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地板下的钥匙

七楼画室的门锁被蓝色结晶轻轻一触就融化了。

苏暖蹲在积灰的木地板上，指尖抚过那些深浅不一的划痕——它们组成了一幅微缩的陆氏大厦平面图，在某个不起眼的储物间位置，刻着歪歪扭扭的“救我“。

“系统，分析划痕形成时间。“

【约12年前】系统停顿了0.3秒，又补充道：【与陆凛七岁住院时间吻合】

月光突然被乌云遮蔽。黑暗中，地板缝隙渗出熟悉的蓝色黏液，但这次它们没有攻击性，而是温顺地聚集成箭头形状，指向画室角落的石膏像。

那是个等比例缩小的医疗舱雕塑，舱门处留着指纹锁。当苏暖将沾着结晶的食指按上去时，石膏内部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底座弹出一个铅盒。

盒子里躺着三样东西：

1.一把刻着“7A-914“的钛金钥匙

2.儿童病历上撕下的纸页，记录着陆凛七岁时接受的前额叶手术

3.褪色的拍立得照片——白发男人抱着穿病号服的小女孩站在蔷薇园里

“系统错误！“机械音突然扭曲成刺耳的啸叫，【立即销毁——】

苏暖抢在系统强制接管她手臂前，将照片翻到背面。那里用蜡笔写着两行字：

“他是守门人“

“我是钥匙“

铅盒突然剧烈震动。钥匙漂浮起来，尖端指向她左胸——那里正泛起越来越强烈的蓝光。与此同时，整栋大厦的电力系统开始瘫痪，应急灯将走廊照成血红色。

“警告！检测到空间折叠现象！“系统的声音突然分裂成两个频道，一个冰冷机械，另一个却带着人性化的颤抖：“苏暖...跑...“

画室的门被暴力撞开。陆凛站在门口，但此刻他的身体呈现可怕的数据化状态——右半边是西装革履的总裁，左半边却是穿着病号服的七岁孩童。孩童那侧的手里握着沾血的手术刀，刀尖正滴落蓝色液体。

“你找到钥匙了。“两个声音重叠着说，“现在轮到你来选择了。“

他/他们同时举起左手，掌心里躺着一模一样的钛金钥匙。三把钥匙突然开始共鸣震动，在空气中投射出全息影像：

现实世界的医疗舱里，白发苍苍的陆远山正将注射器扎进沉睡的苏暖颈部。监护仪显示着令人心惊的数据：【记忆清除进度97%】

“系统！“苏暖在意识里大喊，“启动紧急脱离！“

【遵命】机械音回答的同时，那个人性化的声音却尖叫：【不要相信它！】

陆凛的身影突然闪现到她面前。孩童那侧的手将手术刀刺向她心口，而成人那侧的手却拼命阻拦。在刀尖距离皮肤0.1厘米时，苏暖看清了刀柄上刻的小字：

“最后一次轮回“

整面玻璃幕墙轰然爆裂。

在坠出七楼的失重感中，苏暖看到无数记忆碎片从大厦各个窗口喷涌而出。每一个碎片里，都有不同年龄的她和陆凛在重复相同的对话：

“你是谁？“

“你的守门人。“

“为什么要清除我的记忆？“

“因为真实的回忆会杀死我们。“

地面急速接近的瞬间，钥匙突然迸发出耀眼的蓝光。苏暖最后看到的，是医疗舱里自己猛然睁开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