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杀进不死山
天地间，死一般的寂静。
先前那毁天灭地的一棍横扫，余威似乎还未散尽，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毁灭气息。
磐石城废墟之上，所有侥幸存活下来的各族生灵，包括古越在内的人族修士，此刻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僵立在原地，满脸呆滞。
他们的脑海中，依旧在回荡着那擎天巨柱横扫一切的恐怖画面。
太强了！
强到无法理解！强到颠覆认知！
“咕咚。”
不知是谁，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那声音在这死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特别是那些活了漫长岁月，曾听闻过一些古老传说的人族老修士，此刻更是浑身颤抖，看向齐天大圣的目光，充满了敬畏与狂热！
“齐……齐天大圣……斗战圣猿……”
一名白发苍苍的人族宿老，嘴唇哆嗦着，眼中浑浊的泪水滚滚而下。
“原来……原来那些被尘封在故纸堆中的记载，并非虚妄！”
“那不是传说！那是真实存在过的辉煌！只是太过久远，久远到被世人渐渐遗忘！”
另一名老妪泣不成声：“我族……我人族，竟真的与这等神话般的无上存在，有过如此深厚的渊源！”
这一战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向着四面八方疯狂扩散！
可以预见，整个修行界，都将因此而掀起滔天巨浪！
然而，此刻的战场附近，却安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那道金甲神猴的身上。
直到，一声带着奶气的稚嫩童音，打破了这份沉寂。
“爹爹……爹爹没有骗小宝……呜呜……世界上……真的有齐天大圣……”
林峰背上的小宝，不知何时已经醒来，他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此刻正一眨不眨地望着那道伟岸的身影，小脸上满是孺慕与依赖。
孩子的童言无忌，却像是一道暖流，注入了在场所有人的心田。
是啊，世界上真的有齐天大圣。
绝望的尽头，真的有希望。
齐天大圣闻言，那张毛茸茸的猴脸上，竟罕见地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冲着小宝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猴性十足。
他伸手一招，那三根原属于他的救命毫毛，便从林峰身上轻飘飘飞回他掌心，融入体内，消失不见。
做完这一切，他甚至没有多看古越等劫后余生的人族修士一眼，仿佛他们与脚下的残垣断壁并无不同。
他的目光，落在了林峰身上。
“小子。”
齐天大圣开口，声音依旧带着那股睥睨天下的霸气。
林峰闻言，连忙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却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住。
“大圣爷……”
“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齐天大圣眉头一挑。
“你不是要报仇吗？”
林峰猛地抬起头，眼中血丝密布，恨意滔天：“弟子……弟子时刻不敢忘！”
“好！”齐天大圣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那笑容中，带着一丝令人心悸的狂野。
“既然如此，俺老孙，便带你们父子，亲自去那不死山走一遭！”
话音落下，他大手一挥，一股无形的大力卷起林峰和小宝。
下一刻，金光一闪！
齐天大圣，连同林峰父子，已然化作一道撕裂天穹的金色长虹，径直朝着不死山的方向，破空而去！
只留下一句霸气绝伦的话语，在天地间回荡不休：
“孩儿们，抓稳了！”
“俺老孙，带你们去不死山，杀个痛快，报仇雪恨！”
留在原地的古越等人族修士，以及其他各族探子，彻底石化！
去……去不死山？
那可是不死山啊！
北域禁地之首！传承了不知多少万古岁月，底蕴深不可测，连至尊都不愿轻易招惹的恐怖存在！
这猴子……这大圣爷，就这么直接杀上门去了？
这是何等的胆魄！
