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黑市惊变
腐木桥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顾昭望着盘踞桥下的巨蟒，喉结不自觉地滚动。蟒身鳞片泛着诡异的青紫色，吐息间带出的腥风裹着腐肉气息，与身后黑袍人的追杀形成前后夹击之势。
“小崽子，还能逃到哪去？”黑袍人踏碎浮在沼泽上的枯木，锁链卷着泥浆破空而来。顾昭侧身翻滚，锁链擦着耳畔掠过，在桥板上犁出三道焦黑的沟壑。巨蟒被打斗声惊动，蛇信子“嘶嘶”作响，庞大身躯骤然绷紧，准备发动攻击。
千钧一发之际，木桥另一端突然炸开一团火光。裹着硫磺味的浓烟中，传来熟悉的嗤笑：“都说幽冥沼泽的噬金蟒认生，原来闻到血腥味也会发狂。”林墨倚在桥头，手中冒着青烟的竹筒还在滋滋作响，“愣着干什么？跑啊！”
顾昭拔腿狂奔，巨蟒被火光照得烦躁不安，蛇尾狠狠拍向桥面。腐朽的木板瞬间四分五裂，他在坠落的瞬间抓住断裂的横梁，借力荡向对岸。黑袍人咒骂着挥开扑来的吸血虫，却被突然窜出的蟒头逼退。
“算你命大。”林墨扯住顾昭衣领将人拽起，目光扫过他染血的衣襟，“受伤了？苏瑶在黑市药铺等你，记得......”话未说完，远处传来破空声，三支淬毒弩箭擦着林墨耳畔钉入木柱。
“血煞殿的走狗。”林墨啐了口血水，掏出怀中油纸包着的药丸塞进顾昭手里，“含在舌下，能避过追踪。我去引开他们，你按罗盘指示找‘问天机’当铺，掌柜有......”话音被爆炸声淹没，血煞殿杀手甩出的火药弹在不远处炸开。
顾昭握紧药丸冲进黑市。这座建在沼泽浮岛上的交易地充斥着诡异的光芒，各色灯笼挂在歪扭的木架上，有的泛着幽幽蓝光，有的渗出猩红血珠。浑身刺青的商人兜售着泡在毒液里的眼球，角落里几个蒙面人正用活人尸体与幽冥教教徒交换魂幡。
“生人勿近！”守在药铺门口的疤面壮汉拦住去路，腰间悬挂的骷髅头随动作发出咔咔声响。顾昭正要开口，门帘突然被掀开，苏瑶冲出来抓住他手腕：“快进来！”
药铺内弥漫着浓烈的艾草味，与外面的腐臭形成鲜明对比。苏瑶掀开他衣襟查看伤口，指尖沾着的金疮药带着清凉触感：“林墨说你被黑袍人盯上了？她有没有提到......”
“她要我顾家的族谱，说和人皇血脉、法典残页有关。”顾昭掏出被汗水浸透的族谱残卷，“还说我父亲早就知道秘密。”
苏瑶的手猛地一颤，药碗差点摔在地上：“法典残页......这东西十年前引发过一场血战，所有知情者都被灭了口。你父亲怎么会......”
话音未落，药铺外突然传来重物倒地声。顾昭冲出门，只见几个血煞殿杀手横七竖八倒在地上，伤口处凝结着诡异的冰霜。人群分开，一个蒙着白纱的女子缓步走来，她每走一步，脚下的木板便结出蛛网状的冰纹。
“星陨之地的寒气，果然名不虚传。”苏瑶不知何时来到顾昭身后，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是苍梧雪域的冰使，来这里恐怕......”
白纱女子在顾昭面前停下，袖中滑出半块刻着冰纹的玉牌：“顾公子，我家圣女有请。带着这块玉牌去苍梧雪域，或许能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不等顾昭回应，远处突然响起尖锐的哨声。白纱女子微微颔首，化作一团冰雾消失不见。苏瑶脸色大变，拽着顾昭躲进里屋：“是幽冥教的搜捕令！他们追来了，得赶紧......”
