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血月之后
树冠之上，晨曦如金纱洒落。
圣女瑟拉妮也如梦初醒般缓缓睁开双眼，身上的咒印已然消失，瞳孔也恢复了清澈的蔚蓝。
她茫然地望向远方天际，阳光温柔地披在她单薄的肩头。她隐约记得自己似乎被魔女用什么诡异的能力困住了意识……可怎么一眨眼，一切就结束了？连太阳都出来了？
“黎明在上，圣女大人神武！！！”
下方忽然传来一声激动的高呼。
啊，什么？
瑟拉妮低下头，看到一名拄着手杖的少年正朝她挥手致意。
趴在宴厅里的奥尔斯兰家族成员迷迷糊糊从地面上爬起，乍一眼望见傲立树梢，沐浴在晨光中恍如天使下凡的圣女，再听到下方的呼声后，略微思索后，几乎没有任何怀疑，也齐齐对着她顶礼膜拜。
“圣女大人击败了永夜魔女！！！”
“感谢您的相助，圣女大人！！奥尔斯兰家没齿难忘啊！！”
欸？
我……我击败了永夜魔女？
瑟拉妮先是一怔，随后脸上迷茫的小表情立刻转成了得意。
哼哼，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既然大家都说是本大人打赢的魔女，那就当作是本大人的功劳好了。
她挺起胸脯，粉雕玉琢的小鼻子骄傲扬起，双手背在身后，像是一只高傲的天鹅坦然接受众人的赞美。
“呵。”
恰在此时，一声冷笑于她脑海中兀然响起。
“黄……黄昏之主大人？”
瑟拉妮身体一颤，愣了两秒后，额头即刻渗出冷汗。
她终于好像有点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小心翼翼地在心中发问，“大人，莫非最后是您……您出手解决的魔女？”
“还不算太愚笨。”黄昏之主的声音冷冷响起，“现在的你，确实尚和那蝼蚁的实力还有不小的差距。给你提供点小小的庇护，也算是你作为我眷属应得的恩赐。”
瑟拉妮咽了口唾沫，她现在已经想起来，魔女在她意识昏迷前搞出的那个笼罩全城镇的血月结界。
让一座城市陷入时间静止……那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但就算是击败那样的存在，对黄昏之主大人来说也不过是随手就能提供的“小小的庇护”……
想到此等伟力，让瑟拉妮对黄昏之主越发敬畏。
“感……感谢您提供的眷顾，黄昏之主大人，瑟拉妮赞美您的伟大。”
亚诺在楼下看着系统面板上瑟拉妮的恐惧值和信仰值交替增加，寻思若不看性格的话，这个眷属收的其实还挺赚。
一般信徒对神明不是纯粹的信仰，就是纯粹的畏惧，瑟拉妮能让两个条一起长，也算是万中无一的天才。
他权衡一番，觉得明面上还是将击败永夜魔女的功劳安在瑟拉妮脑袋上比较合适。
如果宣称是他自己击败的，难以证明不说，还可能引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相比之下，让瑟拉妮名声大噪才是最优解。
瑟拉妮是他的眷属，瑟拉妮的荣耀就是他的荣耀；瑟拉妮的能力，将来也会成为他的助力。
比起苦哈哈地自己钻研法术，这显然效率更高得多。
……
尽管永夜魔女已被击退，但一夜之间，整座城镇已是满目疮痍。
当然，其中最惨烈的，莫过于奥尔斯兰府邸。
原本气派非凡的洋楼，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中央还赫然矗立着一棵参天巨树，几乎占据了半个庭院。
关于这棵树，血月后奥尔斯兰家的人们早已无法回忆起宴厅内的具体情形。
毕竟那时候整个宴厅乱成一锅粥，又是圣光爆闪又是魔蛇乱窜，绝大部分家族成员早已惊惧到昏厥边缘，加上血月还影响精神，最后能记清楚的画面所剩无几。
唯有维蕾塔、拉瑞尔夫人和子爵本人尚存几分记忆。
为此，瑟拉妮私下找他们详谈许久，声称自己所用的异能来自教廷禁书，属于月之塔最高机密，请求他们对此事保密。
至于那棵神迹般的巨树，瑟拉妮称其存在特殊，如果可以，望子爵不要直接将其砍伐，而是将其迁往城外。
这个要求自然是令子爵颇感为难，但在瑟拉妮代表教廷“大方”地承诺承担搬迁费用后，他也只得点头同意。
在那之后一段时间，街坊间开始出现小道传闻，称那棵巨树其实是某位神明降下的恩赐，替领地众人挡下了灾厄。
这毫无疑问是亚诺在暗中推波助澜，腐根需要信徒，那棵巨树属于腐根的产物，只要传播对巨树的信仰也算是增加了腐根接受的信仰。
教廷虽然严厉打击异端神明，但在当今时代，这类局限于特定地区的偶像崇拜，若未表现出极端异端倾向，通常不会过多干涉。
就像某些偏远村落依旧供奉着远古部落遗留下来的图腾，或把本地英雄奉为英灵祭拜，教廷往往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顶多在教典里偷偷把这些“地区神明”改写成黎明之主的从神或子孙。
这自然引发了不少地方传统信仰者的不满，但这又是另一回事了。
总之，直到魔女袭击事件过去将近一周，城镇才逐渐从混乱中恢复过来。
……
三月末，天气难得的晴朗。
奥尔斯兰一家暂住到城外的家族庄园，因为城里的府邸修缮还需要些时日。
而瑟拉妮也滞留于此，等待月之塔派遣的接送队伍。
这位“击败永夜魔女”的圣女，如今可谓声名大噪，每日都有各地贵族前来拜访，甚至有人不远千里送来厚礼，奥尔斯兰庄园的门槛几乎快被踏破。
亚诺养的东西不太适合引起注意，尤其家里最近人流量颇大，因此这几天他都借着外出历练的由头到城镇附近的森林。
自从他在袭击事件中表现出了圣光法术的“天赋”，奥尔斯兰子爵对他越发关爱有加。
不仅上调了零花钱的额度，还特意请求瑟拉妮将亚诺一起带回教廷进修。
不过后面这点亚诺自然是不乐意的，他深知自己有个锤子圣光学习天赋，法术不过全是复刻瑟拉妮的罢了。
因此他向子爵表示自己还是更希望学习魔法和剑术，想像维蕾塔一样去往皇家学院。
虽然这让子爵觉得稍稍有些可惜，但孩子有进一步的追求，而不是单纯的摆烂玩古董或者危险魔兽，总还是让他倍感欣慰。
不过距离学院招生只有一个月，就算家族最好的老师这时候也没法给一个完全没有基础的学员教出什么东西来。
好在亚诺表示关于这个子爵不用担心，他自己会找办法的。
现在，亚诺便正蹲在林中一片空地上，观察着一枚浸泡在血坑里的蛋。
这是魔女事件后系统发给他的奖励之一。
和腐根一样，这枚蛋的类型，居然也属于“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