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再回天元
东煌州，天元山脉。
苏越站在山门前，望着云雾缭绕的三十六峰，心中百感交集。
三个月前离开时还是油尽灯枯的老者模样，如今他不仅获得了新的肉身，修为也突破到了凝神境中期。
山门处的青石板上还留有他当年练剑时留下的痕迹，那些深浅不一的剑痕见证了他曾经来过的痕迹。
腰间万相镜微微震动，阿水的传音在脑海中响起。
“主人，护山大阵的星轨运行有异常，阵眼内灵力流转不畅...“
她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忧虑，“而且核心阵眼的星力波动很古怪，像是被什么污染了。“
苏越眯起眼睛。
天元宗的“归元大阵“传承自星河道人，按理说不会出现这种基础性错漏。
除非...有人刻意破坏！他想起星河道人留影中的警告，心中警铃大作。
“敌袭——“凄厉的警报钟声突然响彻云霄，打破了山间的宁静。
远处主峰方向爆发出数道冲天光柱，各色法宝光芒在云层中交织碰撞，将半边天空映照得如同白昼。
爆炸声、喊杀声随风传来，显然战斗已经打响。
苏越身形一晃，流云步施展到极致，整个人化作一道紫色流光直奔山巅。
沿途所见触目惊心——护山大阵多处破损，几座偏殿燃起熊熊大火，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受伤的弟子。
更令他心惊的是，那些伤口都泛着诡异的黑气，显然不是普通伤势。
......
天元殿前广场上，两派修士剑拔弩张。
苏越悄悄混入人群，借着混乱隐匿身形，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默默吃瓜！“他暗自嘀咕，同时暗中观察局势。
天元宗众人以执法殿主赵寒松为首，身后三百弟子结成“天元剑阵“。
剑光如林，寒芒闪烁。
而对面玄阴宗阵营中，一名面容阴鸷的黑袍老者凌空而立，宽大的袖袍无风自动。
他身后那位灰袍长老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赫然都是云海境初期的超凡强者！
“程峰主，考虑得如何？“黑袍老者阴笑道，声音如同砂纸摩擦，令人毛骨悚然。“
三局两胜，公平对决。
若我玄阴宗败了，立即退走。
若胜了...“他袖袍一挥，一面血色大旗呼啸而出，重重插在广场中央。
旗面上的骷髅图案狰狞可怖，“天元宗便改旗易帜！“
天元宗阵营中走出一位白袍男子。
苏越瞳孔微缩——正是师尊程涵！
但令他心惊的是，程涵周身灵力波动不稳，面色也略显苍白。
苏越一脸疑惑，手掌暗中掐诀：
“归尘——明心。“
在明心的加持下，他看到程涵眉心和脚下隐约有黑气缠绕，那黑气如同活物般蠕动，不断侵蚀着他的灵力。
“齐云峰主竟然受伤了？“苏越暗自震惊。
星瀚王朝的超凡不过十数有余，云海境超凡强者在东煌州已是顶尖存在。
能伤到师尊的...
