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9章 临冬之春
“我们要当大富翁了,是不是?”她含糊不清地问道。
整个人已经软绵绵地靠在杰洛特胸前,手指无意识地玩弄着他衬衫的纽扣。
杰洛特伸手抚摸她的头发。
“是的,我们会有一座带花园的大房子,你会有漂亮的裙子...”
安娜吃吃地笑起来,突然翻身跨坐在他腿上。
她的动作因为醉酒而笨拙,却带着一种天真的诱惑,散乱的长发,湿润的嘴唇。
“我现在就想要奖励...”
她撒娇般地说,双手捧住杰洛特的脸,带着酒香的呼吸喷在他唇上。
接下来的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热烈。
酒精放大了所有感官。
安娜的肌肤散发着甜腻的体香混合着酒气,她的腰肢在他掌中柔软得不可思议。
窗外,月亮悄悄躲进云层,仿佛也为这对情人保留一点隐私。
而在屋角的蒸馏器旁,三个陶罐静静地立在那里,其中一个装着足以杀死一头牛的透明液体,另一个则装着可能改变他们命运的美酒。
……
寒月如刃,将黑市的石板路劈成明暗两半。
红胡子将“营业中”的牌子翻转成“歇业”,木门板的铁锁咔哒一声咬合。
“老狐狸,这么早就收摊?”隔壁卖皮草的瘸子探头问道。
“寒湿病犯了,得去讨杯热酒。”红胡子皮笑肉不笑道。
瘸子嗤笑一声,露出几颗发黑的牙齿:“热酒?还是金龙?听说波顿家的疯狗今天发布了收'特别货物'悬赏。”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眼红胡子鼓胀的衣襟。
“老骨头一把,只求温饱罢了。”他裹紧散发霉味的鹿皮斗篷,怀中药箱紧贴心口,三十枚金龙换来的死亡,足够让波顿家的疯狗开出高几倍的价码。
碎雪在风中打着旋,红胡子佝偻的身影很快被黑暗吞没。
几刻钟后后,他停在波顿家族的临时营地外。
右侧的守卫凑近检查。
红胡子从怀中掏出一块锈迹斑斑的铁令牌,上面刻着剥皮人的模糊轮廓。
“又是你这老东西。”守卫啐了一口,长矛缓缓抬起,“进去吧,别让大人等急了。”
红胡子低头哈腰地穿过营门。
营帐前,血剥皮人纹章在夜风中微微颤动。
瓷器爆裂的脆响突然炸开,紧接着是拉姆斯·雪诺歇斯底里的尖叫:“......我要用他的肠子给猎犬编项圈!”
营帐中,年轻的私生子瘫在狼皮椅中,赤裸的上身布满瘀伤,像块被棍棒捶烂的牛肉。
侍从颤抖的手指正将药膏抹在他肩胛骨的伤口上。
“该死的白狼!”拉姆斯狠狠将药罐砸在地上,瓷片四溅。
几小时前在校场上的羞辱仍灼烧着他的神经,那个史塔克家的私生子,竟敢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他打倒在地!
更可恨的是,那个杂种马上就要被正式册封为骑士,摆脱私生子的污名...
红胡子整了整被矛尖挑乱的衣领。
“大人,”红胡子单膝触地,在帐篷外唤道,“您要的宝贝到了。”
“滚进来!”
拉姆斯抓起一件丝质衬衫套上,遮住伤痕却遮不住眼中的怨毒。
红胡子佝偻着腰钻进帐篷,掀开帐帘的瞬间,浓烈的草药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他献宝似的捧上药箱:“大人,这是从一个森林女巫那里花重金购得的剧毒,名为'北境之泪'。只需一滴,就能让一头公牛在十个呼吸内毙命...”
拉姆斯冷笑一声,苍白的手指掀开药箱。
里面整齐排列着十支水晶瓶,透明的液体在烛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微光。
“十金龙一瓶?”拉姆斯狐疑地眯起眼睛,“你当我是傻子?里斯之泪都没这么贵。”
红胡子额头渗出冷汗:“大、大人明鉴...这毒药不仅效力惊人,而且无色,还带着上等麦酒的香气。最适合...呃...”他咽了口唾沫,“最适合加入酒水中使用。”
拉姆斯突然一把揪住老头的衣领,将他拉近到能闻到口臭的距离:“你试过了?”
“用、用老鼠试过!”红胡子颤抖着回答,“当场毙命!”
“来人!”
拉姆斯甩开老头,朝帐外喊道,“把'红妞'牵来!”
片刻后,一条凶猛的猎犬被铁链拽进帐篷。拉姆斯亲自掰开狗嘴,滴入几滴透明液体。
猎犬起初还欢快地摇着尾巴,舔舐主人的手指,但突然——它的动作变得僵硬,口中溢出白沫,四肢抽搐着倒地,转眼间就没了气息。
帐篷里死一般寂静。
突然,拉姆斯爆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大笑。
“好!好一个'北境之泪'!”他苍白的脸上浮现病态的红晕,“七天后...春日大祭...”
红胡子困惑地抬头,只见拉姆斯正用匕首在桌面上刻着什么,那是一个粗糙的狼头图案,被匕首狠狠划了个叉。
“艾德公爵要在宴会上册封那个杂种...”拉姆斯的声音轻柔得可怕,“正好让史塔克家的'白狼'和他的主子...一起流下真正的北境之泪。”
他小心地收起水晶瓶,嘴角扭曲成一个狰狞的微笑。
……
七日后,临冬城的主堡披上了节日的盛装。
春日的阳光透过玻璃花园的穹顶,在古老的石墙上描绘出斑驳的光影。
主堡广场上,史塔克家族的冰原狼旗帜在微风中舒展,与卡史塔克的日芒星、安柏家的怒吼巨人、曼德勒家的人鱼等各色纹章交相辉映。
罗柏·史塔克身着银灰相间的礼服,如鱼梁木般挺立在主堡入口。
阳光为他红褐色的发丝镀上一层铜火般的光泽。
“卡史塔克大人!”罗柏上前与刚下马车的领主相拥,“父亲定会为您的到来欣喜。”
“史塔克家的召唤,我们从不迟疑。”瑞卡德·卡史塔克灰眸中漾着长辈的慈爱,从侍从手中接过雕花木盒,“新采的雪纹钢,权当给艾德大人的春日贺礼。”
罗柏身后,侍女艾琳捧着盛有粗盐与黑麦面包的橡木盘静立。每当贵族走近,她便屈膝奉上这神圣的宾客之礼。
“曼德勒大人到!”传令声在广场回荡。
威曼·曼德勒的丝绸礼服在阳光下流光溢彩,他气喘吁吁地握住罗柏的手:“白港献上二十桶青亭岛金葡萄酒,足够畅饮至天明!”
罗柏正要答话,一阵马蹄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卢斯·波顿乘着苍白战马翩然而至,粉红镶边的侍卫队列整齐得令人不适。拉姆斯·雪诺骑着枣红马跟在侧方,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