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奇观误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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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西南二铺,第一记铁锤

兰特往前一步,走到那卷宗前,一脚踩上去。

“那我也说三条——”

“第一,赤砾哨地皮无人管,地契悬空,你们黑月没人要,我们就要了。”

“第二,火锤营不算军,算工会,咱铁锤镇出了名就是工匠多。”

“第三,仓我们拆了,砖我们翻了,字我们写了。”

“你要认,那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你要不认,那以后你就是送人头的邻居。”

唐文官一张脸板得死紧。

“你就这么回?”

兰特掸了掸衣角。

“我还有一句没说,黑月要是想砸我们——可以,但铁锤镇的锤子,不挂在架上,挂在你们每一张进货清单上。”

“你敢断?你断一次,我们就拆你一仓。你断两次,我们就封你一条路。你断三次?”

兰特勾了勾手指,身后老乔走出来,扛着那把打过赤砾哨的锤子,往地上一杵。

“我们就把你们黑月城的北门,钉死。”

……

通牒没收。

唐文官带着人走得干净。

晚上,兰特坐在鲍勃酒馆后院,盯着刚烤好的鱼片发呆。

西蒙坐旁边,一边喝一边说:

“你现在是真成反骨头了,黑月要是真开会动手,我们镇守得住?”

兰特咬了一口鱼,没急。

“打肯定打不赢但我也没打算守,我打算拖。”

“我现在要让所有靠南线吃饭的人都想一个问题——要是铁锤镇真被砸了,那他们,吃哪顿饭?”

西蒙听着听着,忽然一乐。

“那咱这是不守城、不摆阵?那干嘛?”

兰特慢慢往后靠,吐了根鱼刺。

“咱,就找地盘砸,哪儿热闹,往哪儿锤。他们敢对咱动刀我就让黑月的门店,每月多换三次匾。到时候看谁先心疼。”

第五天清晨。

铁锤镇还没醒透,驴头已经翻墙进了酒馆。

一边啃馍一边往院子里喊:

“人来了!黑月没等咱动手,他们自己把脸伸过来了。”

兰特从灶台边蹭地起身。

“谁?”

“西南边,鹿骨镇。他们那铺子是黑月在南线唯一的成衣中转库,现在被送了一队‘保护队’过去,说是临时接管。但我盯了一晚,那队根本不是普通护卫。

至少带了两张小弩车,三十步内能钉穿石墙那种。”

西蒙还没洗脸,拿着牙签问:

“你是说,黑月开始插钉子了?”

“对。”

“而且插在你我当初画的三号扩展路线口上。再不动手,那地以后拿不回来了。”

……

兰特听完,没多说。

转头冲后厨吼了一嗓子:“木头!图纸拿出来!”

不到一刻钟,木头就拎着卷轴来了。

这次没画仓图,也没标锤厂,画的是一座移动摊棚,后边牵着四辆车。

棚顶是弧形铁顶,配了水桶和油囊。

西蒙扫了眼标注,倒抽一口气。

“你这玩意……能放火?”

木头没说话,直接指了指图角三个字:

【灼铁营】

……

两个时辰后,镇里一辆大车悄悄出门。

没有鼓,没有号。

就一块木牌挂在车尾。

【铁锤镇第三职工组】

车里藏着十八人,全是火锤营精挑出来的老匠,带了三口火桶、两架风匣和一整箱火铜片。

领队的是刘铉。

他这次不打算绕,他要直接从鹿骨镇正面进。

他们到鹿骨的时候,镇口两个黑月护卫还在扯皮,说新铺子没人清点库存。

刘铉没吭声,带人直接把摊棚架在了铺子对门。

不到一刻钟,火桶升温,炉管冒烟。

然后开始打锤。

锤不大,但敲得极响。

一下一下,全镇都听得见。

护卫过来敲门问他们干嘛。

刘铉只说了一句:

“打铁。你们也听见了。咱这锤子,打得比你们脸响。”

……

当天黄昏。

鹿骨镇口围满了人。

有人是来看热闹的,有人是来看新货的,还有人是黑月的人,看了一下午,脸都没变一下。

但哪怕脸再板,也没人敢吭声。

因为那摊棚上,挂着两块字。

第一块:

【铁锤镇灼铁营流动铺一号】

第二块:

【临时对接南线裁缝货物清洗服务】

【可剪、可染、可重做,单次结账,不赊不挂】

有人嘀咕:“这不就是逼着人改供货路线吗?”

“黑月的衣铺在哪,他的剪线就在哪。”

“这哪是锤人……”

“这是锤生意了。”

那一刻,没人说话。

所有人都知道——

铁锤镇,不在乎你认不认。

他们要的是,你服不服。

第二天早上。

鹿骨镇的裁缝铺门口,终于来了人。

不是护卫。

是黑月裁缝行的行头人——崔老缝。

这人号称三十年没剪错一条裤缝,是黑月衣料线背后最老的一批货主代表。

他坐着一辆小轿车,亲自下地,拄着裁剪尺,身后跟了五个徒弟,全穿白布长衫,腰里系着黑带。

刘铉正在给火桶添炭,抬头扫了他们一眼,没起身。

“有事?”

崔老缝没客气。

“有。我是来问问你们——铁锤镇这是要把南线衣料的活儿全接了吗?”

刘铉不说话,往火里又塞了一块火铜片。

“你们这是接了几家单子?”

“就你对面这一家。”

“别扯。”

崔老缝冷哼一声。

“我昨晚点了一下,南线十个布头铺子里,已经有四家挂了你们铁锤的剪标,你们这锤不是打货,是打我们饭碗。”

刘铉终于站起来,拍了拍手。

“那你这话说反了。是你们裁缝行先插了钉子,堵我们生意。咱们不是来打人。咱们是来接遗单。”

“人家库存压两年没人问,你们当废布搁仓里,我们就问一声,收不收。”

“人家说收。我们说剪。就这。”

崔老缝沉着脸:“那你们什么意思?是不是不退?”

“我们不占。我们摆摊。你黑月要讲理,就摆摊对摊。你要不讲理,那你得问问你那箱子里那几把剪刀,耐不耐得住火。”

崔老缝一甩袖子:“好。你行。铁锤镇是吧?我倒想看看,你们这群铁匠,是怎么拿着锤子剪衣裳的。”

当天傍晚。

鹿骨镇裁缝铺对门火摊依旧冒烟。

但摊子上多了个新牌。

【铁锤镇·布改部】

【铁匠不剪料,剪的是行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