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表弟，没记错的话，你只是我表弟？”
苏明意一句话丝毫没有留情面。
苏严却一点也没有尴尬的意思。
“正因为表姐是我表姐，所以我才问。”苏严低头看了看被泥污染脏的鞋边，皱了皱眉。
忽然又听见苏明意笑出声来。
“表姐笑什么？”
“笑你。笑你在京城里没见过这样的‘世面’吧。今天是灯会，小商小贩们为了多赚些谋生的银子，纵然白天下了雨，地上有些泥污，他们也不会停止一天出摊。”
“倒是叫你这个爱干净的状元倒了霉。”
苏严抬起头，看着表姐脸上一副洞察他所有的样子，又想到刚才表姐分明觉得他猜得准，可现在又何尝不是一种五十步笑百步。
只不过……
“表姐这就小瞧我了，虽然是在京城，可出去替长级办事的时候，免不了去这种地方，自然不会每一步都是干干净净的。”
苏明意定在原地，解释道：“不好意思，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开个玩笑。”
苏严点点头：“我知道的，表姐没什么坏心思。”
等到苏夫人都从衣裳楼里面出来了，二人还在为刚才的事情解释。
“好小子，你逃懒便罢了，竟带着你表姐也变懒了。”苏夫人的嗔怪苏明意感受到了。
便赶紧从凳子上起身，来到了苏夫人的面前。
平时苏明意就听见很多人夸她，饶是她这样的相貌，此刻见到换了一身美到无与伦比的衣裙的姑姑，也禁不住感叹一句：太美了。
苏明意遵照内心的想法，惊呼出声：“姑姑这样美！”
“明意不要笑你姑姑了，我都一把年纪了，倒是你，小小年纪的，才应该是要好好打扮才是。”苏夫人的话刚说完，就把苏明意推到女掌柜的面前，说：“这是我家侄女，你给她挑几件好看的衣裙，好好给她打扮一下。”
女掌柜的笑得合不拢嘴了：“好嘞夫人，您要是不说，我还以为这小姑娘是您亲生女儿呢，和您长得如此像！都是美人坯子。”
一个女子，能把卖衣裳的店铺开到这么大必然是不容易的。
可是眼前这位夫人手里拿的可不是一般衣服。
她在拿出这件衣服之前可是在内心里堵了一把呢。
赌的就是这位夫人能买回家。
别的夫人也不是买不起，也不是没有买这件衣裙的银子。
只是被好几个人试了脱，脱了试，就是没有一个人把这间裙子带回家。
苏夫人也笑开怀了，“这不是我女儿，我倒是希望我有一个这么贴心的女儿，整日带在身边，好好打扮女儿。这是我侄女，我只有一个气我的儿子。”
掌柜的也是一个有脸色的，看到站在一旁不靠近的苏严，就知道这户人家必然是大户人家。
“哪有，我看令公子年纪轻轻，浑身却有一种读书人的气质，又长的如此俊，想来之后一定能中个探花郎！”
“哈哈哈哈。”
女掌柜的一脸奇妙，难道不擅长读书吗？
为什么她说完话之后，好几个人都笑了。
“姑姑……”
“明意，怎么了？”苏夫人走上前去，被掌柜的拉住了，“夫人稍坐，歇息一番，我去看看这位姑娘是不是够不着背后的系绳。”
说着，掌柜就进去了。
又匆匆出来，拿了一模一样的衣裙又进去了。
苏严虽是男子，但是这里面不只是卖女子衣服的。
只不过男子的在另一边，而且此刻大家都去逛灯会了，衣裳楼里只有他们几个人。
苏严觉得他刚才说的不对，不是她母亲喜欢慢慢的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地方。
连他表姐也喜欢这种无聊的地方。
直接找个裁缝，去府里量一量尺寸，让裁缝，绣娘给做新衣裳不就行了？
何必来这种地方？
是卖成衣的。
尺寸不一定适合自己不说。
保不齐，还能和别的人撞了款式。
只有苏夫人一脸懂了的表情。
可是，下一秒，等到苏明意从帘子之后出来。
在场的丫鬟，苏夫人，掌柜的，都差一点惊呼出声。
这姑娘，身材极好。
明明进去试衣服之前，看着瘦瘦小小的，还以为身上没什么肉，就给她拿了一件最小号的衣服。
直到她刚才进去试衣服隔间，才发现小姑娘是瘦，但是一点也不弱，该有的地方有肉。
像腰这种该细的地方只有一只手的大小，不堪一握。
这才给她换了一件另一件长度不变，但是特定的位置给调了大小的衣裙。
“瞧瞧我说什么来着，你们真不是亲母女吗？姑姑穿的这么好看，侄女穿的也这么好看。要我说，很多母女都穿不出来这般效果。”
苏明意刚刚被掌柜换了一件大号的衣服，本来就有点羞涩，一直低着头。
此刻，却把头低得更低。
重生后，她一直想着怎么让她自己避免上一世的悲剧。
却从来没有想好好去看看姨娘。
看看姨娘过得好不好。
有没有被欺负。
她真是不孝顺……
苏夫人看出来苏明意的兴致不高了，赶紧对掌柜的说：“这两件衣服都包起来，明日送到苏府。”
“来福，给银子。”
“明意，怎么不高兴了，这身裙子不好看吗？姑姑看着你穿到身上很好看呢。”
苏夫人拉住了苏明意的手。
苏明意摇摇头，可眼睛是红的。
苏严也来到了苏明意的身边，对他娘说：“母亲看吧，都怪你让表姐陪你来转这个无聊的地方，表姐都想哭了。”
苏夫人打了一下苏严的胳膊，怒斥：“走一边去。”
苏明意也破涕为笑。
感激的看了姑姑一眼。
却没有看到苏严眼里的那一闪而过的惊艳之色。
虽没有明说，但是姑姑一定是知道了她刚才是在想姨娘了。
苏明意用手帕擦了擦眼泪，生怕把眼泪弄到裙子上面了不好脱下给掌柜，“姑姑，这件衣服我不要，你不要让掌柜包起来，我府里还有很多衣服，穿都穿不完的。”
“傻孩子，你怎么这么懂事，替你姑姑省什么银子。你姑姑别的没有，就是银子多。”苏夫人又看了一眼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不知道她这个儿子是不是真的是读书读傻了，竟然还没有开口说出来。
“不瞒你说，我在敬之出生后就一直想再要个女儿，可后来一直没再有孩子，你就让姑姑好好打扮打扮你，姑姑可喜欢打扮小女孩了。”
苏明意知道这是苏夫人在给她台阶下。
她如果再推脱，反倒没有了礼貌。
只是……
平白无故受人东西，拿着总觉得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