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依托
温言关上门后，听到沈柠青下楼的声响，才去浴室。
从浴室里出来，温言头尾还湿漉漉的，她坐在沙发上，从包里抽出素描本，她还记得画室老师说她画的戴维可以复活十个邪剑仙。她非画个面慈心善，普度众生的菩萨戴维。
握着炭笔，在脑子里回忆戴维的五官下笔。
摹了两张素描。已经十一点过了，温言起身抻了抻发酸的脖子，去厨房倒水喝，听到门外有细微的声响，端着水杯在客厅和玄关连接的走廊上听门外的动静，房子里很安静，门外也很安静，温言认为是自己听错了，准备去睡觉。
刚转身，门锁有响动。温言看见门内把手轻微晃动，有人在门外试图开锁。
恐惧突然向温言袭来，水杯里的水因为紧张撒了出来。她握紧拳头指甲掐进手心，迫使她冷静。
温言动作轻缓把水杯放在桌上，拿着钥匙插入门内的锁孔，又拿装满课本辅材的行李箱把拉杆拉出抵在把手下，让外面的人无法按动把手。
温言做完这些后背湿了一片，拿过手机，指尖颤抖在屏幕上轻点，压低声音“110吗？湖丰小区27栋302……”
门外传来撞击声，温言吓出声又捂住嘴，颤抖的手误触最近通话记录。沈柠青低沉如沙砾般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温言？”
“有人……在撬门……”门外闷声的撞击还在继续，温言跑进最里间的卧室里，反锁门将床头柜搬到门后抵着。
“我马上过来，报警了吗？”沈柠青从床上弹起，抓过床尾的衣服披上。往温言家跑。
“嗯”温言带着哭腔，害怕恐惧像浪潮向她袭来，整个人抖到不行。
沈柠青听到她哭了，心一紧安抚她“别怕，别怕。我在路上。”提速跑起来。
温言把自己缩在角落里，听见手机里呼呼的风声混着沈柠青喘息声。
沈柠青撞开单元门时，警笛声正撕破夜幕。温言蜷缩在角落，听到手机那头“安全了。”
温言打开门，防盗门把手明显歪了，抵着门把手的行李箱也被撞翻在地，轻轻推开门，沈柠青额头上的头发湿了，不断地喘气。后面还有几个警察。
温言扑进他的怀里，青柠香混着冷汗的气味扑面而来她指甲几乎嵌进他肩胛骨。沈柠青轻拍她肩膀，“没事了。”
警察在门框提取证据，“暴力撬锁，这里还有脚印。”老警察用手电照着变形的锁芯，“监控有查到什么吗？”
“没有，这个人很清楚监控分布。绕着监控走。”
“还是个惯犯。”老警察严肃
温言站在沈柠青身后，她问“指纹也没有吗？”
年轻的警察回答：“没有，作案人带着手套。”
老警察眼睛浑浊，目光打量沈柠青，顿了顿问温言：“最近有得罪人吗？”
得罪？她刚来这能得罪什么人？都没见过几个人，突然想到…温言把遇到王老三的事告诉警察。
警察了解，表示会加强巡逻后便离开了。
看着这摇摇欲坠的门锁，温言头疼，现在她是不敢一个人再待着这里，也不想去住酒店。她还有点心悸。
沈柠青看懂她的纠结和担心，“你想跟我回家吗？”
“嗯？”温言为难，她不是不信沈柠青，只是…觉得不妥。
“我也可以在这里守着你。”沈柠青补充。
“那沈奶奶怎么办？”
“奶奶在疗养院，家里就我一个。”沈柠青温柔回。
防盗门轻轻掩着，沈柠青的指尖拂过窗框锈蚀的金属扣，外头路灯在他睫毛上投下细密的栅栏影。温言抱着膝盖蜷在沙发角落，看他弯腰检查阳台移门时后腰露出一截麦色皮肤——那里纹着串褪色的数字，像被岁月啃噬的密码。
“为什么来江城？“他突然开口，扳手磕在窗台发出清脆的响。
温言捏皱抱枕流苏：“听说这里的邪剑仙比较帅。“她盯着他用力而鼓起的肱二头肌，“需要香火钱复活的那种。“
沈柠青摆弄防盗网螺丝的手顿了顿，笑了笑。把工具箱收了起来。
