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祖巫血祭
北俱芦洲的尸山在阴云中若隐若现，十二座青铜祭坛呈环形排列，每座祭坛上都矗立着半截魔猿尸骸。尸巫教大祖巫“骨蛇”盘坐在中央祭坛，浑身覆盖着由人骨磨成的鳞片，手中握着的“祖巫幡”上，密密麻麻缝着三百年前镇魔之战中陨落的修士残魂。
“报！东胜神洲方向，灵墟灵脉波动增强！”血色乌鸦落在幡顶，传来傀儡宗的急讯。骨蛇舔了舔嘴唇，腕间十二道骨环发出脆响：“很好，等了三百年，终于等到猿祖灵玉完全激活。通知前锋部队，用苍岩镇村民的魂魄，叩开灵墟血门！”
与此同时，凌霄剑宗的九霄护山大阵正在启动。九窍灵玉悬浮在九峰之巅，形成金色光罩笼罩全宗。陆渊站在苍梧峰巅，看着云沧子将断玉戒指嵌入护山大阵的核心，发现戒指缺口处竟刻着“沉舟”二字——那是父亲陆沉舟的字。
“大阵只能维持十二个时辰。”云沧子擦去额头冷汗，“尸巫教的‘十二祖巫祭’需要凑齐十二具魔猿尸骸，而他们手中的尸骸，正是三十年前被幽冥殿偷走的天枢殿弟子遗体。”老者望向剑渊方向，“去吧，唤醒猿骨剑的剑灵，只有它能斩断祖巫幡上的魂链。”
剑渊第三层，万千断剑在陆渊周身旋转。他握紧裂魂剑碎片，将其按在剑渊中央的骸骨怀中。金光闪过，骸骨突然睁开眼，眼中倒映着三百年前的战场：陆沉舟与十六位天枢殿弟子背靠背，每个人的剑上都缠绕着猿形光翼。
“孩子，你终于来了。”骸骨的声音与云沧子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当年我将灵脉融入石胎，却留了一缕剑意在此。要唤醒猿骨剑，需闯过三关——第一关，斩己。”
断剑突然化作陆渊的倒影，眼中泛着幽冥殿的黑雾：“你以为自己是守护者？不过是灵墟的囚徒罢了！你父亲用命换你活着，而你终将步他的后尘，被永远封在石胎里！”
“我知道。”陆渊挥剑斩向倒影，“但总有人要守护这片土地，就像父亲当年那样。”剑刃劈开黑雾的瞬间，他看见倒影眼中闪过欣慰，那是属于父亲的眼神。
第二关，斩念。无数记忆碎片涌来：母亲临终前的碎玉、村民们的咒骂、云沧子的叹息。陆渊突然明白，这些执念早已成为他的枷锁。青锋剑在手中化作铁棍，他怒吼着砸向碎片：“我不是任何人的影子，我是陆渊，是灵墟的守护者！”
第三关，斩魂。骸骨突然化作混沌魔猿虚影，巨掌拍向剑渊：“臣服于混沌，否则与这剑渊同归于尽！”陆渊望着虚影眼中的黑雾，却发现深处藏着一丝金芒——那是太古灵猿的真灵。他突然福至心灵，按照灵墟忆镜中的“猿祖九式”，双掌合十推出：“开天！”
金光闪过，混沌虚影轰然崩塌。骸骨胸前的裂魂剑完全复原，剑柄处浮现出“沉舟”二字。当陆渊握住剑柄的瞬间，剑渊所有断剑齐声鸣响，形成实质化的猿形剑罡，直冲九霄。
“成功了！”秦逸在剑渊入口惊呼，“猿骨剑的剑灵，真的被唤醒了！”
与此同时，尸巫教的前锋部队已抵达花果山。上百具血傀抬着青铜祭坛，祭坛中央放着苍岩镇村民的魂魄灯笼。骨蛇的祖巫幡在空中展开，十二道魂链直指灵墟秘境，链头竟是当年死在镇魔之战的天枢殿弟子面容。
