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九阴毒体
夜，渐深。
破旧屋舍内，一盏青灯孤寂摇曳。
沈忘川盘膝而坐，调息吐纳，体内灵力如清泉流淌，初灵境第一重的境界已被彻底稳固。虽只是修行最初的台阶，但对他来说，却是另一世的起点。
“识海已稳，灵根初通。”他睁开双眼，神色平静，眼底却有一丝波澜浮动。
他感受到那副身体的变化，更感受到，这一世的机会与命运的分量。
他望向床角。
少女阿璃，静静地睡在一堆破布上，怀里抱着那只裂纹满布的陶罐，身体瘦弱如柴。她虽已睡去，却睡得极不安稳，时而眉头紧锁，时而轻轻颤抖。
“气息不稳？有异。”
沈忘川目光微凝，屈指轻点，灵识凝于指尖，隔空落在她脉门之上。
一瞬之间，眉头骤皱！
一股极寒毒意，如冰蛇一般潜藏在她的经脉深处，不断游动，蜿蜒缠绕，极为阴狠诡异。
“这不是普通寒毒……”沈忘川沉吟片刻，忽地脸色一变，“竟然是——九阴毒体！”
轰！
脑海中一道记忆骤然浮现。
九阴毒体，天地至阴之体，百年难遇。常人若体内有丝毫毒素，皆为后天侵染，而此体，却是毒源本身！
此体出生之时，便自生毒意，血液如寒泉，呼吸即带毒气，修为越高，毒性越烈。若不早做处理，十六岁前必死无疑。
但！
若得其法，逆行经脉，以毒修毒，便能转化为真正的“九幽毒灵”之体——一念成毒，一语封魂，百毒不侵，万毒可控！
“前世我读遍万古毒典，仅在‘黑水遗卷’中见过一人疑似此体……却终究未证实。如今，却亲眼遇到。”
沈忘川目光沉凝，眸底泛起前所未有的波澜。
这不是巧合，这是天意！
他的重生，不只是复仇，也是重筑命运。而眼前这个瘦弱的女孩，就是他亲手扶起命运的重要一步。
他收回灵识，望着阿璃那张稚嫩的面孔，声音低沉却坚定：
“你这条命……我救定了。”
第二日。
清晨雾霭未散，山脚风寒。
阿璃坐在屋外破木凳上，双手紧紧抱着陶罐，目光呆滞。陶罐里是昨晚沈忘川为她打来的干净水，如今尚有小半，却被她守得如命。
她从小在奴山长大，没人教她修行、没人给她机会。她所拥有的，只有记忆中病母的叮嘱：“活下去，不管怎样，也要活下去。”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连命都不值钱的“杂役”，从未奢望过能修行、能被人尊重。
直到昨晚。
沈忘川，那个刚被众人称为疯子的少年，不但救了她，还亲手为她遮雨、疗伤。
那一刻，她才第一次意识到：
也许，她的命，也值得被珍惜。
“阿璃。”
一道温和而坚定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阿璃抬头，看到沈忘川正站在她面前，阳光打在他脸上，虽衣衫破旧，眼神却如琉璃般清澈坚毅。
她慌忙站起：“沈哥——不是，是……师父？”
沈忘川微微一笑：“还未拜师，怎敢自称师徒？”
阿璃怔了怔，旋即扑通一声跪下，双手抱拳：“我愿拜您为师，请受我一拜！”
“为何？”
“因为您救了我……还因为——我想活下去。”
她声音哽咽，却无比坚定。
沈忘川点头，将她扶起：“好。从今日起，你是我沈忘川的徒弟。无人能欺你。”
阿璃眼眶泛红，重重点头。
“但你也要做好准备。”
“准备什么？”
沈忘川望着她，眼神深邃：“为了解决你体内的毒体，我需要用‘逆脉驱毒术’为你导引毒素，整个过程极为痛苦，甚至会让你……生不如死。”
阿璃咬住唇：“我不怕。”
沈忘川继续道：“此术需紧贴肌肤，导气入脉。若你不愿，我可以找别的方式。”
阿璃抬起头，脸颊微红，却坚定如初：“我相信师父。”
沈忘川深深看了她一眼：“那便准备吧，今晚子时开始。”
夜幕降临，山风呼啸。
沈忘川以残魂炼制的灵炁火，升起一道温暖火光，闭关于屋中。
他手中摊开前世所创《逆脉驱毒术》残卷，沉声低诵：“逆转阴阳，调息丹田；识神为引，引毒出脉，三关九锁，破而后立。”
此术危险至极，普通灵者一旦施展，极可能被毒气反噬。而他不同——
他是重生的武帝，灵识之强，远超凡人。
“今晚，是她脱胎换骨的第一步。”
他望向角落的少女。
阿璃早已换上一袭干净衣裳，青布素衫，鬓发用麻绳随意束起，额前几缕碎发挡住了紧张的神情。
“躺下。”沈忘川道。
阿璃轻轻点头，按他吩咐侧躺在草垫上。
沈忘川盘膝而坐，掌心贴在她脊柱中线，灵识如丝，缓缓注入她体内。
“吸气——吐气。”
阿璃依言而行，只觉一股冰冷之气沿着脊背而入，如刀割一般，在体内搅动。
“啊……”她低呼出声，浑身颤抖。
“忍住！”
沈忘川沉声道，掌力更深，识神之针刺破她心脉两侧穴位，强行逼出一缕毒气！
“嘶——！”
黑色毒雾从她口鼻逸散，气味腥臭刺鼻。
沈忘川眉头微皱，右掌贴在她背心中央，用灵力稳住心脉，左手搭在她腰间穴位，将毒气封于下腹，不让其反噬。
此法，贴身而行。
“师、师父……”阿璃咬牙，额头满是冷汗，强忍着那种撕心裂肺的剧痛。
“别说话，咬住它。”
他取出一枚灵木塞入她口中：“若忍不住便咬破舌头，便是功亏一篑。”
“唔……”
阿璃含泪点头。
驱毒持续了一个时辰。
她已痛得意识模糊，手脚冰冷如铁，身子瘫软地趴在草垫上。
沈忘川亦是面色苍白，灵识过耗，但依旧目光不移，死死锁住她丹田毒源！
再不清除，那毒将彻底觉醒！
“最后一缕……去！”
沈忘川双目猛然睁开，掌力如山海奔腾，灵识灌体！
“轰——！”
一声闷响！
阿璃体内毒气如山崩海啸，猛然冲出，经口鼻、指尖逸散！
她睁大双眼，一口黑血喷出，整个人瘫软无力。
“成了！”
沈忘川大汗淋漓，脸色苍白，但嘴角带笑：“初步驱毒已成，剩下的，也要尽快处理了。”
他抱起已经昏迷的阿璃，为她裹上被褥，将她安置好。
“从今以后，你便不是奴山的‘杂役’。”
“你是我的——徒弟。”
那一夜，有毒焚魂，有师徒之誓。
九阴之血觉醒，命运之路，从此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