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意外的盟友（上）
出租车急刹在音乐系大楼前，齐洛抱着昏迷的程沐阳冲出来时，林小满已经等在门口。她今天没戴那些闪亮的耳钉，头发随意扎着，脸色苍白得可怕。
“这边！“她引着齐洛穿过昏暗的走廊，“医生已经到了。“
7号录音室的门虚掩着，里面灯光调得很暗。一个穿白大褂的高挑身影站在控制台前整理医疗器械，听到声音转过身来——是个三十出头的男性，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
“放在沙发上。“他指了指录音室角落的长沙发，声音低沉冷静。
齐洛小心地将程沐阳放下，她的脸色在暗蓝色沙发衬托下更加惨白，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医生立刻上前检查她的瞳孔和脉搏，同时从医药箱中取出预先准备好的注射器。
“这是什么？“齐洛紧张地问。
“苯二氮䓬类拮抗剂。“医生简短回答，熟练地找到静脉注射，“对抗周明轩给她下的药。“
林小满拉着齐洛退后几步：“让他工作。楚医生是最好的麻醉科专家。“
“楚？“齐洛觉得这个姓氏有些耳熟，但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医生——楚医生——专注地监控着程沐阳的生命体征，不时调整点滴速度。他的动作精准而高效，显然经验丰富。大约十分钟后，程沐阳的呼吸渐渐平稳，脸色也有了些血色。
“最危险的阶段过去了。“楚医生摘下手套，转向齐洛，“她体内的药物浓度很高，是常规剂量的三倍。如果再晚半小时...“他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齐洛的双腿突然发软，不得不扶住墙壁。林小满递给他一瓶水，他机械地接过来，却忘了喝。
“她会没事的，“楚医生继续说，“但需要休息。药物完全代谢前可能会有头晕、恶心等症状。“
“谢谢您，医生。“齐洛努力控制声音的颤抖，“我是齐洛，程沐阳的...“
“男朋友，我知道。“楚医生打断他，眼神中闪过一丝齐洛读不懂的情绪，“小满都告诉我了。“
他脱下白大褂挂在一旁，露出里面的黑色T恤。当他转身拿听诊器时，齐洛注意到他后颈处有一个小小的纹身——一个音符和“S.E.“的字样。
Season Echo？齐洛瞪大眼睛。这个医生认识乐队？
林小满注意到齐洛的视线，微微点头：“楚医生以前是...我们的朋友。“
楚医生背对着他们，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沙哑：“五年了，我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再见沐阳。“
他转过身，慢慢卷起左袖，露出手臂内侧更多的纹身——一个精致的电吉他图案，下面是一行小字：“永远的回声“。
“你是...乐队成员？“齐洛惊讶地问。
“经纪人兼音响师。“楚医生苦笑一下，“真名楚子谦，不过他们叫我阿楚。“他看向沙发上的程沐阳，眼神柔和下来，“这丫头长大了，但睡相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齐洛的大脑飞速运转。这个突然出现的医生不仅是程沐阳的旧识，还似乎对她有着兄长般的感情。为什么程沐阳从未提起过他？
像是看穿了他的疑问，楚子谦叹了口气：“事故后，我出国进修了。回来时，沐阳已经转学，小满不肯告诉我她在哪...直到昨晚那通紧急电话。“
他走到程沐阳身边，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我本该保护好他们的。那天如果我检查得再仔细一些...“
“不是你的错。“林小满突然说，声音异常坚定，“我们都以为设备没问题。谁能想到阿轩会...“
楚子谦的表情变得阴沉：“我一直怀疑那不是意外。但没有证据...直到小满给我看了那些聊天记录。“
他转向齐洛：“听说你录下了今天的对话？“
齐洛点点头，掏出手机：“从程沐阳进去就开始录音。周明轩承认了策划事故，还提到他父亲会'像三年前和7月17日那天一样'摆平一切。“
“7月17日？“楚子谦皱眉，“去年的事？“
“林菲——那个护理系学生——说那天医院接收过一个年轻女生，症状像是药物过量。“齐洛解释道，“病历被篡改了，但她偷偷拍了一张照片。“
正说着，录音室的门被轻轻敲响。林小满警惕地问：“谁？“
“是我。“一个女声低声回答。
林小满开了一条门缝，确认后放人进来。是个齐洛没见过的女生——娇小的身材，齐耳短发，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眼睛红肿像是哭过。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文件袋。
“林菲？“齐洛试探地问。
女生点点头，目光立刻落在沙发上的程沐阳身上：“她怎么样？“
“稳定了。“楚子谦回答，“你是？“
“护理系学生，之前在周明轩科室实习。“林菲的声音很轻但清晰，“我发现了他的用药异常，开始调查...然后收到了这个。“
她从文件袋中取出一张照片递给齐洛：“昨天匿名寄到我宿舍的。我想...这可能就是7月17日的关键证据。“
照片比U盘里那张清晰许多，是在医院急诊科门口拍的。一个年轻女生被放在轮椅上推入医院，面容因痛苦而扭曲，但依然能认出不是程沐阳。而在照片角落，一个模糊的身影手持摄像机，正对着这一幕拍摄。
齐洛倒吸一口冷气：“这是...周明轩？“
“对。“林菲指着那个模糊身影，“他记录了整个过程。我猜...这是他的'收藏'之一。“
“变态！“林小满咬牙切齿地说。
楚子谦仔细查看照片：“这个女孩是谁？为什么周明轩要给她下药？“
“我不知道。“林菲摇头，“但照片背面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