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1章 与龙的密谈
地下室的灯光在夏弥愤怒的拍桌声中剧烈摇晃,昏黄的光线在潮湿的墙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老旧的木质桌面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碗里的鸡汤剧烈晃动,几滴油星溅落在斑驳的桌面上。
路明非没有因为她的爆发而退缩,他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桌面,发出沉闷的回响。
少年的目光平静如同一潭深泉,倒映着夏弥清秀苍白的面容。
“当然有关系。”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试图融入我们的生活,甚至修改他人的记忆......”
他停顿了一下,“我肯定需要知道你的目的。”
夏弥的胸口剧烈起伏,单薄的T恤下能看见锁骨随呼吸剧烈起伏,眼中的金色光芒忽明忽暗。
“目的?”她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讥讽,“如果我说我只是想体验一下普通人的生活,你会信吗?”
路明非没有立即回答。他抽出一张纸巾,动作轻柔地将飞溅到桌面上的汤汁清理干净。
“我信。”他抬起头,目光直视夏弥的双眼,瞳孔中倒映着她紧绷的面容,“但我认为这不是全部,对吧?”
“如果只是体验人类的生活,你完全可以去某个偏远的城市,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基本没有人能找到你们。”
“就像是没人会想到你会把尼伯龙根放在京城地铁里一样。”
夏弥面色一僵,像是被戳中了什么痛处。她别过脸,栗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脸颊两侧形成一道屏障,遮住了她的表情,寂静的地下室中只剩下通风管道传来的嗡鸣。
“你根本不懂......”她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尾音几乎消失在潮湿的空气中。
路明非叹了口气,金属椅子在地面上拖出刺耳的声响,在空荡的地下室里回荡。
他向前挪了挪,两人的膝盖几乎相碰。
“我确实不懂,”他轻声道,声音柔和了几分,“如果你不想讨论这个,我们可以换个话题。”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夏弥微微颤抖的肩膀,“比如,龙类的孤独、弃族的命运......我什么都不知道,但你可以告诉我。”
夏弥的肩膀微微颤抖,沉默了片刻后,她突然抬起头,眼中的金色光芒如风中的蜡烛明灭不定。
“你想知道什么?”
路明非松了口气,后背靠回椅背,木椅子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龙类的历史,龙王与‘祂’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以及......”他的目光变得锐利,“我是谁?”
夏弥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你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一部分。”路明非平静地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但不完整。”
夏弥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里带着嘲讽,却又藏着难以名状的悲凉。
她的笑声在地下室里回荡,显得有些刺耳。“所以,高高在上的师兄,其实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
“我们做个交易吧。”路明非没有理会她的嘲讽,声音沉稳又平和。
他的目光扫过地下室斑驳的墙壁,最后落回夏弥脸上。“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我可以给你一些自由。”
“什么自由?”夏弥的眼中闪过一丝警惕,身体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放我走?我不是囚犯吗?”
“暂时不行。”路明非摇摇头,发丝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他指了指天花板,“但你可以不用一直待在地下室。”
他的目光变得柔和,“你可以去我家看看,上面的户型南北通透,早上四五点就能看见阳光。”
夏弥沉默片刻,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布料在她手中皱成一团,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秒针走过一圈又一圈。
“你想先听什么?”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路明非起身为她倒了杯水,水壶与玻璃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回响。
“讲讲你们这些龙王与那位‘祂’之间的事吧。如果龙类内部也有派系之分什么的,”他起身将水杯递给夏弥,两人的指尖短暂相触,又迅速分开,“那对我来讲,说不定是好事。”
夏弥挑了挑眉,“原来师兄不是见龙就杀的屠龙狂魔吗?”她的语气中带着难得的放松。
“你现在还活着呢,”路明非没好气道,嘴角微微上扬,“要是我见龙就杀,你现在应该在锅里炖着。”
“咦~”夏弥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布料摩擦发出沙沙声,“很吓人诶,师兄。”她的眼中带着一丝狡黠,
路明非挑了挑眉毛,“我耐心有限,你最好现在就讲讲龙类之间复杂的关系,要不然......”他的声音拖长,带着威胁的意味。
“要不然?你打算干什么?”夏弥靠在床头,折叠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她拉过薄毯盖在腿上,“你还能真把我炖了不成?”
路明非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无奈,“要不然我现在就上楼,明天也不给你吃饭。”
“哈哈,”夏弥掩面轻笑,笑声像是银铃在风中摇曳,“师兄真可爱啊——”
“关于‘祂’......”她的声音变得飘渺,目光穿过路明非,看向遥远的历史,”师兄应该不介意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路明非挑了挑眉,吐槽道,“我发现你们都挺喜欢当谜语人的。”
“没办法嘛。”夏弥紧了紧身上的薄毯,“‘祂’的苏醒无人可以提前,也无人可以押后,但现在世界似乎被改变了,‘祂’的意识可能已经醒来,我们都得小心。”
路明非摆了摆手,“慢慢讲故事吧,我洗耳恭听。”
他又将椅子往前挪了挪,靠在夏弥的床边,撑起下巴。
夏弥瞥了他一眼,低声开口道。
“那是个很久很久之前的故事了......山峦碎为齑粉,大地的脊梁坍圻倾覆;海渊化作尘烟,潮汐的脉搏归于死寂;飓风敛息于永夜,天空的絮语湮灭虚空;烈火凝成琥珀,炽焰的呼吸溺于深洋。
那是不知多少个千年前,人类还不是世界的主宰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