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道阻且长，行则将至
“大概是没睡好。”
裴泽野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不动声色的低头看着自己这双骨节分明的手。
随着呼吸，能感受到这具年轻身体里的蓬勃生机。
这种感觉很奇妙。
他原以为是自己夺舍了一具身体。
可全盘接收了“白泽元”的记忆后，他才发觉事情并非这么简单。
记忆中的每一个细节……包括爱好，甚至思索问题时无意识摩挲食指关节的小动作，都与他本人如出一辙。
从某种意义上，白泽元就是他，他就是白泽元。
这就等于借助无量幽冥蝶的力量在这方世界直接创造了一个崭新的人。
更神奇的是，此方天地竟无人意识到有什么问题……
族人、师长、同门，所有人都自然而然的接受“白泽元”的存在，仿佛他本就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如此神奇，的确称得上天地至宝！”
“玄冰洞的那位夫人……不仅仅是想拿我当人质，恐怕也怀疑无量幽冥蝶就在我身上，只是并无能力发现其存在。”
也是，这种传说之物又岂是能被轻易窥见的。
忽然，他心头咯噔一下。
在两世记忆融合的过程中，一个惊人的发现浮出水面。
整个东洲地域辽阔，所属国家数以千计。
对各个王朝的了解都只是典籍上的寥寥数笔，不了解属实正常。
可眼下两股记忆结合，他才发现！！！
自己真身所处乃是大明国弘光二年。
而白泽元却身处大宋国德佑时期……并非他以为的东洲现存国度，而是三百多年前曾存在于这片土地上的王朝！
“等于我转生到了三百年前！”
裴泽野深吸一口气，清晨微凉的空气涌入肺腑。
愣神了下才消化完这些信息。
但尚且还需要一些信息验证自己的猜测。
可……若真如此。
就等于他有足足三百多年的时间可以蛰伏！布局！准备！
等他真身所处的时代降临，届时……
岂不乱杀！
想到这，他绷紧的神经终于放缓了些。
低垂着头。
双眼越发明亮。
更重要的是，这具身体自带神通天赋！
虽然碍于当下人来人往不便尝试，可只是想想就足以振奋人心！
庞徐奇走近，关心了几句之后便有些愤愤不平：“当初那老道士骗我们，说是进了青阳宫就能修仙得道。结果呢？三年了！不是挑水就是扫地，连本吐纳的心法都没见着！这摆明了就是拿我们当牛马用！胖爷迟早要那老家伙跪地求饶！”
裴泽野瞥了眼半山腰处正大声呵斥的长老，轻咳一声：“慎言，若被陈长老听到，怕是你今晚就得少十斤肉。”
小胖子闻言，立马缩了缩脖子，做贼心虚的左右张望，这滑稽模样让裴泽野忍不住轻笑，一扫阴霾。
阳光穿过云层，二人结伴已经走到门前，不约而同驻足眺望。
远处奇峰耸立。
濛濛白雾笼罩了几处山头，时有白鹤飞掠于云海之中。
“那里才是真正的修行之地啊。”庞徐奇低声感叹，圆脸上浮现向往之色。
三年前他以为自己花钱就能进去，结果被告知需从外门学徒做起，这一等便是三年。
裴泽野目光深邃。
他能清晰的感知到从那些山峰散发出的浓郁灵气，于三百年后那个灵气微薄的世界截然不同。
在这里，他每一次呼吸都感到心旷神怡。
庞徐奇忽然凑近低声道：“听说是玄阳宫的玉清真人携徒来访，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剑仙，当年一剑斩恶蛟闻名天下，只是后来败给了我们青阳宫一位长老这才隐世不出。如今忽然造访我青阳宫，怕是收了个宝贝徒弟过来炫耀的。”
“剑仙？”裴泽野眼中精光一闪，顿时来了兴趣。
按照那女人的说法，三百六十年后灵气稀薄，想来修仙之路近乎断绝。
但此刻所闻所感。
很难想象这三百多年的沧海巨变！
庞徐奇瞧见他出神，本想打趣什么，可想到自身，眼神闪过一丝晦暗，声音不由低沉了几分：“三年了……我们连最基本的引气入体都未曾接触。眼见年纪越来越大，我们……当真还有机会修行吗？”
裴泽野拍了拍他肩膀，有些事不能较真也不能说的太直白，只能宽慰道：“道阻且长，行则将至。”
庞徐奇勉强笑了笑，大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心酸。
二人并肩快步行进，很快就抵达前殿。
正欲入殿，却见一群年轻小道士们仓皇退出。
殿内传来陈长老的怒斥声：“既知贵客来访，还这副邋遢样子！成何体统！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青阳宫穷的都穿不起衣服了！”
裴泽野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晨露的道袍。
一把拉住还想凑上前的庞徐奇，压低声音道：“先回去更衣。”
“哎对。”下意识只想着吃瓜了，庞徐奇讪讪挠头，不敢再冒头领骂。
二人迅速折返。
白墙内外，绿树掩映。
不少小道士们都已换好了衣裳，匆匆返回。
房间内，是一通铺，足可容七、八人入睡，角落里堆放着软垫。
两人默契更换好新的道袍，正待前往大殿。
“泽元兄你先去！”庞徐奇突然腹痛难忍，匆匆打了个招呼便奔向茅房。
屋内只剩裴泽野一人。
窗外竹影婆娑。
眼见时间尚早，便掩上了房门，开始闭目凝神，尝试那神秘的「言随法出」。
识海之中，玉蝶口吐金光。
浮现信息：
【言随法出（初醒）】
「能力：无中生有」
裴泽野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毫不犹豫。
心头狂喊：
“天不生我长生仙，仙道万古如长夜！”
刹那，识海大放光明。
无量幽冥蝶轻振双翅。
浮现新的讯息：「成为长生仙需9999年+」
裴泽野一愣，但很快释然：“虽然时间是久了点，但至少说明有希望！”
略作思索，又再次测试：“以仙之名，白日飞升！”
「白日飞升需9999年+」
“那就造化仙体！”
「造化仙体需9999年+」
……
「九转仙体需3000年」
……
「九转灵体需500年」
……
「九转金丹需5000年」
……
「九转灵丹需300年」
……
「《造化天经》需9000年」
……
「《太阴太阳神章》需2000年」
……
「《八部浮屠》需800年」
……
裴泽野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看来顶尖之物都需要漫长时间，降低标准次则会大幅减少时间。那么……《道门真解》！”
「《道门真解》需200年」
“两百年……等不起啊。可若是换个思路……”
他摩挲指节，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道门真解》第一层！”
识海中蝶翅微颤：「《道门真解》第一层需两个时辰」
“妙哉！”裴泽野眼眸中精光暴涨。
他迅速在心中盘算。
两个时辰换取道家核心吐纳术，这简直是天大的机缘！
要知道这功法早已失传，即便是只言片语也足以引起各路纷争！
他忽然又想到什么。
“既然九转灵丹无望，那若是能令普通人脱胎换骨的洗髓丹呢？无中生有一枚洗髓丹！”
「洗髓丹需十息」
“哈哈妙哉！先取洗髓丹，再得吐纳术……如此两个时辰后，我便可真正踏上修仙之路了！”
“不对！”
裴泽野笑容一敛，忽然神色凝重，心头又道：“无中生有一枚无毒无害吃了不会反噬的上乘洗髓丹！”
「无毒无害吃了……需半个时辰」
“如此……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