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卖艺求生
揭下皇榜的王摆摆，得意洋洋的冲着城头的士兵高喊，“我结拜大哥是东海龙王，打个喷嚏这条干涸见底的护城河，就得发洪水！把我伺候好了，我一个电话的事，保证明天就下雨！”
真真假假不管，底气十足。
跟着老道士混了几年之后，老道士被几个富婆看中了就从良了。把他给甩了，他就又跟着一帮人去给老头老太发鸡蛋了。耳濡目染，学的就是胆大心细脸皮厚！
那城头上的士兵居然没有喜出望外，诚惶诚恐的迎接神仙家属.......而是冷冷的俯视着王摆摆。
王摆摆很快露出了本性，“赶紧给我这个神仙亲戚扔几个白面馒头下来.......”
但很快意识到结拜大哥龙王若是知道，他的结拜兄弟开口只是几个馒头，肯定会觉得这个兄弟好低调。太丢大哥的脸。
要不要再来个美女？
单身了三十年精华还有富裕，足以滋润不远处的干涸的秀水河！
算了，还是等吃饱了再说吧！饱暖再思淫欲！
城头上的士兵默默的放下了个吊篮。
王摆摆喜滋滋的坐了上去，被人吊上高空的感觉还真不错，俯视着干涸的护城河，密密麻麻的，一个个饿得面无彩色，神情呆滞的饥民，颇有一种志满意得!
哪怕是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面对着这么多的观众，之前看见人多就想讲课的习惯，仍然忍不住指点江山，“诸位乡亲父老们好.......”
王摆摆对着饥民挥手致意时，突然看清一张浮肿发绿的脸——那是个啃了观音土等死的女人。他触电般缩回手，传销讲师的话术卡在喉咙里，变成一声干呕.......
赶紧低头，强忍着吐意，已然被拽上了城头，一个披着盔甲的武将拽住他的衣领，毫不留情的把他扯翻了下来。
王摆摆有些恼火，但是骗子最怕兵，小心翼翼的说，“这位将军，你不可以这么对待龙王的兄弟的！”
武将体型高大魁梧，浓眉大眼，只是大眼里都是戏谑，“你是哪位龙王的结拜兄弟啊？”
“东海龙王！”
武将笑笑，别过头问身旁的亲兵，“昨天杀的那个是东海龙王的啥来着？”
“外甥.......前天杀的那个是东海龙王的舅舅，大前天杀的是观音菩萨的干儿子......还有个号称被贬下凡间的神仙，说什么他是玉皇大帝的私生子，王母娘娘吃醋亲自把他打下来的........”
“嗯！这是第几个骗子来着？”
“第十四个骗子.......”
王摆摆听得却是听得连连摇头，骗子这条赛道如今也这么卷吗？怪不得揭下皇榜，以救星的姿态出现，没有相应的礼遇，还遭遇冷漠嘲讽。原来是十四个前辈已经把路堵死了。
武将叹了口气，“都是饿的啊.......这该死的老天.......”
说完，指指不远处的一个香案，“去吧，求雨去吧！”
王摆摆看向了那个长条形的檀木香案，上面摆着个香炉。很简单！
又听得那个武将吩咐手下，“等他走完过场，拉到伙房那边大黑的狗窝里砍了吧，剁碎点，刚好喂大黑.......”
王摆摆瞄到墙角晒得黑褐色的血渍，上面居然还粘着半片耳朵，不由得很慌，“这位将军，什么叫过场？喂大黑？大黑是什么？”
武将的脾气倒还算不错，耐心解释，“祈雨的皇榜张贴出去之后，有十四个跟你一样的骗子。谎称什么这神仙那龙王的亲戚。目的呢，都是混点吃的！不做饿死鬼嘛！你是第十五个。皇榜可不是儿戏，揭了皇榜求不来雨，就是欺君大罪！当然要砍头！！嗯，求雨的过程就是过场........”
