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包子铺
林韬站在“奥克花园“售楼处的玻璃幕墙前，初夏的阳光在江面碎成粼粼金箔。他低头看着自己洗得发白的校服裤脚，自嘲一笑——会跟小说一样演吗？
“同学，要喝水吗？“
清泉般的声音打断回忆。转身时，马尾辫女生正捧着纸杯，白衬衫胸牌上印着“实习顾问苏小雨“。在她身后，浓妆艳抹的陈美玲正用美甲敲击沙盘：“小雨，别在穷学生身上浪费时间。“
“谢谢。“林韬接过纸杯，指尖触到对方腕上的红绳。这个细节让他想起某人经常佩戴的转运珠，心尖莫名刺痛。
苏小雨引他走向沙盘，后腰别着的对讲机随步伐晃动。当纤细手指掠过江景楼王模型时，林韬注意到她指甲缝里残留的油墨——看来今早还在帮客户复印材料。
“我们140㎡的楼王户型...“她翻开宣传册的手忽然顿住。林韬瞥见彩页边角的咖啡渍，显然是被其他销售淘汰的样本。远处传来陈美玲尖锐的笑声：“王总您真有眼光，这套房三组客户抢着订呢！“
“首付三成，二十年按揭。“林韬突然开口。苏小雨惊愕抬头时，看见少年眼中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沧桑：“但我要全款，今天网签。“
“20万？你当菜市场砍价呢！“她将计算器拍得啪啪响，“这可是精装江景房，单价都...“
“1468元/㎡。“林韬转着苏小雨递来的圆珠笔，“上个月你们给纺织厂团购价是1380。“他精准报出前世在房管局档案看到的数字，“而且月末冲业绩，你们有五个点的弹性空间。“
财务主管擦汗的动作僵住。墙上的挂钟指向16:47，玻璃门外，苏小雨正踮脚张望。林韬突然起身：“既然没诚意...“
“等等！“主管拽住他衣角，“20万可以，但必须今天全款。“林韬从书包掏出存折时，听见陈美玲倒抽冷气——那是前几天刚刚存进去的......
苏小雨捧着热乎的购房合同跑到休息区，马尾辫在晚风中散开几缕：“林同学，你怎么知道他们预留了特价房？“
“因为...“他接过合同，封面上的墨香犹存余温，“这个时代最不缺的，就是以为能骗过时间的聪明人。“
林韬说完也不做停留，转身就走的无影无踪，苏小雨攥紧口袋里的销售提成单——足够支付弟弟下学期的借读费。她不会知道，几年后这间江景房会变成林董的会客厅，而她将作为林韬最得力的董秘，在港交所敲响上市铜锣......
同样的剧本在北京吉普4S店里也在上演，不过接待林韬的是个不配有名字的男生，接待水平中规中矩，没有热情也没有歧视，整个过程平平无奇，交了10万订了一辆2004年基础款的北京吉普，约定提车时间后，林韬拿着合同上了回家的客车......
回到沧州县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林韬步行了十几分钟，来到桥梓口一个小摊前，跟老板娘比划了一个6、1、0，老板娘点了点头，非常麻利的端上来了六个煎包、一份疙瘩菜、一碗红豆稀饭，林韬夹了一个煎包吹了吹，一口咬下去，酥酥脆脆的，里面的韭菜豆腐馅加上五香粉，简直香麻了，在蘸一点秘制的油泼辣子蒜泥蘸料，还是这个味儿，百吃不厌！
林韬吃的正嗨，老板娘突然拍了拍他的胳膊，他抬头便看见她正在一脸微笑的比划着手语——因为她天生舌头有残疾，通俗的讲，是个哑巴，嫁了个瘸子，两口子一起过了十几年并没有被不幸击垮，反而靠着善良和勤劳坚强并幸福的过活着。她比划的意思大概是：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有什么好事可以讲给她听听吗？
林韬一愣，前世虽然也经常照顾他们家生意，但却没有过什么交流，这一世林韬出于好奇，在闲暇之余自学了手语，并经常跟她们聊天，她也很喜欢林韬讲书里的事情，讲外面的事情。本来林韬讲话她是能听得懂的，但他坚持用手语交流，让她感受到了平等和尊重。
他微微一笑，用手语比划着：今天获得了一笔意外之财，确实有点小开心，正计划着用这笔钱做点什么呢。
刘婶（小摊老板姓刘）问：那有想法了吗？能不能跟我讲讲，让我开开眼界。
林韬：那不至于，我就想着把这笔钱用起来，投资点什么，而不是挥霍掉。
林韬突然眼前一亮：刘婶，你跟刘叔每天风吹日晒太辛苦了，这样，我在这附近盘下一间铺子，你跟刘叔搬进去做生意怎么样？
刘婶一惊，不停的摆手：使不得使不得，我们再努力努力，自己盘一间门面就可以了，没道理要你破费，你还是把钱花在刀刃上吧。
林韬沉默了......
以他们的速度，可能在有个三五年就攒够钱了，可是他们并不知道，三五年以后，不动产上涨的速度比他们攒钱的速度快了一倍不止，唉......
林韬沉思了一下比划到：不是的刘婶，我并没有要白给的意思，要不你把刘叔喊过来，咱们详细聊聊？
刘瘸子过来以后热情的道“小韬来了啊，吃饱没，没饱叔再多送你两个包子”
“饱了叔，再吃肚皮该撑破了哈哈哈哈哈哈”
“是这样的叔，我想跟您和刘婶谈笔生意”
“生意？”刘瘸子一脸懵逼。
“嗯，我今天在市里运气好，获得了一笔意外之财，刚刚跟刘婶聊了一会，突然灵光一现，您和婶子天天风吹日晒的，摊子也没办法扩大规模，一直就这两张桌子，太辛苦了”
“小韬啊，我跟你婶子也没别的本事，这糊口的营生也谈不上什么辛苦不辛苦......”
“叔你听我说完，咱们可以这样合作——我出三万块，把后面那间50㎡的门面盘下来，您和婶子就在里面做生意，我不收租金，咱们利润分成就可以”
“不行不行，哪能不给租金啊，能有个门面做生意肯定比这露天的小摊子好，可是我们一天营业额也就......”
林韬立刻打断他“跟营业额关系不大，其实我们可以用我新研究出来的模式合作，您先听听看，咱们再说其他”
刘瘸子点了点头示意林韬继续说。
“就好比说，您现在两张桌子，一天的营业额是五百块，扣掉成本大概一天利润两百块，在门面房里可以摆8-10张桌子，如果客源够的话，一天就能卖两千块，当然，要是忙不过来可以考虑招两个帮手，这样咱们就按月结算，每个月扣除材料和人员成本，再扣掉您和婶子原本的利润大概六千块，如果没达到，我就不分钱了，如果有剩的，咱们就三七分，咋样？”
刘瘸子刚想点头试试，就听到林韬说“我三你七”
“不行不行，必须得你七我三，不然就不弄了，不能这么占你便宜”
林韬心里一叹“那就五五分吧，一人一半，就这么定了，我就是个甩手掌柜，啥都不干拿五都很多了，叔您不要再拒绝了，不然就是看不起我”
以后装修升级费用自己出吧，林韬心想......
刘瘸子沉默了一会“行吧，就按你说的办。”
因为门面的现成的装修，不用怎么改，一周后，《玲嫂特色包子铺》开业了。刘嫂本名叫李玲玲，她虽然残疾，但却是刘瘸子相濡以沫一辈子的家人，从店铺名就可以看出，刘瘸子还是很珍视刘婶这个亲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