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决不出去
“轰！”
体内某处桎梏轰然碎裂，张铁猛地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抹惊喜。
炼气六层！
半年的苦修，配合聚气丹的强大药效，竟让他成功突破。
然而狂喜过后，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忧虑。
剩余的药力在经脉中横冲直撞，他不敢有丝毫懈怠，指尖掐诀，将多余灵力尽数灌入法术修炼。
地刺术的符文在掌心闪烁，院中的青石地面瞬间刺出尖锐石笋，飞溅的碎石在墙壁上留下斑驳痕迹。
从那以后，地摊区喧闹的叫卖声再难吸引张铁。
他减少了外出闲逛的次数，将更多精力投入修炼。
唯有深夜时分，才会倚在窗前，望着坊市上空闪烁的星光，思索着即将到来的拍卖会。
枫叶阁已经正式公告了，十二月底的拍卖日期如同一记重锤，敲在张铁心头。
修士们闻讯赶来的这段时间，于他而言，既是机会，也是挑战。
“必须回神手谷一趟。”
张铁摩挲着储物袋，里面仅存的灵石，在拍卖会动辄数千灵石的天价拍品面前，不过是杯水车薪。
他清楚，唯有将神手谷中的千年灵草送去寄拍，方能筹得足够的灵石，买下韩立所需的木属性极品飞剑。
寄拍意味着暴露，可张铁别无选择。
他握紧拳头，目光坚定，只要龟缩在坊市闭关，以元婴宗门的威严，量那些宵小也不敢轻举妄动。
至于两地间的往返，传送锚点虽耗费巨大，但总比徒步穿越危机四伏的荒野安全。
当张铁站在彩霞山的山洞里，看着一百枚灵石化作流光消散，他的心脏仿佛被狠狠攥住。
神手谷的暮色漫过竹篱，张铁走进神手谷的瞬间，险些认不出空地上的少年。
韩立正手持长剑演练剑诀，剑穗飞舞间，恰似弱柳拂风，又似绵里藏针。
曾经单薄的肩膀已宽了半寸，眉眼间褪去青涩，取而代之的是历经磨砺后的沉稳，连束发的玄色丝带，都系得一丝不苟。
“张哥！”韩立收剑转身，眼中亮起惊喜。
他迫不及待地运转功法，周身泛起青色光晕，炼气五层特有的灵力波动如涟漪般散开，“半月前刚突破，而且李长老说我剑术……”
话音戛然而止，少年的瞳孔猛地收缩。
张铁周身萦绕的赤红灵气，正无声地将身边尘埃凝成细小气旋。
炼气六层！
韩立握着剑柄的手指关节发白，喉结上下滚动。
眼前人分明还是记忆中那个帮他藏匿灵草的兄长，此刻却如同一座难以逾越的山峰，散发着令人敬畏的气息。
倒不是说炼气六层比炼气五层强了多少，只是张铁这修为精进的速度，让韩立再一次感受到伪灵根的绝望。
“这次……”
张铁避开韩立复杂的目光，“没找到合适的飞剑。”
他确实走遍坊市多家店铺，甚至冒着暴露的风险去枫叶阁询问，得到的却只是掌柜们摇头叹息。
韩立的肩膀肉眼可见地垮了下去，脚尖无意识地踢着地上的碎石。
半晌，他突然抬头，眼中重新燃起倔强的光：“无妨，《拂柳剑法》已然小成。”
“配合神识，我在七玄门内已经不惧任何人。”
他手腕翻转，长剑划出半轮虚影，剑锋所指，案上茶盏竟凭空裂成蛛网纹。
“上次李长老来试剑，我三招内便制住了他。”
张铁盯着那柄普普通通的铁剑，想起坊市中寒光凛冽的法器，不禁劝道：“先备件低阶法器防身？总比……”
“不必！”
韩立突然攥紧铁剑，剑身将他的脸庞映得忽明忽暗，“灵根差又如何？”
“修为不够又如何？”
“我偏要用最顶尖的法器。”
少年说这话时，窗外的夜风卷起满地枯叶，却吹不散他眼底熊熊燃烧的执着。
张铁望着韩立紧抿的嘴唇，想起多年前那个在食堂里被欺的瘦小身影。
此刻的少年，早已不是需要庇护的雏鸟，已经是一个心志成熟的大人了。
韩立起身，正要唤弟子让大厨房送半只鹿过来，却被张铁抬手拦住。
他诧异地看着对方，只见张铁指尖轻弹，储物袋泛起微光，一枚精美的木盒落在桌上。
盒盖开启的刹那，一股混杂着血腥气息的灵力扑面而来，惊得烛火猛地窜高半尺。
“这是……”
韩立的喉结剧烈滚动，盯着盒中泛着暗紫色光泽的肉块。
那些肉仿佛蕴含着生命般，表面的纹理随呼吸微微起伏，隐约可见细密的金色光芒闪烁其中。
“妖兽肉。”张铁屈指弹了弹盒沿，眼中闪过一丝得色：“在黄枫谷坊市，这可是抢手货。”
“每一口都能让孱弱的机体得到强化。”
他手上拿着一柄短刃，刀刃切入肉块时，竟发出韧性切割的闷响。
韩立倒抽一口冷气，赶忙运功护住周身。
他从未想过，妖兽血肉竟能蕴含如此磅礴的力量。
两人合力将肉块切好投入鼎中，随着火焰升腾，浓郁的肉香混着灵气四溢，引得院外弟子频频张望。
却因为没有韩立的命令，不敢进入神手谷半步。
“这次在溪州边境……”
张铁往鼎中撒入几株灵草，开始讲述一路前行中的凶险，想给韩立增加一些江湖经验。
他刻意放缓语速，将兽骨法器破空的尖啸、遁地符生效前的千钧一发，以及令人窒息的漫长等待，描绘得栩栩如生。
韩立听得脸色发白，手中的木勺“当啷”一声掉进鼎中，溅起滚烫的汤汁。
“修仙界处处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
张铁用木筷搅动翻滚的肉汤，油花中漂浮的妖兽筋腱，“若不是那枚遁地符……”
他突然顿住，看着韩立煞白的脸，心中涌起一丝不忍。
当“同去黄枫谷坊市修炼”的提议出口时，张铁已做好劝说的准备。
可韩立几乎没有犹豫，便摇头拒绝。
“张哥，我这点修为，出去不过是别人储物袋里的灵石。”
他指着鼎中渐渐浓稠的汤汁，“在七玄门，至少能躲在凡人的庇护下安心炼丹。”
“等我修炼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