这又是何等逆天的实力带来的底气！
短暂的死寂之后，人群中爆发出惊天的哗然！
“疯了！简直是疯了！”
“独闯不死山？这……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可是……可是他连不死道人和影魔尊的化身都轻易碾灭了啊！”
“那只是化身！不死山的本山，据说有真正的不死道人本尊坐镇，更有其他不知名的老怪物沉睡！还有那传说中的……帝兵！”
“走！快！跟上去看看！”
“如此万古难见的盛事，若不能亲眼目睹，我等修行一生，岂非遗憾！”
当即，便有不少热血未凉，或是好奇心重的人族修士，以及其他种族的探子，强忍着心中的震撼与恐惧，纷纷化作流光，遥遥跟了上去！
他们想知道，这尊自称“齐天大圣”的无敌神猴，究竟要如何撼动那座矗立在北域无尽岁月，象征着死亡与不详的恐怖山脉！
……
与此同时，遥远的不死山深处。
那是一片被无尽死气笼罩的浩瀚疆域，山脉连绵，黑雾翻滚，白骨铺地，怨魂哀嚎，宛如九幽地狱降临人间。
往日里，这里虽然死寂，却也带着一种独特的秩序。
但此刻，不死山的核心地带，一座座散发着不朽气息的古老殿宇中，却不再是往日的阴森与沉寂，而是充斥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惊悸与暴怒！
“砰！”
一座由万年阴沉木打造的巨殿内，一口血玉茶杯被狠狠摔碎在地！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一名身着华贵黑袍，面容阴鸷的老者，发出愤怒的咆哮，周身死气翻涌，几乎要将整座大殿都给掀翻！
他是当代不死山的一位实权长老，修为已至大圣巅峰，平日里威严深重。
但此刻，他的脸上，却写满了难以置信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磐石城……全灭！”
“至尊与影魔尊大人的化身……连同数十名我族精锐……尽数……尽数陨落！”
这消息，如同一道道惊雷，在殿内所有不死山高层的心头炸响！
“怎么可能！”另一名气息同样深不可测的妇人尖声叫道，她那保养得宜的面容因极度的震惊而扭曲，“至尊化身何等强大？更有影魔尊大人的化身相助，谁能……”
“是一只猴子！”先前那名长老声音干涩地打断了她。
“猴子？”殿内众人皆是一愣。
“根据逃回来的几个小崽子神魂烙印传递回来的最后画面……是一只自称‘齐天大圣’的金甲猴妖！”
“一棍！仅仅一棍，便碾灭了至尊的仆从！”
“三棍之内，至尊化身崩溃！”
“影魔尊大人的化身……亦是一棍……便被彻底抹杀！”
“最后……那猴妖以擎天巨棍横扫，所有在磐石城的我族子弟……无一生还！”
嘶——！
大殿之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每一个听到这个消息的不死山高层，都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齐天大圣……这名号……为何有些耳熟？”一名闭目养神，仿佛亘古存在的石像般的老者，缓缓睁开了双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难道……难道真是传说中早已断绝传承的斗战圣猿一脉的老祖宗不成？”有人颤声猜测。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不可能！”立刻有人厉声反驳，“斗战圣猿一脉，虽然号称战天战地，勇猛无双，但其寿元更短！古史记载中，从未有过这般先例！”
“更何况，那一脉早已在万古前便彻底销声匿迹，怎会突然冒出来一尊如此恐怖的存在！”
“可……”最先开口的那位长老，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的颤抖：“那你如何解释，至尊和影魔尊大人的至尊战力化身，连他一招都未能完整挡下，便被彻底碾灭？！那可是蕴含了一丝至尊本源的化身啊！”
“甚至那猴子所展现出的道则之力，似乎……似乎比传说中的斗战圣法，还要……还要玄奥莫测！”
这句话，如同一盆冰水，浇在了所有人的头上。
是啊！
化身的实力，他们最清楚不过。
那绝非寻常大圣能够抗衡！
更遑论如此干脆利落地碾压！
这才是他们真正恐惧的根源！
那未知的力量，那超乎理解的强大，让他们这些平日里视众生为蝼蚁的黑暗巨头，第一次感受到了名为“恐惧”的情绪！
“报——！！！！”
就在不死山内部人心惶惶，争论不休之际，一声凄厉惊恐的通报声，从殿外遥遥传来！