他目光转向玄阴宗阵营，心中已有猜测。
“厉无血，你玄阴宗趁我宗主闭关之际来犯，就不怕莫师兄出关后清算么？“
程涵声音不大，却如金铁交鸣，字字铿锵。
他每走一步，脚下便绽开一朵青莲，纯净的灵力将血色大旗的煞气逼退三丈。
那些青莲看似柔弱，却蕴含着惊人的净化之力，所过之处，地面的血迹都被净化一空。
“哈哈哈！“厉无血仰天大笑，笑声中满是讥讽，“莫元那老鬼怕是永远出不了关了！“
他突然压低声音，凑到程涵耳边，“程峰主，你可瞒不住我，你逢人便说莫元那老鬼在闭关，实际上他根本就不在天元宗。“
“莫元早就失踪了，不然你以为我会在这时候来天元宗？“
程涵一惊，眉头紧锁：“你怎么....“话未说完便被厉无血的狂笑打断。
“哈哈哈！只要是我历无血想知道的，就没有能瞒得住的。“
厉无血得意地捋着胡须，眼中闪烁着阴险的光芒，“眼下情形，程峰主还是乖乖应战为好。“
程涵沉默片刻，最终点头答应。
眼下宗主莫元不知所踪，若是玄阴宗直接攻来，天元宗根本无法抵挡，只会更加损失惨重。
他忽然收敛笑容，森然道：“第一场，我宗派出太上长老厉天仇，对阵你天元宗任意高手！“
玄阴宗阵营中走出一位灰袍老者。
此人面容枯槁如树皮，双眼却亮如鬼火，每一步都在青石板上留下燃烧的脚印，那些火焰呈诡异的绿色，经久不灭。
“云海境初期...“程涵深吸一口气，“这局我来。“
作为天元宗除去宗主莫元外的唯一超凡，他深知必须赢下第一局才能鼓舞士气。
“师尊不可！“执法殿主赵寒松急道，额头渗出冷汗。
“您身上还有...“
程涵摆手制止：“我意已决！“袖中滑出一柄三尺青锋。
剑身透明如水晶，内里封印着一条游动的龙影，剑锋未动，已有龙吟之声回荡。
苏越认出这是师尊的本命法宝“青螭剑“，当年炼制时自己还帮忙收集过材料。
“请。“程涵剑指苍天，身形缓缓升起。
厉天仇怪笑一声，双掌一合，九道黑烟从七窍中喷出，化作九条鳞甲森森的巨蟒。
每条巨蟒头顶都悬浮着一颗惨白骷髅，空洞的眼窝里跳动着绿色鬼火，口中喷吐着腥臭的毒雾。
“玄阴噬魂大法！“有天元宗弟子惊呼出声，脸色煞白。
这是玄阴宗镇派绝学，据说炼到极致可召唤上古玄婴虚影，吞噬万物魂魄。
那些巨蟒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被腐蚀得滋滋作响。
程涵剑诀一引，青螭剑骤然分化万千，如同孔雀开屏般绚烂。
每道剑光都精准刺向巨蟒七寸，却在接触瞬间被骷髅喷出的绿焰腐蚀，发出刺耳的嘶鸣。
他眉头微皱，左手掐了个古怪法诀。
苏越眼睛一亮——这是高级灵法“引灵诀“！
只见夜空中突然亮起七颗光点，正是北斗七星，流光如瀑布般灌入青螭剑。
剑身龙影暴涨，化作百丈青龙横扫天际。
龙吟震九霄，龙爪撕虚空，九条巨蟒被龙尾扫中，顿时灰飞烟灭。
两股超凡的灵力乱流在空中交织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破风声。
周围弟子被气浪震退数百米，修为不佳者更是被席卷空中，场面一片混乱。
“破极引灵剑！“厉天仇面色大变，枯瘦的脸上满是惊骇。
“你怎会无极道人的...“话音未落，青龙已穿透他胸膛，带出一蓬黑血。
灰袍老者如断线风筝般坠落，被玄阴宗众人接住时已气若游丝，胸口一个透明窟窿触目惊心。
程涵飘然落地，脸色却比纸还白。
苏越敏锐地注意到他脚下黑气又浓郁了几分，显然这一战加剧了伤势。
“第一场，天元宗胜。“厉无血冷冷道，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第二场，本宗主亲自出手！“
赵寒松咬牙上前：“我来领教...“他祭出一面青铜古镜，镜面泛起青光。
“滚！“
厉无血袖袍一挥，一道血光如闪电般劈出，赵寒松如遭雷击，吐血倒飞数十丈，撞断数根石柱才停下。
“云海境中期...“程涵苦笑，嘴角渗出血丝，“看来今日...“
“且慢！“清朗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
众人回头，只见一名紫袍中年跳下石台，踏空而行，每步落下都有星光凝结为台阶。
他面容刚毅，双目如电，腰间悬着一面古朴铜镜，周身散发着凝神境中期的强大气息。
