日期是神所定的:“你必起来怜恤锡安,因现在是可怜他的时候,日期已经到了。”(《诗篇》102: 13)“万军之耶和华说:在我所定的日子,他们必属我,特特归我。我必怜恤他们,如同人怜恤、服侍自己的儿子。”(《玛拉基书》3: 17)审判的日期也是神所定的:“我到了所定的日期,必按正直施行审判。”(《诗篇》75: 2)“你们必践踏恶人;在我所定的日子,他们必如灰尘在你们脚掌之下。这是万军之耶和华说的。”(《玛拉基书》4: 3)“因为这默示有一定的日期,快要应验,并不虚谎。虽然迟延,还要等候;因为必然临到,不再迟延。”(《哈巴谷书》2: 3)
神所定的时间来到时,要赶紧抓住;神所定的时间还没有来到的时候,要耐心等候。《圣经》中有不少反面例子。如《民数记》中记载神让摩西领以色列人出埃及,去得那应许给他们的迦南地。他们已经到了迦南地跟前了,马上就可以得到它了,可是那被派出去侦察的十二个支派的首领回来,其中十个报了恶信,说居住在那里的亚衲族人都是身量高大的伟人,我们上去只能是送死,给他们做食物。他们的话使整个以色列人魂飞胆丧,都向摩西发怨言,并且嚷着要回埃及去,还要用石头砸死坚信神应许的约书亚与迦勒。耶和华神向他们显现,才扭转了事态。那些发事端的人见状,态度大大改变,又由害怕转为冒进。第二天,就去攻打迦南坚城加低斯,置摩西的苦苦劝告于不顾。结果,他们不但没有攻下城池,反而全军覆没。迦南地直到四十年后,才由约书亚和迦勒率众夺得。
《圣经》中最光辉的正面例子是耶稣基督一生的行为。耶稣基督是按照父神为他所定的时间来工作和上十字架的。他在世上活了三十三年,前三十年都在预备,只有最后三年才出来传道。在这三年之中,也是有明确安排的。第一年,他多行神迹,却嘱咐人不要张扬,因为他要有足够的时间来教导门徒们真理;到第二、第三年,他的名声才逐渐传扬开来,因为他的门徒们已经被训练得差不多了;到快上十字架时,特别是在最后的晚餐上,他才把许多话给门徒们明明白白地讲出来,也不再用比喻了。在时间没到的时候,决不轻举妄动,率性而为,耶稣基督常常给门徒说的一句话是:“我的时候还没有到”(《约翰福音》7: 6)或者“我的时候还没有满”(《约翰福音》7: 8);而一旦时候到了,他就义无反顾,毫不迟疑,“逾越节以前,耶稣知道自己离世归父的时候到了”,(《约翰福音》13: 1)“父啊,时候到了,愿你荣耀你的儿子,使儿子也荣耀你”;(《约翰福音》17: 1)“因我们还软弱的时候,基督就按所定的日期为罪人死。”(《罗马书》5: 6)耶稣基督为人做了顺乎神意把握时机的榜样。天主教在梵二会议期间,也提出了“跟上时代”的口号。
人的得救是神在创立世界以前所拣选的:“愿颂赞归于我们主耶稣基督的父神!他在基督里曾赐给我们天上各样属灵的福气,就如神从创立世界以前在基督里拣选了我们,使我们在他面前成为圣洁,无有瑕疵;又因爱我们,就按着自己意旨所喜悦的,预定我们借着耶稣基督得儿子的名分,使他荣耀的恩典得着称赞。这恩典是他在爱子里所赐给我们的。我们借这爱子的血得蒙救赎,过犯得以赦免,乃是照他丰富的恩典。这恩典是神用诸般智慧聪明,充充足足赏给我们的,都是照他自己所预定的美意,叫我们知道他旨意的奥秘,要照所安排的,在日期满足的时候,使天上、地上一切所有的,都在基督里面同归于一。我们也在他里面得了基业,这原是那位随己意行做万事的,照着他旨意所预定的,叫他的荣耀从我们这首先在基督里有盼望的人,可以得着称赞。”(《以弗所书》1: 3—12)得救是神的拣选,但人不可以此为借口,逃避自己的责任。神把救恩确确实实地赐给世上每个角落的人(参阅《罗马书》1: 18—23)。谁都可以悔改离弃罪,相信主耶稣基督。若有人失丧,只因他选择失丧,并非神的意愿。
人传扬福音也是神在万古之先所预定的:“神的仆人、耶稣基督的使徒保罗——凭着神选民的信心与敬虔真理的知识,盼望那无谎言的神在万古之先所应许的永生,到了日期,借着传扬的功夫把他的道显明了;这传扬的责任是按着神我们救主的命令交托了我——现在写信给提多,就是照着我们共信之道做我真儿子的。愿恩惠、平安从父神和我们的救主基督耶稣归于你!”(《提多书》1: 1—4)这段经文不单讲述上帝永恒的目的;它还把他的方法告诉我们。它告诉我们,到了他自己美好的时间,便将他的信息告诉人。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人类一切历史都是替耶稣来临作准备。当人未准备好受教的心,我们很难将知识传授给他。但在人类的一切知识上我们必须从头开始;因此人类必须替耶稣的来临作准备。《旧约》的全部历史,和希腊人的一切哲学探讨,都是为耶稣来临作准备。上帝的灵在犹太人和其他民族中间运行,当他的儿子来到地上的时候,好叫他们有一个准备就绪的心接待祂。我们必须认定一切历史都是上帝教育人的工具。这段经文还告诉我们:神的预定并不意味着人无所作为,只能消极等待,而是说人要与神同工,积极实现。这传扬的责任是神托付给保罗及信徒的,神借着保罗及信徒的传扬实现他在万古之先的预定。人的传扬也在神的预定之中。当然,不是说,没有某人的传扬,神的预定就不能实现。神的旨意是不可改变的,是一定会实现的。神能够从石头中兴起亚伯拉罕的子孙来。只是,若某人不愿与神的工作有份,那是他的极大损失。最终,他不能与神在天国一同座席,而要在门外哀哭切齿。
至于那些暂时还在神家之外的人,《圣经》中特别告诉他们在寻求神、认识神方面要抓住时机,不可耽延。《旧约》先知多次向人们呼吁:“当趁耶和华可寻找的时候寻找他,相近的时候求告他。恶人当离弃自己的道路。不义的人当除掉自己的意念,归向耶和华,耶和华就必怜恤他,当归向我们的神,因为神必广行赦免。”(《以赛亚书》55:6—7)“那时,你们必呼求我,我却不答应,恳切地寻找我,却寻不见。”(《箴言》1: 28)耶稣也恳切地教导人们:“光在你们中间,还有不多的时候,应当趁着有光行走,免得黑暗临到你们;那在黑暗里行走的,不知道往何处去。你们应当趁着有光,信从这光,使你们成为光明之子。”(《约翰福音》12: 35—36)很多人觉得《圣经》好,耶稣基督真,可他们都说现在太忙,顾不上,等有时间了再来好好了解,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了,他会说到退休以后吧。人明天会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何谈那么远的事呢?对于认准了的事情,最好的态度是抓住现在,马上行动。
思考讨论题:
1.中国古人对“时”与“时机”有怎样的把握与强调?为什么?试举例说明。
2.《圣经》中也讲“时”与“时机”吗?试举例说明。
3.请解释儒家与《圣经》中讲“时”与“时机”的同与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