武将顿了顿，讥讽溢于言表，“大黑是条狗！”
喂狗？
王摆摆听得不寒而栗，浑身发冷......
现在哪里求得来雨。墨迹天气也说的是明天早上八点才有雷阵雨。
十四个前辈们真的是把路走死了。
开着挂都只活三天.......还被喂狗.......
如果只是单纯卖保健品骗老头老太养老金，还不会有如此过硬的素质。之后还搞了一零四零大工程，还去某北钻研了三年电信知识之后，造就了摆摆超强的应变能力。
王摆摆收敛惊慌，正色道，“将军！摆摆可不是什么骗子！”
作为一个拥有十年行骗生涯的职业骗子，怎么可能承认自己是骗子，“摆摆来自东海崂山上清宫，道号摆摆！将军可以叫我摆摆！摆摆也是这么自称的！”
职业骗子最擅长的就是巧舌如簧的话术。既然冒充东海龙王的结拜兄弟都成了这群丘八眼中的笑话。
那么必须得快速转换个身份，还得是跟求雨法事沾边，那不是和尚就是道士了。
王摆摆上一世可是真装过道士的，因为道士不用剃光头！
行业骗人话术历经江相派先辈们奠定基础，后来者又请专业的心理学专家精进完善，形成了一套精心设计的心理操控逻辑。
第一步就是制造权威人设！利用人们对“得道高人“的敬畏心理建立信任基础。
武将懒散的摆摆手，神色依旧讥讽，“不是东海龙王的结拜兄弟么？又成道士了？”
王摆摆睁眼说瞎话的素养一流，“那一年，摆摆与东海龙王坐而论道，大家脾气都不好，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打了三天三夜，日月无光！最后，我以一招‘日翻东海’把他打服了，主动提出和摆摆结拜为异性兄弟......”
武将懒散的看向王摆摆，“第一个揭皇榜的，声称自己是真武大帝转世。结果就是一刀砍下去，脑袋被都大黑给叼走吃了.......”
王摆摆很是镇定，“敢问将军！那个所谓的真武大帝转世之人，还有十四个前辈......不，刁民！也是在这里做法求雨吗？”
“对啊！”
王摆摆正色，“假的！骗子！绝对是个骗子！这里是南门。问天求雨之事应选城东，东方属木，木生火以促云，云化雨！还应配青色云龙旗祭坛，以五行成数确定法器通玄，而得大雨彻夜！！”
当初给老头老太太们发鸡蛋，把她们聚集在一起讲课的时候，就需要一个得道高人的当场搞搞玄学。谈什么抱朴子养生秘籍，三丰长命百岁的奥秘之类的。
王摆摆模样生得周正，器宇轩昂，颇有几分高人面相。
之前又真的是干过。所以经常扮演三清道长胡说八道，好骗取老头老太太们的退休金，养老本！
为了胡说八道的似模似样，还一度刻苦钻研了许多道教典籍丰富话术。
眼见得武将听得皱眉，王摆摆继续侃侃而谈，“法器就更讲究了三清铃，引磬，桃木剑，天蓬尺，五雷符，法印令牌，如意！缺一不可！且此等求雨法事，务必辰时起坛作法！”
说来说去，无非就是拖延时间。一定要拖到明天早上的雷阵雨时段，好大显神通！
武将确实听得将信将疑，“你刚才不是说你是东海龙王大哥吗？求个雨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吗？还开坛做法做什么？”
确实前因后果不搭，逻辑难以自恰！
好在骗子最擅长的就是诡辩。
面不改色的胡诌起来，“确实是说一声的事！问题是此地与东海万里之遥。摆摆又不是陆地神仙，对着东方说一声，摆摆那龙王大哥就能听见？摆摆做的这法事就是通玄法事，搅动天地灵气联通5G网络，借以万里传音跟摆摆那大哥说一声！让他赶紧过来打个喷嚏！”
王摆摆趁热打铁，“将军！摆摆绝不是什么江湖骗子！摆摆可以保证明日坛开法施，日出之时，必有甘霖普降！将军若是不放心，可将摆摆捆绑起来，严加看管！若明日求不来雨，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武将彻底收起了懒散，似乎在思考。
王摆摆继续蛊惑，“宣国如今赤地千里，饿殍满地！将军，看下这城下数万饥民，为了宣国百姓社稷，权且相信摆摆一次，无非就是晚几个时辰杀我而已！！！”
武将听得有些正色了起来，似乎在犹豫，“听起来像是那么回事，只不过听起来还是为了苟活一会的胡诌！”
合格的骗子，擅长塑造期待值，或者神秘感！
王摆摆故意诡异一笑，“将军，从现在起到明日辰时，不过几个时辰！若是贫道求得雨来。那贫道与将军相处的时日还长久。而宣国大旱，不是一场雨可以缓解的！若是摆摆凭借一己之力让滇国风调雨顺，将军到时候再评判摆摆是不是胡诌可好！！！”
武将似乎被说动了，沉吟了下，“来人啊，把他送进角楼，好生看管！”
王摆摆面露喜色，“将军，还有一事.......”