“你是...“程涵眼中闪过惊疑，随即化为惊喜。
“苏越？“
虽然苏越此刻顶着林夜的面容，但他散发出的那股熟悉的气息，使程涵一眼便认出了他。
那种独特的星辰之力波动，整个天元宗独此一家。
苏越行至阵前，向师尊深深一揖：“弟子苏越，归来助战。“
广场上一片死寂。
那个寿元将尽的苏执事？那个被人暗算荒废修行的可怜人？
如今不仅返老还童，更有了凌空虚渡的修为？
众弟子面面相觑，难以置信。
程涵点点头，露出一抹久违的笑容。
“越儿！你突破了？还有了新的肉身？“苏越刚要回答，突然神色一凛。
“说来话长！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再与师尊细细道来。“
他转身面对厉无血，眼中寒光闪烁。
厉无血眯起眼睛，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变数。
“凝神境中期也敢出头？“他嗤笑一声，“第三场我宗派出...“
枯瘦的手指指向身后一名青年，“厉飞羽，伪超凡境！“
那青年踏步而出，面容苍白如纸，双眼却赤红如血。
他脱下外袍，露出布满诡异符文的躯体。
那些符文如同活物般蠕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血魔纹...“苏越瞳孔骤缩，瞬间明白了一切。
玄阴宗果然与血魔宗有勾结！这些符文正是血魔宗核心弟子才有的标志。
“开始吧。“厉飞羽狞笑道，双手突然暴涨，化作两只巨大的血爪，每根指甲都如同利刃，闪烁着寒光。
他身形一闪，原地只留下一道血影，真身已出现在苏越背后，血爪直取后心！
苏越早有防备，太虚星皇相瞬间显现。
四十九颗星辰战甲光芒大盛，硬接这一爪。“铛！“金铁交鸣声中，苏越借力前冲，同时祭出七转碎星锤。
金色巨锤迎风暴涨，锤头上的星辰图案亮起，带着万钧之力砸向厉飞羽头顶。
厉飞羽不避不让，胸口血魔纹突然凸起，形成一面血色盾牌。
“轰！“
巨锤砸在盾上，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厉飞羽被震退三步，盾牌上出现蛛网般的裂纹，但他却露出诡异的笑容。
“不错的锤子，可惜...“裂纹瞬间愈合，盾牌反而更加凝实。
“血魔宗的'血炼反生术'！“程涵惊呼，“越儿小心，他能吸收攻击强化自身！“
苏越心中一凛，这倒是棘手的能力。
他改变策略，流云步施展到极致，身形如鬼魅般飘忽不定，七转碎星锤化作漫天锤影，从各个角度袭向厉飞羽。
厉飞羽站在原地不动，任凭锤影加身。
每承受一击，他身上的血魔纹就明亮一分，气息也随之增强。
转眼间，他的修为已从伪超凡初期攀升到中期，眼看就要突破到后期！
“哈哈哈！继续啊！“厉飞羽狂笑，身形突然暴涨到三丈高，全身皮肤龟裂，露出下面蠕动的血肉。
“你打得越狠，我就越强！“
他猛地一拳轰出，血光如潮，将苏越逼退十余丈。
苏越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眼中却闪过一丝明悟。
他收起七转碎星锤，双手结印，补天海全力运转。
四十九颗星辰按照特定轨迹运行，在体外形成微型星图。
“既然你喜欢吸收...“他冷笑一声，“那就让你吸个够！“
星图骤然扩张，将厉飞羽笼罩其中。
七颗主星同时亮起，磅礴的星力如洪水般涌入厉飞羽体内。
“啊！“厉飞羽发出痛苦的嚎叫，身体如同充气般膨胀。
血魔纹疯狂闪烁，试图消化这些纯净的星力，但速度远远跟不上涌入的量。
“星陨篇——天璇爆！“苏越一声厉喝，引爆了厉飞羽体内的星力。
“不——“凄厉的惨叫中，厉飞羽的身体如烟花般炸开，在空中绽开血色花瓣。
但历飞羽的身体很快又在空中重组。
而且周身血气弥漫，气息更盛，显然变得更强了。
全场鸦雀无声。
谁都没想到，一个凝神境中期，竟然将伪超凡逼到如此地步！
而且是用这种近乎碾压的方式！
厉无血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好，很好...看来天元宗藏龙卧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