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从今天开始，就是一个马勺干饭的兄弟！
把战士全部入土为安。
看到坟前的敌酋狗头，战士们商量好一般，把战场上留下的鬼子狗头全剁了下来。
一个个摆在坟头。
最后，好像还多了几十颗。
在欧阳的命令下，在长眠的兄弟们‘军阵’前垒了个小京观。
有兄弟不知从哪掏出几刀黄纸，烧了起来。
“长官，上柱香吧！”一位老兵分了三枝香给欧阳。
欧阳恭恭敬敬的上好香。
“长官，你说，后人会记得他们吗？”老兵被香火熏红了眼睛，“连个草席都没有，几个月后，这些坟头就没了吧...”
“会的，一定会记得他们！历史会牢牢记住他们...”欧阳默默的打量周边地形，他想把这里给记下来，“胜利后，我一定会在这里帮他们立个碑！我保证！！”
老兵眼睛亮了，“那敢情好，长官，我替兄弟们谢谢您啦！”
“富贵，帮我把他们的名字记下，至少，我一定不会忘了他们！”
“好的，长官。”
都是一个营的兄弟，包括后来的两个营，这群牺牲的战士，好歹全留下了名字。
看着老兵陪着许破虏去登记姓名，那小心翼翼的模样，欧阳对着坟包默默说道，‘刘破虏，我不会忘了你们，绝对不会！’
只要我活着！
临时救助站。
从昨天晚上开始，顾采薇的同学们就开始求助伤员，随着战事激烈，从前线下来的伤员都能得到及时的救护。
看来，成果并不好。
远远就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冲出帐篷，泪水在空中连成一道长长的丝线。
欧阳跟了上去。
“呜呜...”蹲在那里的身影压抑着哭声。
欧阳来到她的身边，“顾医生，这，这都是他们的命...”前线离的虽然近，可肉搏战，躺下的都是重伤，轻伤根本没下火线。
就临时救护站的条件，能做什么手术。
“不是，是我们太差了，是我们的医术太差了，是我们没用，救不了他们...”顾采薇抽泣，“刚来时我们还得意洋洋，开头的那些伤员一个没死，被我们全部救活了...”
傻子，开头那群伤员是坚持下来的，都是不会死的，伤重的，你们没来之前就已经，就已经...
“顾医生，你们已经很厉害了，至少救下了一半，我们大家都很感激你们...”欧阳劝慰道。
“不是的，不是的，是我们太慢了！太慢了！”顾采薇抬头看着欧阳，卸下口罩的她，脸上满是擦试眼泪留下的血迹。
“是我们的技术不好，如果我们能快点再快点，后面那些等待的伤员就不会死了，呜呜...”
顾采薇白大褂几乎被伤员的血液浸透，脸上满是疲惫与不甘，就连那乌黑的麻花辫都失去了光泽。
欧阳蹲下来，扶着她双肩，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
“顾采薇，不要妄自菲薄！你很好，你们都很好！知道吗，上一批活下来，只占了伤员中的五分之一，因为你们，这次我们的战士活下来了一半！这是你们的功劳！！”
顾采薇突然抱着他放声痛哭，“如果，如果我们再强点，那至少还能再救下剩下的一半，呜呜...多么勇敢的战士啊...”
“其中一个只有15岁，身中三刀，最后走的时候拉着我的手喊妈妈，呜呜...他还是个孩子啊！”顾采薇的眼泪断了线。
“知道吗，他说他想回家，想回东北，呜呜...就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就能救活他了...呜呜...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无能！！”
“麻药不够，可他却连痛都没喊一声，只说着，妈妈，我要回家...”
因这事，欧阳询问过刘大齐，东北沦陷后，109旅，不，是整个29军招了不少娃娃兵，不是他们没良心，而他们想给这群孤儿一条活路，让他们有口饭吃。
可谁能想到日本人这么快打了过来，而战线吃紧，根本不能把这群训练了近一年的士兵抽出来。
而娃娃兵们，更不可能后退。
身负血海深仇，谁会退！
畜生，小鬼子就是畜生，欧阳心里的恨意滔天，杀鬼子心，更加迫切。
欧阳不知如何应该如何接话，只能搂着她的头，让她埋头痛哭，发泄心里的委屈。
良久，良久，顾采薇的哭声停止。
忽然她一把推开欧阳，措不及防的欧阳直接吃了一次屁股墩。
“让你看笑话了！”站起身的顾采薇脸上闪过一丝红晕，“我现在要去治疗轻伤员，你去通知一下孙副团长，说是药品不够用了，让他早点运点上来，我走了！”
“你有毛...”看着她阳光下的背影，欧阳把差点脱口而出的‘病’字吞了回去。
她身上有光！
骂她，欧阳感觉自己的良心会被狗吃了。
这种情绪没来由，满身血污的顾采薇，让欧阳生出崇敬之心。
欧阳慢慢的爬了起来，欧阳朔啊欧阳朔，你丫是不是以前得罪过她。
走进敌楼洞，一股香气袭来。
真踏马的饿！欧阳的肚子直接咕咕作响，昨天下午至今滴米未进。
挤进去一看，火堆上支起的大锅里不知炖着什么，刘大齐正拿着个勺子在里面搅动。
“吃的什么，这么香?”
刘大齐撇了眼欧阳，“小鬼子的肉罐头，还有兄弟们扯的几把野菜。”
野菜？这可是稀罕玩意，欧阳凑锅边认了半天，一种都不认识。
“老子饿坏了，快先给老子来一碗！”欧阳对刘大齐一点都不客气，伸手就去抢他手里的饭盒。
被刘大齐狠狠的来了一勺子，“这是给你吃的吗，这是给顾医生他们吃的！”
“喏！”刘大齐歪着嘴对着角落里的一口大锅，“那里的才是你吃的！”
欧阳摸着生疼的手指，掀开锅盖，“这是什么呀？这不猪食吗！”
听到这话，旁边拱在大瓷碗干饭的一个老兵不乐意了，“欧阳长官，这话我就不爱听了，野菜玉米面糊糊，还加了肉罐头，咋就是成了你口中的猪食呢！”
“就是，俺们家过年吃的都没这么好！”一旁的战士们起哄。
“呵呵...”刘大齐冷笑，“你们知道个屁，人家欧公子什么家庭，能跟你们这群穷鬼臭当兵的一样？！”
“得，得，算我错了！”欧阳没有分辨，要了个碗，打了一碗。
然后在大家的目光下，稀里哗啦的喝了起来，他是真饿了，不过几口，他眼睛一亮，“霍，这味道不错啊，纯有机无污染，香，不错，不错！”
本打算看笑话的战士们不由一愣，面面相觑。
刘大齐盯着吃的正香不似作假的欧阳，突然咧开大嘴笑了，上前对着他的胸膛就是几拳。
在欧阳莫名其妙的表情中，刘大齐狠狠的抱住他，使劲拍着他的后背，“好兄弟，你这个兄弟老子今天认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与我们一个马勺干饭的兄弟了！”
狗日的刘大齐，吃太快的欧阳一口气没顺，被面糊糊噎住。
旁边的老兵递过水壶，欧阳喝了一大口，更是差点呛死，他红着脸咳了半天，“操踏马，这怎么是酒！”
“嘿嘿嘿...”众人嘿嘿一笑，看着欧阳狼狈的样子，不由同时放声大笑，“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