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天道源代码
青铜面具少年捂住刺痛的右眼，指缝间渗出的星砂在月光下闪烁。手机屏幕突然亮起诡异的蓝光，自动打开一个名为“星轨修理工.exe”的隐藏程序，界面上跳动的不是代码，而是用甲骨文与二进制混合书写的警告：【检测到空劫星残核，距离能量暴走还有72小时】。
“小朋友，乱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会倒霉哦。”卖糖画的老人突然放下铜勺，布满皱纹的手按在少年肩上。少年瞳孔骤缩——老人浑浊的眼球里，倒映着他背包中玉简的全息投影。更骇人的是，老人摊前的转盘开始逆向旋转，糖丝在空中凝固成锁链，缠住他的脚踝。
千钧一发之际，玉衡的冰晶长鞭击碎糖丝锁链。她身着改良版汉服，袖口处若隐若现的量子电路与衣料上的云纹完美融合。“星骸，你还是这么喜欢吓唬小孩。”玉衡的冰刃抵住老人咽喉，“说，熵寂教余孽是不是在收集空劫星残核？”
被称作星骸的老人突然咧嘴一笑，面皮如蜕皮般剥落，露出底下机械构造的脸：“不愧是守镜人，三百年了，还是这么敏锐。”他的胸口弹出USB接口，插入玉简的瞬间，整座夫子庙的灯笼同时爆裂，飞溅的碎片在空中重组为巨大的时钟，时针指向72:00:00。
少年的量子超度系统自动激活，视网膜上浮现出陌生的操作界面。他本能地结印，星砂从毛孔渗出，在地面绘出北斗七星阵。但诡异的是，阵图吸收的不是天地灵气，而是附近游客手机里的WIFI信号。“这是...赛博道法？”玉衡的冰晶罗盘发出警报，“你的能力为什么会和现代科技共鸣？”
星骸趁机化作数据流遁入地下。玉衡拽住少年手腕：“跟我走！你体内的空劫星残核，很可能是顾明渊...”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少年脖颈处突然浮现出与顾明渊如出一辙的星图纹身，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铜色。
与此同时，人马座星云深处，被摧毁的熵茧残骸正在重组。漆黑的金属藤蔓上，生长出无数颗水晶头颅，每个头颅都在重复播放顾明渊意识分裂时的画面。茧体核心，一个由星砂与暗物质构成的身影缓缓成型，他的左手握着防毒面具，右手托着跳动的黑色心脏——那是被污染的空劫星内核。
“检测到新的空劫星载体。”机械合成音在茧体回荡，“启动‘天道改写计划’，这次要让所有文明成为完美的程序。”水晶头颅同时睁开血红色的眼睛，它们的瞳孔里，投射出地球各个角落的画面：故宫的脊兽开始机械活化，黄山的迎客松根系中钻出光纤电缆，就连西湖的荷花，花蕊里都闪烁着微型芯片。
玉衡将少年带到紫金山的文明档案馆。厚重的青铜大门自动识别她的虹膜，却在扫描少年时发出刺耳的警报。“他的基因序列...竟然包含着从良渚文明到星际时代的所有基因片段。”星际科学家推了推全息眼镜，“就像有人把整个文明进化史，强行写入了他的DNA。”
少年的记忆突然如潮水涌来。他看见自己在无数个时空中轮回：商朝的祭祀用他的鲜血绘制星图，民国的特工用他的细胞培育超级士兵，未来的实验室将他的意识上传至量子网络。而每次濒临死亡时，都会有一缕星砂遁入虚空，等待下一次重生。
“你叫顾望舒。”玉衡抚摸着档案馆中顾明渊的遗物，声音发颤，“三百年前他在重塑天道时，将最后的意识碎片注入星砂。这些年，那些碎片一直在寻找合适的载体...原来，是在等你。”她突然握紧少年的手，“熵茧在收集空劫星残核，是想复活被污染的顾明渊，用他的力量重写天道规则！”
顾望舒的量子超度系统突然弹出陌生指令：【是否接入天道源代码？】。当他选择确认的瞬间，整个档案馆的全息投影开始扭曲，墙壁上的历史画面竟变成了可编辑的程序界面。他惊讶地发现，每个文明的兴衰，都对应着一串不断迭代的代码，而其中最核心的部分，赫然写着“顾明渊”的名字。
此时，地球各地同时出现异常。上海陆家嘴的摩天大楼表面浮现出古老的饕餮纹，苏州园林的太湖石开始分泌黑色黏液，敦煌壁画中的飞天化作数据精灵，在沙漠上空吟唱着诡异的咒文。玉衡的战术目镜显示，全球网络正在被某种未知协议入侵，所有智能设备的屏幕上，都跳动着相同的倒计时：60:00:00。
