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0章 永瑆的高光时刻
永璂在养心殿外跪了两个时辰,永瑆停留了片刻,转身进了养心殿。
有刘统勋做老师,永瑆很快便得到了朝中文臣的支持。
因永琪的身体日渐消瘦,乾隆不得不在永瑆身上多费心思。
“今日,刘统勋可有问过你的功课?”
“禀皇阿玛,老师都问过了,儿子又多通读了一遍,以加深记忆。”
“嗯,很好!”乾隆夸了一句,但眼睛始终盯着折子。
折子是明瑞从乌什紧急送来的,对于明瑞与阿桂沆瀣一气,于阵前自作聪明改变决策,乾隆很是恼怒。
“皇阿玛,您要多注意身子啊!”见乾隆眉头紧皱,用笔朱批时手部动作幅度过大,永瑆关切道。
“你说这明瑞,朕在奏报中说得清清楚楚,他居然跟阿桂临时变卦,朕倒要看看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折子批完,乾隆往旁边一扔,“赶紧给他送去!”
“嗻!”李玉将折子捧起,送至殿外,着人快马加鞭。
提到明瑞,永瑆有了兴趣,也是位夺他父爱的主儿。
只是眼下,他不宜树敌过多,还是得抓紧时间培养自己的势力。
“皇阿玛,儿子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你何时变得如此婆婆妈妈,快说!”乾隆还是气头上,完全没耐心听他咬文嚼字。
永瑆低着头勾起嘴角,心里嘀咕,气头上才好办事。
“儿子今日经过内务府造办处,见胡海正在训斥下人。”永瑆顿了顿,“张口就提皇后娘娘。”
皇后被禁足的事情闹得很大,具体缘由,永瑆并不清楚,只依稀打听到,说是皇后居然当着皇上的面剪了头发。
要知道,清朝女人的头发可不能乱剪。
女子剪发等同于殉葬,而需要殉葬,则是丧夫。
这是在咒皇帝死啊!
正巧刚刚在门口看见永璂,永瑆特意就用上了。
果然,一提到皇后,乾隆的脸色瞬间黑沉了下来。
若说刚刚的怒气已达到扔折子,此时,他已经将手边唯一能摔的杯子给扔了出去。
摔在地上,啪的碎了一地。
这样的怒气很合永瑆心意,但他还是假装冲撞,赶忙跪了下来。
“儿子知错了,请皇阿玛息怒,儿子不该提到皇后娘娘。”
皇后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乾隆没有怪罪永瑆,“起来吧,与你无关!”
乾隆努力平息自己的怒气,让李玉重新端了一杯。
此时,李玉端了一杯果茶。
福康安身子欠佳,这些果茶特意藏了起来,近期是不打算拿出来用的。
“继续说!他一奴才提到皇后做什么!”
“儿子听得不是很真切,只听到说是胡海是皇后提拔的,眼下哪怕皇后倒了,这造办处也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殿内安静了片刻,永瑆低着头不敢喘气,生怕自己的谋划落了空。
“傅恒虽为内务府总管大臣,但他军机处事物繁忙,是该找个人帮帮他了!”乾隆的牙槽摩擦了几下。
“你可有人选?”然后看向永瑆。
“啊?”永瑆假装惊讶地看向乾隆,“皇阿玛,儿子没有这个意思,这些只是儿子不小心听到的。”
“起来!我大清的子孙怎可动不动就跪!”乾隆起身上前,一把握住永瑆的手腕,将人拉了起来,“有什么就说什么,就不能硬气点!”
“儿子前日里见到了高恒,他是大学士高斌的儿子,儿子瞧他似乎颇为守礼。”永瑆回道,他心里没有底,原本想举荐讬恩多,想着还是举荐了匆匆一面的旁人。
若是那高恒识趣,自会来谢恩,届时好好点拨于他,也算是施恩。
“高恒?朕记得他是满洲镶黄旗,嗯,高斌不错,想来儿子也是可以历练历练。”乾隆思前想后,永瑆与高恒应该关系不大。
“拟旨,令高恒为总管内务府大臣,造办处既然是胡海说了算,那就把胡海拖去慎刑司。”乾隆重重地吐了口气,心情颇为顺畅。
于他而言,处理胡海,似乎在为自己出了口气,毕竟皇后一事,把他气得够呛。
“儿子写过皇阿玛的赏识。”说着,永瑆掏出了一叠纸,“儿子读到皇阿玛写的诗,觉得这诗甚好,儿子提议可以编纂成诗集,也好让天下读书人多多读来学习。”
乾隆对自己的诗也是引以为傲,一听要编纂成诗集,整个人容光焕发,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嗯?”乾隆看向一旁的李玉,“康儿恢复得怎么样了?”
一听福康安的名字,永瑆的喜悦荡到了谷底,他养伤至今已半月有余,难道不该与永琪一道,在兆祥所发臭发烂吗!
何故又提起?
“皇阿玛,儿子前日去兆祥所看五哥,在门外听到福康安在读话本子,想来嗓子应该已经恢复了。”永瑆确实去了兆祥所,但他是去过问永琪的身体情况的。
谁知道那些太医嘴里的附骨疽到底还能不能好起来,他得确认后才能放心。
永琪在乾隆心里的地位,永瑆是知道的,能代替去给孝贤皇后致祭,这不就是想立他为太子嘛!
“哦?话本子?朕竟不知康儿还喜欢看话本子?”乾隆看向李玉,“明日让他把话本子带上,给朕瞧瞧!”
“嗻!”
见李玉往殿门口走去,永瑆急忙下跪请罪。
“皇阿玛,儿子有罪,一直与皇阿玛说事,竟把十二弟给忘了。”永瑆随即又补充道,“十二弟在外跪着想见皇后娘娘。”
再提皇后,乾隆这次怒了。
自皇后一事,永璂本应老老实实待在南三所,舒妃以无子孤寂为由,将人接去永寿宫小住两日。
这些也就罢了,如今这逆子居然来为皇后求亲!
这岂不是与他额娘一样,在咒他死!
“李玉,把这逆子送去圆明园,立刻启程!”
圆明园?永瑆低头笑了笑,这个地方冷清得很,他可是待了好些年。
当年他的额娘去世,皇后乌拉那拉氏也没有疼惜他们兄弟俩,如今自己的儿子去尝一尝这滋味,想来也算是一报还一报。
出了养心殿,永瑆觉得人生原来可以如此肆意。
书中自有黄金屋,但书中的黄金屋怎能比得上手里的权势。
看,决定一个人的去留,不过是帝王的随手一指。