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成年人的尴尬
“这么晚，不方便打车，我送你吧！”
两个实习生住在单身公寓，是公司给实习生的福利，陈默准备下楼去打车，被许清喊住。
陈默笑道：“我记得你在澄湖花园那边，和我方向不对，这么晚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怕我半路图谋不轨？”许清挑挑眉。
她站在电梯口，略带挑衅地看着陈默，陈默心想你这是试图挑战我的软肋，真以为我会拿捏不住。
“那就麻烦了。”
两人坐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找到许清的车，竟然是辆奔驰的S级，陈默非常惊讶，这车怎么看，都价值不菲。
以许清的收入，哪能买的起。
可再想想，许清日常身上穿的衣服虽然收敛，却也非常合体，一看价格就不菲，只是他之前没兴趣关注太多。
潜意识想着，他们不是一个道上的人。
不要互相太多牵扯最好。
如今再回头看，才发现许清这姑娘，其实带着很多秘密。
他对她的印象，或许并不真实。
“你开还是我开？”
许清从包里拿出车钥匙，在手里转个圈，钥匙上绑着只小狐狸玩偶，好像是某个动漫的周边，大致讲的是一只受排挤的小狐狸，如何一步步勤加修炼，最后化为九尾妖狐的故事。
“虽然让你这么漂亮的姑娘开车，很不绅士，但我今天实在太累，手有点酸软，所以只能麻烦你了。”
许清笑笑，将副驾驶座车门打开，扶着车门做个欢迎的动作：“那请进吧，陈工。”
陈默笑笑，上车。
许清又帮他将门关闭，然后上车启动车辆，“要听歌嘛？”
“行啊。”
“喜欢什么类型？”
“民谣吧。”
“具体呢？”
“五百英里？”
“恶心，”许清嗤之以鼻，“还是听赵雷吧。”
“那也行，我最近在B站听个姑娘唱的就不错，视频叫赵雷三十一连。”
“回头我看看。”
车载音响开始播放音乐，是赵雷的“十九岁”，这首歌陈默曾经相当喜欢，因为在他十九岁那年，学业有成，前程似锦，身边还有云瑶。
所谓意气风发，不过那般。
谁能想到，那是他人生的巅峰，爬的有多高，跌落的时候就有多疼，好在现在基本痊愈，若不是陈蒹葭提起，他已经许久没想起云瑶。
赵雷的音色一般，但歌词却写得跟诗一般动人，陈默一直觉得他不做歌手，也能当个爱情诗人。
迟早写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之类的经典诗句，比如说后面播放的这首“画”，堪称陈默听过最具有诗意的歌词top3。
陈默以为路上两人要说很多话，已做好如何应对，让这个即将离开部门的姑娘，对他没有坏印象，后面各自安好。
但许清却一直没说话。
她右手转着方向盘，左臂则是横搁在车门上，目光时不时看着窗外，车窗开个缝隙，有夜风迎面连绵不断进来，吹得她长发凌乱飞舞。
陈默想着，她肯定有心事。
但他没有问。
这个话题展开，就一时难收场，而若是许清不愿说，气氛就会变得很冷。
成年人的尴尬，有时候就是这样。
车驶入淮海路，离陈默的租房还有不到三公里，许清突然说：“陈工，我记得你25岁了？”
陈默不明所以，“嗯，还没过25，差一个多月。”
“那就是刚好比我大一岁。”
“你才24？”
陈默下意识反问，随即就觉得无语，自己这还是不会和人，尤其是女人说话。
瞧瞧，这天让自己给唠的。
许清转过头，凤目里带着几分自嘲，“是不是不像？”
“抱歉啊，你一直很成熟，我差点忘记，你其实大学毕业还不到一年。”
陈默赶紧道歉。
挨打要立正，确实是他的问题。
“也是。”
许清却笑笑，又转回头，然后一直没再说话，直到车开到小区门口，陈默坚持让放在这里就行。
许清也没开‘到小区门口了，不想着让我进去’这种玩笑，对他说了明天见后离开。
陈默又站在原地看会。
子夜霓虹灯下，红色轿车仿佛变成了黑色，孤独地向远处驶去。
不知为何，在许清身上，陈默感受到一股浓郁的寂寞。
他自己也喜欢孤独，但他从不将自己弄得很寂寞，孤独和寂寞是两种味道。
开门后，看到林婉笙房间的灯还开着，听他回来，她一阵小跑过来，拉开门，脑袋伸出来看是陈默，这才一下子拉开。
“陈默哥哥，怎么加班这么晚？”
“没办法啊，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么心酸而无可奈何。”
“真辛苦，你吃饭没？”
“吃的外卖，给你发过短信。”
“我收到了，给你熬了点稀粥，你看看要不要喝点睡觉，容易入眠。”
“那……也好。”
“好呀，你先去洗澡，我帮你热。”
林婉笙拖着大拖鞋去的厨房，陈默也是无语，她明明在超市工作，也不知买个合脚的拖鞋，就一直穿着这双。
喝粥的时候，林婉笙就坐在餐桌对面看着他，美丽的眸子里带着好奇，又带着几分满足的亲昵。
“你一直盯着我干嘛？”
“想哥哥在公司工作是什么样子。”
“想知道的话，你就好好学习，到时说不定可以进我们公司。”
“好呀好呀。”
“超市工作还顺心吧？”
“嗯，挺简单，不用什么脑子，一天忙碌也就一会，平时我还可以趁机偷偷背几个单词。”
“那就好，以后我加班，你晚上不用一直等，早晨上班早，休息不好会有黑眼圈，皮肤也会变差。”
“嗯嗯，我知道了。”
“那还不赶紧睡，一会我吃完自己洗。”
“那……我睡了。”
林婉笙乖巧起身，走回自己房间，关门之前甜甜地说声：“陈默哥哥，晚安。”
陈默摆摆手。
他没有给说晚安的习惯，之前不知从哪里看过一句语录，晚安并不存在于普通男女朋友间，看似说晚安，其实满满的都是喜欢。
陈默深以为然。
自从五年前，他就没有跟任何人再道过“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