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时墟迷踪

永固仓遗址博物馆地下三层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陈虎手中的手电筒光束在玻璃展柜上摇晃，映得照片里苏瑶戴着罗盘的模样忽明忽暗。黑衣人首领的笑声在密闭空间里回荡，如同毒蛇吐信。

“你们守种人总以为自己是历史的守护者，”首领摘下兜帽，露出左眼角与苏瑶祖母如出一辙的朱砂痣，“却不知从初代守种人建立永固仓开始，就已经成了别人棋盘上的棋子。”

苏瑶猛地攥住地脉核心碎片，碎片表面的裂痕突然渗出鲜血般的红光：“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有我祖母的印记？”

“印记？”首领嗤笑一声，指尖划过眼角，“1903年，我的先祖与初代守种人共同设下局中局。所谓地脉核心，不过是锁住时间洪流的枷锁，而永固仓，就是钥匙孔。”他抬手按下墙壁上的暗格，整面墙轰然翻转，露出布满齿轮的巨型机械装置，“看到了吗？这才是永固仓的真面目——时间矫正器。”

刘翠兰的猎户刀抵住首领咽喉：“少在这里故弄玄虚！你说的矫正，分明是想篡改历史！”

“篡改？不，是修正。”首领转身指向装置中央的空洞，“1962年那场‘意外’，守种人强行启动矫正器，导致时空裂隙扩大。你们以为地脉核心是守护的关键，实则它每一次被激活，都在加速时空崩塌。”他掏出半块罗盘与苏瑶手中碎片拼接，罗盘表面浮现出1962年爆炸现场的全息投影，“看看清楚，当年真正引爆永固仓的，正是守种人自己。”

牛大力突然扯开衣领，胸前的槐树皮护腕开始龟裂：“别听他胡说！我爹说过，守种人世代守护地脉，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你爹看到的只是表象。”首领调出另一组影像，画面里戴着红袖章的守种人将变异麦种埋入地脉，“永固仓的真正使命，是封存那些妄图操控时间的疯子。但六十年前，内部出现了叛徒，他们想用时间矫正器回到过去，改变守种人被边缘化的命运。”

苏瑶的怀表残骸突然剧烈震动，表盘裂痕中浮现出祖母的虚影。虚影开口时，声音与首领如出一辙：“小瑶，若你看到这段影像，说明矫正器的封印已经松动。记住，时间不能被修正，只能被承受。”

“不可能……”苏瑶踉跄后退，撞上身后的展柜，“我祖母不可能是叛徒！”

“她不是叛徒，而是最后的清醒者。”首领将罗盘碎片塞进苏瑶手中，“1962年爆炸前，她偷走了时间齿轮的关键部件，将其分成十二份藏在守种人血脉中。而你，就是最后一个容器。”

就在此时，装置突然发出刺耳警报，地面开始剧烈震动。无数泛着荧光的藤蔓从墙壁裂缝中钻出，缠住众人脚踝。周秀兰的声音突然从陈虎携带的对讲机中传来：“鹰嘴岭地脉暴走！所有麦苗都变成了黑色，老槐树正在……”通话戛然而止，只剩下电流刺啦声。

“不好！”陈虎冲向装置控制台，“有人在鹰嘴岭启动了反向矫正！如果两边同时激活，整个时空都会被撕裂！”

苏瑶望着手中的碎片，突然想起张主任的话——永固仓的时间齿轮少了关键零件。她将碎片嵌入装置中央，齿轮开始缓慢转动，却在即将咬合时迸发出刺眼的蓝光。首领猛地扑向控制台：“快阻止！这是陷阱！”

一道光柱冲天而起，苏瑶感觉身体被巨大的力量拉扯。恍惚间，她看到了平行时空的画面：黑衣人戴着红袖章在老槐树下埋放炸药，而自己穿着白大褂站在现代化实验室，手中握着完整的时间齿轮。

“原来我们才是轮回的囚徒……”苏瑶喃喃自语，吊坠碎片突然化作流光没入她的眉心。装置核心处缓缓升起一枚布满裂痕的齿轮，齿轮表面刻着与她刺青相同的纹路。

“带着齿轮回鹰嘴岭。”首领将装置启动密钥塞进苏瑶手中，“记住，真正的敌人不是时间，而是那些妄图成为时间主人的人。”他转身启动自毁程序，藤蔓被高温瞬间汽化，“我会在这里拖住追兵，你们快走！”

当苏瑶等人冲出博物馆时，远处的鹰嘴岭方向腾起紫色蘑菇云。陈虎的车载电台突然响起杂音，一个苍老的声音穿透电流：“守种人血脉注意，永固仓的矫正器是双向开关，若想阻止时空崩塌，必须在齿轮完全损毁前……”话音未落，电台炸成碎片。

牛大力猛踩油门：“现在怎么办？回鹰嘴岭就是死路！”

苏瑶握紧齿轮，齿轮表面的裂痕正在蔓延：“我们没有退路。首领说过，守种人的血脉是容器，或许……”她望向手腕的刺青，“或许只有用我的血，才能重新封印齿轮。”

刘翠兰按住她的肩膀：“胡闹！你忘了照片里的预示？戴上罗盘会毁灭地脉！”

“但不戴的话，时空已经在崩塌。”苏瑶将罗盘碎片按在胸口，刺青与罗盘纹路完美契合，“六十年前，祖母选择牺牲自己守护真相。现在，该由我来终结这场轮回了。”

汽车在荒漠中疾驰，后视镜里，永固仓化作一片火海。而鹰嘴岭方向，老槐树的虚影正在紫色云雾中扭曲变形，仿佛在等待着命运的最终裁决。苏瑶知道，当齿轮与地脉核心真正融合的那一刻，她面对的将不再是简单的守护，而是改写整个守种人历史的终极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