“我都检查过了，安全。去睡觉吧。”
温言起身走到房间门口，沈柠青长手长脚，沙发这么小他怎么睡，“还有一个房间，沙发太小了。”
“没事，万一那个人又回来了呢？”
被他这么说，温言的心又提了起来。
“我在，你不会有事。”沈柠青认真看着温言眼睛。
温言被他看得不自在，心头一软，“知道了，晚安。”
“晚安。”
次日清晨
五金市场的铁腥味混着机油气息，沈柠青掂了掂手中的B级锁芯：“双排弹子结构能防技术开启，不过...“
“要带电子警报的。”想到歹人那样撞她的门，咬牙切齿道“最好能自动喷辣椒水。”
”这是民用设备，不是银行金库。”
温言吸吸鼻子，“他也没胆量抢银行，只敢欺负女孩。”愤愤道。
沈柠青安静听着不说话，选好门锁买单。带着温言走了。
他把温言带到自家店里，温言以为他要拿什么东西，却看到他把自己家的监控给拆了。温言瞪大眼睛看他动作，“可以买个新的，不用拆自家的吧？”
沈柠青把拆好的监控放在收银台上把线理好，抬眼看她说：“市面上的监控都没我这个好。”
温言不解：“何以见得啊？”
“动态捕捉算法我改写过，能识别十种异常行为。还能提前推算威胁行为并报警。”
温言再次震惊，沈柠青还会改系统呢？她不懂，觉得沈柠青很厉害，所以刚才在五金店他才说不用买带监控的门铃。
“你还会这个？”
沈柠青手上动作一顿，含糊道：“嗯，学过。”
他不想多说，温言也没再多问。
温言家，沈柠青单膝跪地安装电子锁，他脱掉外套，只一件洗得发白的黑色卫衣绷在肩胛骨上，随着拧螺丝的动作牵扯出流畅的肌肉线条。
温言蹲在旁边递六角扳手，注视他认真的神情，这才发现他侧脸骨相凌厉得像未完工的石膏像——眉骨如断崖般陡峭，鼻梁中段微微凸起的骨节，下颌线收进阴影里，在喉结处折出嶙峋的锐角。
温言觉得他骨相皮囊都占了。
“初始密码六个八。“他调试着液晶屏，“记得在APP上...“
温言看到出神，沈柠青握着螺丝刀的手也骨骼分明。温言是个手控。
“你在看什么？”沈柠青侧目。
温言这才意识到自己看出神了，还…玄关小灯照耀她发红的脸。
“你的...“她胡乱指向他衣摆沾的墙灰，“这里，沾了东西。“
沈柠青笑出声，低头拍灰“我知道我好看。”
被戳破，温言脸又烧了起来，恼怒地瞪他。沈柠青笑得更欢了。
“快装监控！”温言难堪冲他。
沈柠青站在椅子上在靠门的墙角装上三角架，把监控放上。拿过温言手机操作，屏幕上出现楼道的视频。
“监控存储卡要定期更换。“把手机还给温言。
温言想到门锁的钱是他付的，“加个微信？”
“你扫我。”
沈柠青的微信名就叫“柠”，头像是一只晒太阳的橘猫。
就挺反差萌的，温言咧开嘴“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沈柠青挑眉，“我什么样的人？”
“萌萌的”温言比了个拇指，表扬道。
沈柠青从来没有听过有人这么形容他，在这里有人见了他都绕着走，生怕跟他这个赌徒儿子沾上。沈柠青眼神暗了暗，把地上没用完的螺丝和工具收进箱子里，将塑料膜团成一团放进纸箱里，又将地上的泡沫收拾好。准备丢掉
“你还怕吗？”
温言怔了怔，她明白沈柠青的意思，摇摇头，“不怕了。”
“如果他再来，我一棒子敲晕他。”
沈柠青无语，看起来安静乖乖的一个姑娘，怎么这么喜欢动手。
“不要动手，要保证自己的安全，给我打电话。”沈柠青教育道，屈指敲敲她的额头。
温言捂着额头，“知道了知道了，沈老师保安。”
沈柠青气笑，“什么玩意？”
温言嘿嘿笑着不说话，沈柠青乐得笑出声。
“我走了。”沈柠青笑够了。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