“不用躲。”清冷的男声从屋顶传来。顾昭抬头，只见一个黑衣男子倒挂在梁上，腰间悬挂的星纹罗盘与他怀中的物件产生共鸣，“‘问天机’当铺的掌柜，恭候顾公子多时了。”
黑衣男子轻巧落地，星纹罗盘在他掌心滴溜溜转动，与顾昭怀中的罗盘产生共鸣，发出细微的嗡鸣。他伸手摘下斗笠，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顾公子，我是当铺掌柜，唤我老陈便好。此地不宜久留，随我来。”
老陈快步走向药铺的墙壁，在一块不起眼的青砖上连拍三下，墙面轰然洞开，露出一条幽暗的密道。苏瑶警惕地挡在顾昭身前：“怎么证明你不是血煞殿的人？”
老陈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半枚玉佩，上面刻着的并蒂莲与顾昭母亲的玉佩如出一辙：“令堂生前，与我是故交。”
顾昭瞳孔骤缩，盯着玉佩上熟悉的纹路，喉咙发紧：“你......你认识我母亲？”
“边走边说。”老陈转身踏入密道，“幽冥教的人马上就到，若是被他们抓住，可就没机会解开真相了。”
密道内烛火昏黄，墙壁上刻满奇怪的符文。老陈一边带路，一边低声说道：“二十年前，你母亲为了寻找法典残页的下落，曾在我这里留下半枚玉佩作为信物。她怀疑，天枢王朝的高层中，有人暗中与血煞殿勾结。”
“所以我顾家的灭门惨案......”顾昭声音发颤。
“不错。”老陈叹了口气，“你父亲表面上是朝廷命官，实则一直在暗中调查此事。可惜，他们的动作太快了......”
话音未落，密道尽头传来激烈的打斗声。老陈神色一变，加快脚步：“是幽冥教的人，他们竟然找到了这里！”
冲出密道，眼前是一间摆满古籍的暗阁。几个幽冥教教徒正在翻箱倒柜，为首的正是那个黑袍人。她转头看到顾昭，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小杂种，天堂有路你不走！”
老陈挡在顾昭身前，手中突然甩出一张符纸，符纸在空中化作一道火墙，将黑袍人等人暂时逼退。“苏瑶，带顾公子从密道的另一头走！这里我来挡住！”
苏瑶拽着顾昭后退，却发现退路已被另一群血煞殿杀手堵住。为首的是个脸上有道狰狞伤疤的男人，他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冷笑道：“顾昭，交出族谱，饶你不死。”
顾昭握紧怀中的族谱残卷，心中涌起一股决然。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眼神，想起母亲惨死的模样，一股陌生的力量在体内涌动。“想要族谱，那就来拿！”他大喝一声，挥拳冲向最近的杀手。
就在此时，暗阁的屋顶突然轰然炸裂，一道冰蓝色的身影从天而降。是苍梧雪域的冰使！她玉手轻挥，一道冰墙拔地而起，将血煞殿和幽冥教的人隔开：“顾公子，随我来。圣女已算出你的劫难，苍梧雪域会保你周全。”
顾昭犹豫片刻，看向正在与黑袍人激战的老陈，又看了看身旁的苏瑶。“我不能走，我要帮他们！”
苏瑶却用力推了他一把：“别犯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若死了，怎么为顾家报仇？”
冰使不再多言，牵起顾昭的手，脚下突然升起一道冰阶。他们踏着冰阶冲天而起，留下暗阁内一片混战。顾昭回头望去，只见老陈的身影在火光中若隐若现，苏瑶正奋力挥舞着药锄，与敌人搏斗......
冰风呼啸，顾昭握紧了拳头。此去苍梧雪域，等待他的会是什么？而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真相，又能否被一一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