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9章 张让的考验
刘备一时想不明白,以张让如今的权势,正是红得发紫之时,还能有什么事让他感觉棘手。
连张让都感觉棘手的难题,让本大官人帮忙解决?这个考验不简单,想来这个难题也不可能通过正经途径来解决,好在本大官人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豫州刺史张允给陛下奏表,说其在颍川打扫战场之时发现一封密信,内容是本官属下私通黄巾贼,于是张允借题发挥,进谏陛下惩治本官乃至十常侍。”
张让说道,“听闻张允曾经在颍川大捷的庆功宴上当众说起此事,想必你当时也在现场吧,京中涿郡三英的传言中可是有你们庆功宴风光露脸片段的。正好和你印证一下,张允是否当众透露过此事?”
刘备一听立刻便想起来了,当时自己色迷心窍,向张允打听貂蝉的行迹,张允以为说的是宫中常侍们戴的貂蝉冠,便顺便说起从战场上捡到张让下属私通黄巾密信之事,还痛斥十常侍之祸。
“确有此事。”刘备答道。既然张让已经打听得这么清楚了,那么自己只好据实回答。
“你怎么看?”张让道。
“草民自然是不信的。”刘备毫不犹豫地道,“但凡神智正常之人,都不可能认为大人会私通黄巾贼!”
张让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变化,淡淡道:“本官自然不可能私通黄巾,不过说说你如此判断的理由,阿谀奉承之言本官已经听腻了,说你心里真实的判断。”
刘备一凛,看来张让这还是借机考验自己,但此刻他的心里明镜一般,这些上位者,嘴上说不想听阿谀奉承之言,但是以本大官人混迹官场的经历来看,他们还真就好这口,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张让是否私通黄巾贼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要给他找个合适的不私通黄巾贼的理由。
“大人地位尊隆,深受陛下圣眷,权势通天,可谓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而那些黄巾贼是什么身份地位?衣不蔽体,连饭都吃不饱,草民亲眼所见,贼人连树皮草根都吃得干干净净。”
刘备分析道,“大人放弃通天的权势,放弃泼天的富贵,去投靠饭都吃不上的贼寇?说出去谁信啊!这奏表递上去陛下也不会信啊!”
张让一听大喜,“对啊,是这么个理儿!可偏偏有那么多不开眼的蠢货非要纠着本官不放,说到底就是他们眼红忌妒本官的权势与富贵!”
张让顿了顿,继续道:“不过本官属下通贼之事既然已经传开,也不能置之不理,奏表也不可能压得太久,迟早会传到陛下耳中。棘手之处正在于如何让此事平息。推托有贼人陷害本官?还是直接以结党之名拿下张允?还有没有其他更好办法?
“你想做本官在外强援,关键是要把事办得漂亮,特别是涉及到本官利益之事,定要稳妥周全,若大事不决小事难断,要你何用?既敢毛遂自荐,就要有脱颖而出的本事。”
说完,张让盯着刘备那一脸忠厚的表情,想看看这个敢直接进宫向自己求官的乡勇头子到底是什么成色。
刘备思维急转,琢磨着这件事该如何处理,直接给张允扣上结党的罪名拿下,倒也简单粗暴、直接了当,但这不是最优选择,自己还指望着靠张允来引出第一美人貂蝉的行踪呢,所以暂时张允不能出事。
花钱摆平?这是自己前世最擅长的,但是现在显然不行,无论是张允还是那天庆功宴上的那些大员,普通财帛根本难以打动,搞不好反倒会适得其反,坐实了张让通贼的罪证。
栽赃陷害、移花接木?这招前世也用过不少,只是移给谁、怎么移?
刘备沉吟一下问道:“在颍川庆功宴上王允并未提及大人这名属下是谁?不知奏表中可有提到?”
“只说是本官属下,也未提到具体姓名,据本官分析可能那封密信中并无留下真名。”张让摇了摇头道,“不排除有贼子故意以本官属下的名义行事,想陷本官于不义,当然也不排除有些傻子真会受黄巾贼寇的蛊惑,毕竟几个月前因此下狱的官员也不在少数,只是信中没敢透露真名。”
“没有真实名姓?那便好办了。”刘备说道,既然这个所谓的张让属下没有真名实姓,那还不是想栽在谁头上就栽在谁头上?“那么大人麾下有没有不服管束的、吃里扒外的或者对大人不利的,想必那人就是这名通贼属下,怎么处理不用草民多言了吧,这坏事转眼就成了好事!”
张让也是人精,在中常侍的位置上呆了这么久,坑害别人的事做得最是麻溜,一听就明白了,刘备这个主意就是让他趁机整顿自己麾下,将那些不听话的甚至存有别样心思的人以通贼之名清理掉。
这时,回来正准备复命的潘隐刚到门口便正好听到这句话,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心说好狠的一个乡巴佬,居然给张常侍出此狠毒主意。
自己刚刚还腹诽张让,不知道最近对张让的不满有没有表现在脸上,张让吩咐的事情有没有办得周全,对了,自己向大将军何进透露宫里情况,张让有没有掌握?自己这可是真正的吃里扒外啊!
可千万别把通贼的罪责扣在我头上啊!潘隐心中暗自祷告,同时心里更加确定一件事,要是让刘备在张让那里得宠了,自己这些还想着靠着张让这颗大树往上攀的老部属恐怕就不会有什么好日子了。
看来得想办法找机会敲打敲打这个乡巴佬,最好断了其上位之路,免得与自己争宠。
“嘿嘿,还果真是坏事变好事,好小子,有你的。”张让不由得笑出声来,对刘备的表现十分满意,以这个机灵劲,至少能做自己的左膀右臂了。
突然他看到潘隐站在门口,便道:“嘉德殿那边有消息吗?”
“听说陛下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潘隐恭恭敬敬地道,恨不得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写着忠诚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