“以血为引，以魂为桥！”骨蛇尖叫着将幡头刺入灵墟入口，“混沌魔猿，借体还魂！”
花果山剧烈震动，石胎表面出现蛛网般的裂痕。陆渊和云沧子赶到时，只见十二道魂链已插入石胎，正在抽取里面的金色真灵。裂魂剑在他手中发出悲鸣，剑柄上的“沉舟”二字与石胎上的猿纹共鸣。
“猿祖九式，第二式——裂魂！”陆渊挥剑斩向魂链，剑罡所过之处，魂链上的弟子面容露出解脱的微笑。骨蛇见状大怒，十二具魔猿尸骸突然站起，眼中跳动着幽冥殿的黑火：“敢毁我祭典？就让你看看，祖巫的真正力量！”
魔猿尸骸喷出黑色尸毒，所过之处灵脉枯萎。云沧子急忙启动九窍灵玉，在石胎周围布下保护层：“陆渊，对付祖巫必须先斩其幡！我撑住尸骸，你去中央祭坛！”
冲向中央祭坛的路上，陆渊被骨蛇的骨鞭拦住。骨鞭上的人骨鳞片每张都刻着诅咒，擦过他手臂的瞬间，竟腐蚀出黑色伤口。但猿祖灵玉的金光很快愈合伤势，他突然福至心灵，将青锋剑与裂魂剑合并，化作长短双兵：“原来，父亲的剑，本就是为了双持而铸！”
双剑合璧的刹那，陆渊背后浮现出完整的太古灵猿虚影。他按照石胎内的记忆，施展出失传已久的“猿啼剑诀”，每一剑都带着开天辟地的剑意。骨蛇的骨鞭应声断裂，祖巫幡也被斩出缺口。
“不可能！”骨蛇惊恐后退，“你怎么会猿祖真灵的绝学？”
“因为我是他的血脉！”陆渊怒吼着斩向祖巫幡，“三十年前你们偷走尸骸，今天，我便送你们去见他们！”
幡面碎裂的瞬间，十二具魔猿尸骸发出哀鸣，化作光点融入石胎。石胎的裂痕开始愈合，里面的金色真灵投射出陆沉舟的虚影：“孩子，做得好。记住，灵墟的呼吸从未停止，而你的使命——”虚影指向东方，“是迎接下一位守护者的诞生。”
战斗结束时，朝阳正从花果山升起。陆渊看着手中的双剑，发现裂魂剑与青锋剑已完全融合，剑柄处刻着猿猴抱剑的图案，正是天枢殿的真正标志。云沧子抚摸着石胎，眼中泛起泪光：“沉舟，你看到了吗？我们的传承，从未断绝。”
然而，胜利的喜悦并未持续太久。秦逸突然从主峰赶来，手中拿着染血的传讯鹤：“师父！玉露仙子的残余势力偷袭了天玑峰灵玉矿，而且——”他望向石胎，“西牛贺洲传来消息，傀儡宗的‘混沌巨像’已经组装完毕，正朝着东胜神洲进军，巨像的核心，是当年被打碎的混沌魔猿颅骨！”
陆渊握紧双剑，金瞳中倒映着远处地平线上升起的巨像黑影。他知道，这场跨越三百年的守护之战，远未结束。石胎的心跳越来越快，预示着某个重要存在即将诞生，而他必须在那之前，挡住所有觊觎灵墟的势力。
“通知九峰弟子，准备迎战。”云沧子的声音里带着决绝，“这次，我们要让整个三界知道，只要太古灵猿的血脉还在，灵墟秘境，就永远是他们无法逾越的天堑。”
暮色中，陆渊站在水帘洞前，看着石胎表面逐渐浮现出猴子的轮廓。他忽然想起父亲玉简里的话：“吾儿，当你看见石胎开始孕育生命时，便是东胜神洲即将迎来新传奇的时刻。记住，守护不是占有，而是让这片土地，能自由地呼吸。”
山风吹过，传来远处剑鸣与猿啼的和鸣。陆渊知道，属于他的故事，或许即将成为传说的一部分，而新的传奇，正随着石胎的震动，在花果山的晨光中，悄然孕育。
（第六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