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2章 老家伙变好了?
法家圣地,不法山。
亭台楼木交相错落,遥遥望去竟如荆棘牢笼一般,令人望之生畏。
大殿之内,两排耄耋老者端坐,殿中立有二人正在激愤争执。
“公孙楼,是你说有足赤文人现身隐州,灭西楚万军。如今北梁敷衍至此,莫不是不把圣院放在眼里!”开口之人正是当日平步青云,于北梁皇都下达圣院诏令的老者。
“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北梁王只是不把你放在眼里罢了。”公孙楼讥笑开口。
“放肆!我彼时可是代表圣院前去!还有你,公孙楼!法家《商君书》残页,掉落隐州之地又没有被人纳进学海!你为何迟迟不交与家主,你可别说你没找到!”
公孙楼气的脸上横肉发抖:
“公孙恕!残页置于盘龙脊多年,你不要。在西楚王放安家中多年,你也不去要,现在问我要?”
“劳资自毁法家文宫,重修兵家文台,如何感应到法圣残页!就是没找到!”
“还有,劳资报与圣院,言明乃是西楚大军内有足赤,挑动大军内乱致万人自相残杀!圣院为何不传西楚自查!反倒向北梁追究?!”
“哼!橘生南为橘,生北为枳。”
公孙恕眼神阴鸷,缓缓答道。
“公孙恕,我看你老糊涂了!我法家半圣公孙书黎可是为北梁战死的!”
一耄耋老者缓缓开口打断。
“正因如此,不如将北梁并入西楚,于长城攻防,大有裨益。”
公孙恕咄咄开口。
“你身为法家青云大儒,又位在圣院执事,此举未免有失偏颇!”又有老者缓缓开口。
“他公孙楼自断法家圣道,重修兵家文台,如今却又为何站在这里!”
公孙恕又将矛头指向公孙楼。
“正是让你知晓!无论是谁,胆敢觊觎北梁,先问问我公孙楼的文台答不答应!”
“莫非你要忤逆圣院?!”
“你……”公孙楼一时语塞。
“哦?”
突然,一道清冷的声音从殿上传出。
端坐大殿之上的年轻人剑眉星目,只一开口,堂下登时鸦雀无声。
“听到现在,我有个问题还望诸位不吝赐教。”
“你们说,这圣院,到底是谁的圣院?”
年轻人轻声开口,众人却都默不作声。
此时,一老者起身向殿上拱手道:“自然是人族之圣院。”
“既如此,诸位长辈们,在此地,”
年轻人缓缓起身。
“为何!仍要!如此聒噪!!!”
厉喝声回荡在大殿中,良久,无人出声。
“散了吧。”
见无人言语,年轻人挥了挥袖袍,淡淡地挥退了众人,复又斜斜地靠进座椅之中。
……
竹苑内。
易川总觉得老家伙在算计自己,再想到如今自己区区书生一境,拿什么保护自己未来的夫人?
靠魔气吗?
到时候登上不法山,往半圣面前就这么一站,问他:你猜我来干嘛了。
易川打了个哆嗦,不敢往下想了,沉思良久,再度开口:
“在你这呆着也没什么用了,还要整天提防着你算计我,你想办法给我弄一个知明书院的资格。”
“你想读书?”
“你很意外?”
“很合理。不过,书院内若有文人破境,可尽在圣院执事监察之下啊。”
“点我呢。”
易川有点意外,老家伙怎么突然那么好了。
“我自然不会自寻死路。书院皆有书库,诸子百家书典皆列其中,我去看看是不是有办法,你不会连这点要求也做不到吧?”
“那倒不是,不过书库之浩淼,恐怕需要不少时间。”
“排除法,首先不看你医家典籍,就能省掉不少时间。”
“既然你心意已决,老夫自能办到,不过。”华实轻捻胡须微微一笑,
“你既有如此天资,达府之诗信手拈来,鸣州也是不再话下,明日恰逢知明院入院大考,地点就在皇都后山尊师阁,你何不直接自己考进去。”
“嗯?”
易川犹豫了。
实在是被算计怕了。
不过,考试而已,又能有什么幺蛾子。
自己能轻而易举做到的,就别白白浪费掉一个医家鸿鹄,不对,是医家知行的承诺了。
思虑再三之际,易川径直走进华实书房,拿起两件文宝纳进学海,随后决定立刻启程,参加书院大考。
见易川心意已定,华实轻捻胡须,微微一笑:
“那你可要抓紧时间了。”
时近深夜,明月高悬。
王都不可驾马,一路不停之下,易川已经行至山边。
趁着月色抬头望去,估摸着山势有点陡峭,索性便找了处山坳所在,寻摸着铺些干草,准备休息到凌晨时分再起身赶路。
易川抱起一堆干草随手一撂,随着一屁股坐下,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也随之响起:
“喔!!!”
然后像被掐住了脖子一般要死不活的尾音:“曹~~”
“嗯?有老六!!!”
易川吓得猛然跳了起来赶忙转身细看,借着明亮的月色才看清,这块地方已经躺着个人了。
那人挣扎着起身,月光打在脸上,看起来和阳川差不多大小,一双无辜又迷茫的眼睛愣愣地瞪着阳川。
看得出来,他刚睡醒,或者说,刚被坐醒。
“来。。。来者何人,擅闯卧榻之侧,是。。是否别有居心?”
那人结结巴巴地紧了紧身上的衣摆。
易川整个人瞬间无语,别是给他一屁股坐傻了吧。
那人缓了一会,眼神也变得灵动了起来,想必是迷糊过来了。
“看兄台衣着谈吐,想必也是去参加大考的吧。”易川拱了拱手。
“正是,你也是去赶考的吗?”那人见易川如此姿态,也是匆匆拱手回礼。
“不错,行至此处想稍作休整,不想竟惊扰了兄台的美梦,实在抱歉。”
“啊,无妨无妨,今夜月明,正好赶路。”见易川彬彬有礼,此人也是放下了戒备说道。
“既如此,你我可结伴而行,路上也多有照应,如何?”刚才这么一惊一乍,易川已是毫无困意了。
“我看你不像阴险之人,那便一同上路吧。”那人说罢转身拿起旁边的行李,兴冲冲地起身拍掉草屑。
“我常来此地作画,熟知山间小路,你跟着我走,很快就能越过这座小山。”
“多谢兄台,还没请教兄台贵姓。”
易川也是重新拿起包裹,跟上前来。
“鄙姓吴,名不为,家父希望我有所为有所不为,故得此名。”
吴不为翻开身前杂草,赫然一条蜿蜒小路出现在眼前。
“兄台为何这个眼神看我。”
易川满满槽点无从吐起。
吴不为,无所不为?
既然有所为有所不为,为什么不叫吴所为?
无所谓?谁会爱上谁?
而且有点太单纯了吧,傻傻的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就同意一起上路。
二人一路闲谈,脚下不停渐行渐远。
竹苑内,华实仰头,呆呆地看着那一轮明月喃喃自语:
“小小年纪,挥手葬掉上万人也仅仅文胆蒙尘,北梁风雨飘摇之际老夫不得不防,最后一次试探于你,莫怪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