“启禀诸位长老！山……山外……山外……”那名负责通报的弟子，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慌什么！”一名脾气暴躁的长老怒喝道，“天塌下来了不成！”
“比……比天塌下来了还可怕！”那弟子带着哭腔喊道，“山门……我们不死山的外围所有禁制、大阵……被……被一根从天而降的金色棍子……全……全都打爆了！！！”
轰！！！
这句话，不亚于又一道九天神雷，狠狠劈在了所有不死山高层的头顶！
他们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下一瞬间！
“轰隆——！！！！！”
一声震动了整片不死山疆域，仿佛要将这片死亡之地都彻底掀翻的恐怖巨响，骤然爆发！
一股无法形容的霸道神威，伴随着刺破万古黑暗的金光，从天而降！
只见一根仿佛自九天之外垂落，通体闪耀着亿万符文，金光璀璨到极致的巨棒，撕裂了不死山外围那经营了无数岁月的万古死气屏障，带着碾压一切，破灭一切的无上神威，悍然砸落！
不死山外围，那无数年来经营的重重禁制、层层杀阵、以及由无数强大生灵骸骨堆砌而成的防御工事，在这擎天一击之下，如同阳光下的冰雪，摧枯拉朽般瞬间消融！崩碎！化为齑粉！
烟尘弥漫中，一道身披金甲，肩扛神铁，火眼金睛洞穿虚妄的身影，缓缓显现。
正是齐天大圣！
他轻咦一声，挠了挠头顶的金冠，目光扫过下方那因他一击而狼藉一片，无数不死生物惊恐逃窜的场景，语气中带着一丝浑不在意的戏谑：
“唔，这乌龟壳子，倒比俺老孙想象中的，要硬上那么一点点。”
话音未落，他甚至不给下方的不死山任何反应的时间，手中那根刚刚恢复常态的如意金箍棒，再次高高扬起！
金光暴涨！神威盖世！
然后——
朝着不死山的核心区域，狠狠砸下！
简单！
粗暴！
不讲任何道理！
就是要将这所谓的北域禁地，彻底打穿！
“竖子敢尔！！！”
“住手！！！”
两道蕴含着无尽怒火与至尊威严的咆哮，几乎同时从不死山最深处那几座最为古老，缭绕着混沌气的殿宇中炸响！
恐怖的至尊气息，如同苏醒的太古凶兽，铺天盖地般席卷而出！
刹那间，数道身影撕裂虚空，出现在齐天大圣的面前！
为首两人，气息最为恐怖！
一人，正是先前在磐石城化身被灭的不死道人本尊！
此刻的他，面色铁青，双眸中燃烧着足以焚化星辰的怒焰，头顶悬浮着一尊通体碧绿，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哀伤与死亡气息的宝瓶——正是他的本命帝兵，泪痕绿金瓶！瓶口幽深，仿佛连接着九幽黄泉，吞噬一切生机！
而在他身侧，则是一名身材异常魁梧，肌肉虬结，仿佛由万古神石雕琢而成，身着古老石甲的雄伟身影！
他双眸开阖间，有日月沉沦，星辰幻灭的可怕景象浮现，周身散发着一股镇压万古，唯我独尊的霸道气息！
此人，正是与不死道人齐名，不死山的另一位无上巨头——石皇！
石皇手中，紧握着一杆闪烁着无尽锋芒，仿佛能割裂九天十地，戟刃之上沾染着不知多少强大生灵怨血的暗金色战戟！
天荒戟！石皇赖以成名的无上帝兵！
在不死道人与石皇身后，更有数道气息同样恐怖，皆是至尊领域的老怪物身影浮现，各自祭出了压箱底的宝物，神光冲霄，帝威弥漫，将这片天地都映照得一片通明！
不死山的底蕴，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
然而，面对如此阵仗，齐天大圣却是咧嘴一笑，眼中战意升腾，浑然不惧！
“哦？都出来受死了吗？”
“好！好得很！”
“省得俺老孙一个个去找！”
石皇死死盯着那再次挟万钧之势砸落的金箍棒，感受着那股破灭一切的恐怖棍意，眼中闪过一丝狰狞与暴戾，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声音中充满了怨毒与一丝……诡异的自信：
“孽畜！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本皇承认你很强！强到超乎想象！”
“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如此托大，竟敢独身闯我等经营了无尽岁月的不死山！”
“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正好，用你的猴头与神铁，来祭奠我族陨落的英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