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9章 扶苏:我爹疯了吧.....
如果说扶苏先前的话只是让淳于越有些绝望的话,这时候所说的便是彻底让淳于越崩溃了。
鲁儒一脉之所以能够有如今的“地位”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他们是扶苏的老师吗?
不是。
他们成为扶苏的老师是因为他们是“博士宫”中唯一的一脉,无论是儒学也好,还是诸子百家也好。
这里就不得不说大秦的“思想文化”制度了。
或许是因为还未曾从当初争霸天下时候被“霸凌”的阴影当中走出来,这个时候的大秦就像是一个被孤立了许久的老实人。
依旧像是从前的心态一样,战战兢兢的捧着一个愿意来大秦施行学说的儒家。
可此时的天下与当初的天下已经不同了。
春秋战国时期,诸子百家的思想纵横交错、璀璨无双,那个时候诸子们有无数的国家可以选择,强大的、弱小的,中原的,偏僻的。
所以那个时候儒家也好、农家也好、乃至于其他的学术流派也好,他们都不在乎偏远地区的大秦。
甚至儒家还可以很张狂的表达出儒不入秦的想法。
可如今和那个时候一样吗?
一点都不一样。
这个时候的大秦已经一统天下,那些想要宣扬自己学术思想的诸子们有且只有一个官方渠道,那就是大秦。
他们没有别的选择了。
除非当反贼。
但.....你一个学术思想流派的领袖,你想去当反贼?
谁会愿意跟着你一起去当反贼呢?
大家还是要生活的。
所以此时已经不是求大于供的卖方市场了,现在是供大于求的买方市场。
只是大秦以及他的统治者在之前从未曾想过这个角度而已。
而如今,大秦的两位统治者都被点醒了。
于是,所谓的思想百花齐放的时代,又要来临了。
嬴政坐在高台上,看着淳于越被拖出去时候那绝望的眼眸,脸上却是缓缓露出了笑容。
他看着扶苏,轻声颔首道:“说的不错,便依照你的想法去做吧。”
嬴政垂眸:“李斯,传朕旨意,诏令诸子百家领袖入咸阳,凡是通过扶苏考核的,便可以入博士宫,为大秦的....正统思想。”
“大秦之思想,须当百家齐鸣。”
李斯慨然接旨。
他在乎的是“权力”而不是“思想流派”。
甚至李斯并没有将自己当做是“法家人”甚至是“法家领袖”,那些法家弟子也同样没有这样子认可李斯,他们只是觉着李斯是一个朝廷官吏。
双方都不接纳对方。
一场朝会便这般落下了帷幕,朝堂上的诸多大臣们都在下朝之后开始讨论着嬴政以及扶苏的变化,无数的人开始揣测,自然也有无数的人开始有了新的想法。
比如李斯。
廷尉府
此时的李斯尚且没有成为丞相,他只是九卿之一的“廷尉”而已。
他坐在那里,面容中带着些许严峻。
先前他不支持扶苏的原因是扶苏太过于顽固,将自己当做是儒家弟子而非是大秦的长公子,他虽然并不是法家的人,但耐不住扶苏这样子认为。
所以他先前有了别的想法。
而如今扶苏回心改意....他是否可以放弃先前蠢蠢欲动的抉择,继而再次站在中立的立场上去看待大秦的储君之争?
是的。
大秦此时已然迸发起来了储君之争。
一个国家需要储君,更加需要一个稳定的储君,否则朝臣心中不定,如何才能够为这个国家出谋划策,策力前行?
叹了口气后,李斯才垂眸道:“再等等吧.....”
遇事不可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
章台宫中
“什么?”
扶苏难得的有些失态,他看着面前的嬴政,整个人都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
“父皇,您疯了吗?”
若是从前,扶苏敢这样子说话,嬴政一定会陷入暴怒的状态,但今日却没有——甚至他还难得的有些心虚。
“咳咳,你先听朕说完。”
嬴政难得心虚的说道:“听完再说。”
先前下了朝会之后,扶苏便急匆匆的来到了章台宫中,准备和嬴政说自己的计划。
在扶苏看来,樊牧喜欢口舌之欲、喜欢享受、喜欢自由,那么便给他这些就是了,这些对于寻常的黔首来说困难,可对于皇室来说有什么困难的?
满足他就是了。
但嬴政对于这个计划却持否定的意见。
因为....
嬴政觉着樊牧并非是会因为“口舌之欲”而放弃“死亡”的人,他的死志太过于浓厚了。
所以他觉得,应该用“猛药”来治。
也就是说,在此时樊牧明显透露出“难舍”的地方来进行一些刺激,比如......他死了。
嬴政看着扶苏,一脸认真的说道:“这才是最好的办法,不是吗?”
“你师兄此时明显是有了死志,想要让他活下去,就必须是让他觉着,这个世界没有了他就彻底完蛋了,哪怕是你变好了也不行。”
“所以,唯有一个办法。”
“朕死了。”
嬴政说到这里,十分坦荡,甚至有些自信的说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朕能够感觉出来,他对朕十分崇敬,甚至先前的谈论中他第一件做的事情,便是让你杀了那些方士。”
“这表现出来他对朕的性命十分在乎,后面的话语中,更是说出了朕若是死了,大秦会立刻崩塌的话语。”
他眯着眼睛,笑的像是一只老狐狸一样。
“那么说明,他其实还是在乎天下的不是吗?”
“他一脸不在意,只是因为朕还活着,只要你将朕救活,天下便不会动荡,只要将你教好,天下黔首便不会再次受苦。”
“那如果这两者都没了呢?”
扶苏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他的脑子一转,而后说道:“父皇的意思是,您....诈死?”
“然后让我装作从前那般一样的性格,让师兄放心不下,继而让师兄愿意出仕?”
他的眼睛猛的一亮,显然是对这个提议同样十分认可。
但又有些犹豫:“可师兄已经知道了我的变化,此时再变化回去,该如何解释?”
嬴政嘿嘿一笑:“那还不简单?”
“我死了,对你岂不是天大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