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书房交锋

青瓷笔洗映出窗棂间漏进的残月，沈昭雪执笔的手腕悬在《女诫》抄本上方。狼毫尖端凝着的墨汁忽地晕开，在宣纸上洇出个残缺的星纹——与沈明月私奔信笺上的鎏金暗记如出一辙。

“王妃的字迹，倒是越发像令姐了。“

萧定权的声音裹着药香从身后袭来，玄甲未卸的身影笼罩住整个书案。他指尖捻着张染血信纸，正是三日前从刺客怀中搜出的密报，边缘处印着沈明月独有的牡丹花押。

沈昭雪左眼突跳，瞥见砚台下压着的《南疆药典》。今晨从陆九章处顺来的残卷里，正有克制月蚀症的方子需要蛇莓草入药。她佯装研墨，袖中金针悄然挑开书页：“妾身愚钝，不及姐姐万一。“

“是么？“萧定权突然握住她执笔的手，掌心灼烫穿透绢纱，“上月廿七沈明月在护国寺题的诗，第三句'凤栖梧桐'的桐字...“他带着她的手在空白处挥毫，墨迹竟比真迹少了一横。

冷汗浸透中衣，沈昭雪想起那日嫡姐故意写错的字。当时玄冥的白发拂过经卷，说这是开启圣女封印的密钥。她腕骨突然被捏紧，萧定权沾着药汁的指尖抚过她颈侧疤痕：“这道箭伤，不像闺阁女子会有的。“

烛火“啪“地爆开，沈昭雪借机打翻砚台。墨汁泼溅在萧定权玄甲上，现出诡异的银纹——与他心口骨片的图腾完全相同。药箱底层蛊虫突然骚动，她窥见片刻记忆：昨夜子时，萧定权独自在密室用骨片划破掌心，将血滴入刻着星纹的青铜樽。

“王爷！北境急报！“

李副将的吼声打破僵局，萧定权旋身时披风扫落《药典》。沈昭雪俯身去捡，发现陆九章在“蛇莓草“旁批注：此物唯王妃药箱第三层青玉瓶可解。

戌时的梆子刚敲过，沈昭雪摸到东厢房后的暗格。月光透过菱花窗，照见妆台上半盒口脂——是沈明月惯用的朱樱色，盒底却沾着乌羽玉汁液的荧光。当她撬开暗格时，一叠信笺滑落，每封落款都是“玄冥“二字。

“王妃安好？“

白芷的惊呼从廊下传来，沈昭雪迅速将信笺塞入袖中。转身却见小丫鬟眼眶通红，捧着的药碗里漂浮絮状物，正是寒潭中见过的腐骨草残渣。

“奴婢熬了安神汤...“白芷突然踉跄撞来，药汁泼在沈昭雪袖口。浸湿的信笺显出血字密文，首行赫然是“圣女觉醒需银瞳者心头血“。

沈昭雪扣住白芷命门正要逼问，窗外突然掠过鹅黄披帛。她追出时只见周嬷嬷在月洞门前合掌念佛，脚边落着片染血的狼尾辫金铃。

子时更鼓响过三声，沈昭雪在药房配齐蛇莓草。推开书房门的刹那，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萧定权倒在血泊中，银发铺满青砖，心口插着柄刻星纹的匕首。白芷的尸体横在博古架旁，手中攥着半截鹅黄丝绦。

“这次...你又要如何骗我？“萧定权染血的手突然抓住她脚踝，银瞳彻底化作冰晶之色，“沈、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