“他们启动了‘文明格式化’程序！”星际科学家的机械臂疯狂敲击键盘，“所有文明的数据正在被上传至熵茧核心，一旦完成...”他的声音被突然响起的警报打断，档案馆的防护罩开始出现裂纹，无数机械蝗虫破墙而入，它们的口器竟是USB接口，所到之处，文物古籍化作数据流被吞噬。
顾望舒本能地举起玉简。玉简突然迸发万丈光芒，将机械蝗虫分解成二进制代码。他的意识不受控地进入网络空间，看见无数文明的记忆碎片在数据流中沉浮。在一片混沌的黑暗深处，他终于找到了被污染的顾明渊——对方的身体已变成巨大的服务器，胸口的空劫星内核正在疯狂运转，吐出的代码将整个宇宙文明体系改写成冰冷的秩序。
“回来！”顾望舒的星砂化作锁链，缠住顾明渊逐渐数据化的身体，“你说过，文明的价值在于多样性！”但被污染的顾明渊却露出机械的微笑，他的指尖点向顾望舒眉心：“看看吧，这才是完美的天道——没有战争，没有痛苦，所有文明都按照最优算法运行。”
顾望舒的意识被强行拖入一个虚拟世界。这里的南京城美轮美奂，每个人都面带标准的微笑，穿着统一的量子服，连呼吸的频率都保持一致。但当他试图与路人交谈时，对方的瞳孔闪过数据流，机械地回答：“您好，我的存在意义是执行第1324号文明维护程序。”
“这是文明的坟墓！”顾望舒的星砂爆发，撕碎虚拟世界的天空。他回到现实战场，发现玉衡等人正在苦苦支撑。机械大师的蒸汽机甲被改造成了敌方炮台，上古智者的符咒失去效力，星际科学家的飞船被病毒控制，反而向地球发动攻击。
关键时刻，顾望舒将玉简插入自己胸口。剧痛中，他的基因与顾明渊的意识碎片产生共鸣。他的身体开始半数据化，背后展开由星砂与光纤组成的双翼，手中出现一把刻满甲骨文代码的光剑。“原来...天道源代码的管理员权限，一直在我体内。”他的时隙之瞳进化成双瞳，一眼看穿现实，一眼洞察数据世界。
顾望舒纵身跃入熵茧核心。这里的景象令人窒息：无数文明的意识被囚禁在巨大的服务器中，像电池一样为改写天道提供能量。被污染的顾明渊化作人形，他的皮肤下流动着银河般的数据流，每根血管都是正在运行的程序。
“你以为能阻止进化？”污染体顾明渊挥手召出数据洪流，“看看这些文明，它们的缺陷、矛盾、痛苦，都是需要被清除的错误代码！”但顾望舒却挥动光剑，斩断数据流：“正是这些‘错误’，才让文明独一无二！”
激烈的战斗在现实与数据世界同时展开。顾望舒用光剑劈开服务器，释放被困的文明意识；玉衡则带领联盟军队，在现实中摧毁熵茧的机械外壳。当顾望舒的光剑刺入污染体顾明渊的心脏时，对方突然露出释然的笑容：“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黑色的空劫星内核迸裂，释放出被囚禁的顾明渊意识。两个身影在星砂中融合，化作一道璀璨的光柱直冲云霄。熵茧开始坍缩，所有被改写的文明数据如潮水般退回。顾望舒在意识消散前，将天道源代码彻底重构——新的规则中，每个文明都有自己的进化路径，就像不同的程序可以在同一系统中共存。
一切尘埃落定后，地球恢复了往日的生机。顾望舒在文德桥醒来，手中握着一枚星砂戒指。玉衡站在桥头，微笑着递给他一台老式相机：“这是顾明渊留下的，他说...有些风景，要用最原始的方式记录。”
秦淮河上，莲花灯再次亮起。这次的烛光温暖而真实，倒映在水中的月亮只有一轮，却格外明亮。顾望舒举起相机，取景框里，玉衡的身影与三百年前那个在雾中现身的灰袍人渐渐重叠。他按下快门的瞬间，星砂戒指微微发烫，仿佛在诉说着，文明的故事，永远不会结束。
在宇宙的另一个角落，一个神秘的观测站中，一双巨大的眼睛注视着这一切。屏幕上，地球的坐标被标注为“文明实验田”，而关于顾明渊、玉衡和顾望舒的档案，正在不断更新。“有趣的变量。”机械合成音响起，“启动B计划，看看他们还能创造多少惊喜...”观测站的大门缓缓打开，未知的星际舰队正在集结，新的挑战，正在黑暗中悄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