“你说！”
“皇榜上说，若有人求得甘霖，赏金千两！田宅百顷！摆摆乃是方外之人，黄白身外之物自然是不要的。将军若是有心，尽可为摆摆担待几个时辰！那千两白银自当是奉赠给将军享用！摆摆只求解黎明百姓于水火！”
优秀的骗子，一定是让受骗人先占便宜！而后贪便宜吃大亏！
千两白银，田宅百顷白送，武将听得果然眉开。频频点头，“道长听起来，有些.......”
已经称呼道长了。果然是千穿万穿给钱不穿！
不是说不想要那赏赐，只是现在饿得已经快站不住了，“将军，为了解救西南民众于倒悬，可摆摆不是陆地神仙，也的肉体凡胎，星夜赶路，已经三天水米未进了.......”
武将犹豫了下，“去，给道长拿几个馒头........”
王摆摆装像到底，一个稽首，“谢谢将军........”
武将看着几个手下押送着身体单薄，却相貌周正的家伙远去。
看不到背后的那个武将目不转睛的看了他半天，听不到他对身边的亲兵，细细低语了几句。
.......
王摆摆很是满意现在的状况，角楼虽然闭塞。但是很凉爽。
劫后余生的感觉是更爽。
且有一孔小小的箭垛，可以俯瞰城下那些饥民，那些凄惨的状况，优越感油然而生。旋即又心生戚戚然.......
想念空调，冰淇淋，还有软糯香甜黏人的小女友........
万恶的旧社会，无比想念新中国！
要不是那黏人的小女友非要去玩蹦极，蹦极的绳子不断，也摔不到这里来.......该死的小女友，那软糯香甜黏人，不知道要便宜哪个野男人了.......
一个士兵端过来一个木质饭托，饭托里是一盘子烧鸡！
那诱人的亮色，扑鼻的肉香........
此时此刻一个馒头都比曾经软糯香甜黏人的小女友更具诱惑，更何况是如此色香味俱全的烧鸡呢？
饿了三天啊........忍不住迎了过去，接了过来，迫不及待的放在八仙桌上，就要大快朵颐。
瞥了一眼站在那里没走的士兵。魁梧身躯，样子憨厚！
装的可是绝世高人，形象总是要顾及下的。
王摆摆吞咽了一口口水，冲着士兵笑笑，“这位军爷，你先忙你去吧！”
亲兵也是笑笑，“道长你吃你的，我们将军说让我看着你吃！”
吃个饭还要看着？这里可是角楼，那个小箭垛口，再饿十天也钻不出去。外面都是杵着长枪，腰挎长刀的披甲武士。
跑又跑不了，吃个饭还看着做什么？
烧鸡诱人的肉香真的是好诱人，又忍不住要动筷子，拿起来，蓦地像是想起了要的是馒头，怎么送来的是烧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